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走吧。我就不信……”梁太北发现里侧塌下的泥土里好象有脚印。

费了好大劲，踩着还在坍塌的泥土，梁太北几个人总算到了对面。

王局长迎了过来，紧紧握住田园的手，十分热情：梁厂长，早就听说您的大名，见到您真是……

梁太北认识老者。前些年，因为公路产权问题，他们打过几回交道，也算是熟人吧。梁太北热情地迎上前去：杨县长——

“哈哈，梁大律师。”杨县长笑道，“不中喽。现在得叫梁厂长喽。怎么样？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感觉不错吧？”

“杨县长，让你见笑了。啥，三把火，我是天天救火都来不及。”梁太北苦笑，“别的不说，就这路再堵上几天，恐怕厂里就要……”

杨县长笑了：怎么样？尝到当家难的滋味了吧？

“行啦，杨县长，你就别幸灾乐祸了。这回轮到您出大血了，不然……”田园拍着杨县长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杨县长被拍得直咧嘴，但还得陪着笑，“田胖子，你有完没完，俺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拉倒吧，你要散架了，我找谁……”田园同杨县长关系可不一般。当年，杨县长在干校劳动改造，和田园睡上下铺，更主要的还是田园同杨县长现在是准亲家。因此，说话比较随便，“杨县长，说真的，这回，说成啥，你也得拉兄弟一把喽。”

“拉你？”杨县长一摆手，“田胖子，你少跟俺哭穷。就你这身膘水，俺可丑话说前头，上回你答应的事，咱还没了结呢。”

“杨县长，这你放心。”田园拍拍胸脯，嘿嘿一笑，“只怕是到时，厂子垮了，你那千金宝贝就得抱着彩电喝西北风喽。”上回为了厂里贷款，田园找杨县长，虽然，公家的事情办成了，可他也答应了亲家母提出的不少婚礼要求。

“那，俺管不了那么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是你们自格家的事。”杨县长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个滋味。杨县长的闺女也在江北厂工作，厂里的形势，杨县长不光听闺女说过，昨天也听方天讲了不少。

“那行。你就等着闺女跟你哭鼻子吧。”田园瞪一眼杨县长，“我还就不信，你不管？”

“唉！你个田胖子啊，真是个狗皮膏药。中！中！俺缠不过你。这样吧，咱两家的私事先放一放，咱先说正事。”杨县长转向梁太北，苦笑下，“梁厂子，你们厂的情况，昨天，方副书记已经和我说了，唉！你们也太难了。”

不等梁太北开口，田园又插话了：“难，你说的轻巧。这路断了，咱怨不得谁？天灾嘛，可咱现在是……”田园说了一大堆困难，“这不是难，这是难上加难。”

杨县长长叹口气。他是代表市委、市政府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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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5 -- 特殊时期，破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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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通，好说。来之前，我已经向县里立了军令状，两天。但是……”王局长指指坍塌下去的公路外侧，“经过勘测，这滑坡的根本原因，就是路基下面土质主要是沙土结构。要想从根本上解决滑坡塌方，必须……”

王局长没有把话说完，一辆北京吉普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精瘦的老者。

梁太北心里也好笑。看来这年轻的局长是认错人了。握着王局长面团似的手，梁太北笑道：王局长，流沙谷塌方，就全指着你们啦。847

王局长一脸尴尬：“梁厂长，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其实，这也怨不得他。刚才，他见田园穿得象模象样，一看就是个领导，而梁太北，咋看也就是个工程技术人员。

梁太北大度地一笑：“这没什么？一回生，两回熟嘛。王局长，照您看，咱这路啥时能修通？”梁太北不善交际，直奔主题。这是他眼下最关心的。

面包车在路上颠簸了十几分钟，总算到了流沙谷。老远就看见，公路那头已经有好多人在施工，还有一台推土机。

田园跳下车，冲着对面挥挥手：同志们，大家辛苦了。

那头一个头戴安全帽，干部模样的年轻人也挥了挥手。

“王局长，您误会了，我可不是……”田园脸涨得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了。

毕真大笑了起来，“哈哈，王局长，您这出门不带眼镜可不行喽。”指指梁太北，“这位才是我们的梁厂长呢。”

“过。”梁太北瞅瞅对面，“来都来了，总得见面打个招呼吧。”

“可这路也断了，咱咋过去……”田园有些为难。

梁太北下了车，揉揉腰，瞅瞅毕真，小声问：那人是谁？

“县交通局局长，王局长，新提上来的。”毕真朝对面挥挥手，“王局长，又见面了，您好。”

梁太北心里一颤。他想起了那天在厂大门口方师母说的那番话，还有昨天……多好的老人啊！他有好多话想说，可直到老人离开，望着方师母远去的身影，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梁厂长，上车吧。”李木子催了好几遍，梁太北才上了车。车走了好远，他还不时回头瞅着窗外。

王局长也挥挥手：毕副厂长，您也来了。

梁太北走近塌方处，这才发现：公路塌陷比那天他回厂时更宽更大了，十几米宽的大沟阻断了整个公路。里侧的山体也垮塌了不少。

田园小声问：老梁，咱要过去吗？

“梁厂长，看你想哪了？”方师母苦笑着指指地里，“俺也就是听老姐妹们说，这地里刚砍了白菜，撂下好多菜叶，怪可惜的。”

梁太北这才注意到：菜地里还有不少人在拣白菜叶。

“梁厂长，让您见笑了。其实，这白菜叶挺好的拾掇拾掇一样能吃，腌咸菜，过冬，也中。”方师母一边拣拾着车前地上的白菜叶，一边嘴里说着，“早先在乡下要能吃到这，你就偷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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