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梁太北眉头一蹙，他心里清楚郝未平想干什么，不过，他没有阻止。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作为当事人……

而更让梁太北闹心的事也就发生在这一刻，就在梁太北抬头瞅郝未平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间瞥见演播厅的大门开了，随即进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厂公安处的杨处长，虽然身着便装，但梁太北还是感到袭来一股凉气。接着，梁太北看见李木子也跟了进来，梁太北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准是这个厂办主任搬来的救兵，这不是添乱吗？

李木子走了过来。

“这个……” 带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是显得有些不自在。

梁太北会心地一笑：其实，我的问题很简单，如果，你借了邻居十块钱，好长时间没还上，邻居呢，有急用，向你讨要，你会还吗？

“这个……”带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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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5-- 交锋？交心？--（中）

嘈杂的声音总算小了许多。

梁太北清清嘶哑了的嗓子，“同志们，刚才这位戴眼镜的同志提了一个轻松的问题。但从大家的反映看，这个问题并不轻松啊。不过，既然提出来了，我还是十分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首先我得承认，你的消息很灵通，也很准确。事实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也想请刚才这位戴眼镜的同志先回答我一个轻松的问题。可以吗？”

“你呀，这是见面会，你……”梁太北还想说，可瞅瞅满会场的人，只得摆摆手，“马上让他们离开。”

“梁厂长，这……”李木子还想说。

梁太北决绝地摆摆手。随后站了起来，嗓门很大，“同志们，大家静一静。”连喊了好几遍。

“大家看看，现在我们的财神爷也开始哭穷了。”梁太北想笑一下，但笑不出来，“这就是我厂的现状，罗锅上山前紧啊。不怕大家笑话，我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个钱字，只有想法设法弄到钱，我们的日子才能过下去。”

“梁厂长，既然这样，那我还想问一个轻松的话题。”带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淡淡一笑，“您说，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钱，是吧？可我听说，前不久，就是上个月，咱厂干部迟发工资，真正的原因是你把本来发工资的钱偿还了外厂的材料款，而且据说是为了厂里一位领导的女朋友，请问：是否真有此事？你这样做不是有些……”中年人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狡黠地笑了。

演播厅一下炸了。人们议论纷纷。

“他们来干什么？”梁太北瞅瞅凑到跟前的李木子，声音压得很低，但明显不满。

“梁厂长，我怕……”李木子想解释。

“同志们，同志们，大家静一静。”方天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喊。他是今天见面会的主持人，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郝未平坐不住了。这事因他而起，眼瞅着梁厂长被人责难，被人攻击，他必须说话了。虽然，他和梁厂长共事时间不长，但这些天，他看出来了，梁太北不象某些领导那样是在宦海里厮混的人。特别是洪柳出事，梁太北竟停发干部工资偿还欠款，更让他感激，折服。他从梁太北身上看到了一种当下少有的人格魅力。听着乱吵吵的议论，他不能让厂长替他背黑锅，更怕这场见面会因为他的事搅黄了。他站了起来，大概是太激动了，鼻梁上的眼镜“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梁厂长，你这不是吃里爬外吗？领导的女朋友咋啦？……”喊叫声最大的还是王猛。

“就是吗？这年头，哪有上赶着还钱的。欠钱是大爷，现在神气的是杨白劳。”有人边跺脚，边喊。

梁太北苦笑。这个问题是李木子原先拟定的答辩稿中就有的。梁太北看看郝未平，郝总，这个问题，我看还是你这个财神爷回答好了。

郝未平站了起来，眉头紧皱，先是摘了眼镜擦拭着，而后才说：“目前，我厂确实面临困境，不!确切地说是绝境。这不是危言耸听。这么说吧，现在全厂到处需要资金，生产，生活，还有，别的不说，上个月的奖金，这个月的工资，还有……”郝未平长叹口气，“就这些，已经是不小的数字了。可是……

“为了当官的女朋友，让大伙喝西北风，这简直就是吴三桂。”

“……”还有比这更难听的。

梁太北一时有些懵了。听着乱吵吵的叫喊声，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不到：本来停发干部工资只是很小范围的人知道，怎么会传出去？他有些震惊，恼火。不过，更让他痛心的还是：自古道：欠债还钱。一个几千年流传下来的道理，如今怎么给颠倒了，……梁太北只有摇头。

“不错，某种意义来说，我这个厂长也可以说是要来的，事情很简单。”梁太北简要讲了他当厂长的经过，笑道，“至于说，梁副总经理是我的什么叔伯二大爷，那可就是空穴来风了。最简单的一点，我就是咱老厂的子弟，老兵工的后代，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梁副总经理是哪里人，是四川人。要说我们认识嘛？那是二十四年前，咱厂刚建厂时，我所在的部队在咱这流沙坡修公路，发生了大塌方，还牺牲了一位战士。”想起牺牲的孪生兄弟，梁太北鼻子一酸，几秒中后才接着说，“那天，师首长们都来了，当时，梁副总经理是我们师的副师长，作为突击队长，我从他手里接过队旗，就上了工地。其实，我跟梁副师长也就跟刚才这位年青人一样也就是一面之交。我想单凭这一面之交，梁副总经理不可能成了我梁某人的叔伯二大爷吧？”

众人大笑。气氛显得和谐了许多。

笑声过后，一个带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说：梁厂长，刚才，郝总通报的，咱厂实际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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