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栖梧桐只伴君

“那你……”单薄衣物下的女子显得更为娇小，游离不定的目光不由多看几眼，最后以尴尬的咳嗽声结束两人的对话。将最外的衣衫穿好，系上衣带后稍稍整理，双手开门而去，不忘将门轻轻合上。

墨言怔怔地看着顾翠嶶消失于眼前，心中情愫暗动。双手搓揉着脑门，将将往事尽数记起。她是个好姑娘，若非她伴于纭星身旁，自己昏迷的日子纭星又将如何解闷，被照顾。

便是她情己亦愿，自己也不会将她娶下。至少此时不会。

呼。墨言长出口气，终将被褥盖好。愈看安睡的容颜，愈是心生爱怜。顺滑若绸缎的青丝映的面容更为白皙，眉如翠羽，长长睫毛自然上翘，随着墨言的呼吸颤抖着。

若不是房门被打开，墨言不知要看至何时。

哐当。

木盆从手中脱落。

墨言四肢撑在榻上，隔着被褥与纭星面面相对，这便是顾翠嶶亲眼所见的场景。心似刀割，面露寒霜。难怪他这么期待她离开这个厢房……

他醒来，首先想到的人还是她！不顾盆中温水溅湿鞋袜长裙。杏目间泛起的泪花汇聚成泉，汩汩而下，嘴角偏要向上扬。“是我打扰公子了，我这就退下。”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被心寒的。

“顾姑娘，不是你想的那般。”未待墨言说完，左臂因支撑太久而弯曲，上身更是与纭星贴在一处。若非墨言转头与顾翠嶶言语，嘴唇定然要亲上纭星的面颊。

顾翠嶶抽着鼻子，眼眶更是红了起来。“公子不必解释。我能活下全仗公子，公子大恩我定不敢忘记。”说罢消失于房门，出门而入的寒风将墨言吹散睡意，全然清醒。

她若能因此死心，倒能省去不少麻烦。便是如此心想，墨言仍旧难以释怀，欲追出去与顾翠嶶做出一番解释。

身下纭星微微地动着，似被墨言所扰了清梦。

原本均匀的呼吸猛然间被打破，倒吸冷气的同时茫然睁眼，与墨言四目相对。

“早上好呀，星儿？”墨言尴尬地摸着鼻子。只觉得纭星眉蹙春山，眼颦秋水。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墨言心虚道，细看纭星双眸，心骤然一紧。深邃的蓝色透着星芒，虽是亮丽，却无神采。双目注视着的，是虚空而非自己。

“纭星，醒来！！”低沉充满魅惑之音绝非自己所发，却又真实地从口中道出。

星芒尽散，双眸仍旧黯淡无光。

“此时不归，更待何时！”似有一阵清风穿透墨言全身。再细视，眉眼间已是灵气流转。

虽睁眼甚久，纭星还是被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面容吓地惊叫起来，凭空而来的眩晕感，令她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不由分说地揪住墨言的头发，拽的生疼。

“啊！”两人同时尖叫起来，响彻整个庭院。

纭星尖叫，自然是因为受了惊吓。至于墨言，绝非因为被揪头发，而是因纭星慌乱间的蹬脚，蹬到墨言下体唯一的要害。

墨言啊墨言，你就是个禽兽……

墨言神神道道地低语若是被顾翠嶶看见，绝对会认为是大病之后的神志不清，亦或是被鬼附了身。

一瘸一拐地回至床榻，而后蹑手蹑脚地爬向纭星。看着安睡面无表情的纭星，心中的悸动又是什么情况？墨言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双眼不敢多看一眼，别过头像瞎子般摸索着，要将露于褥子外的肌肤遮盖。手下按下的柔软令其心头一紧，开始想入非非。

想什么呢，她是星儿！墨言啊墨言，你真是个禽兽……

静心细想，隔着被褥，貌似摸到什么都是柔软而有弹性的。此刻内心的失落又是什么意思？

“公公，公子，你醒了？”双手紧抓被褥，带着紧张的神情，恍若是个做错事的孩童。

“顾姑娘，我不是公公……还有，能否将你的身子挪一挪，压着，挺重……”愈发虚弱的声音连同微翻的白眼，似乎又要不省人事，吓的顾翠嶶赶忙从墨言身上移至其身旁，双手死命掐着墨言人中，就差给墨言做个度气救助之法。

“行了，行了。”墨言声音略带慌乱，却又被顾翠嶶捂住了嘴。

双腿稍有知觉，而后便是难耐的酸麻。墨言咬着牙熬过，起身下榻，又险些摔倒。心生感慨，人毕竟是人，在强大的血脉也无济于事。

看着仍在榻上熟睡的纭星，心中烦恼的涟漪渐息。此时熟睡的纭星，近日想必也是分外担心自己吧。褥间露出的肌肤如凝脂白玉，虽赏心悦目，墨言眼中却是疼惜，生怕纭星会被冻醒。

“顾姑娘，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无事，我这就替公子准备洗漱之物。”声音刻意压的冷淡，墨言却未曾追问。

总有一个错觉，这女人对自己做了不该做之事，现在想要杀人灭口。若非身子实在虚弱，他怎会不做丝毫反抗。

“公子别吵醒姑娘。”低声中透着的慌张墨言已是察觉，瞬间将“唔唔”反抗之声掐灭。神色中的慌张比顾翠嶶更甚，心虚的如同要被捉奸在床的奸夫。

身旁女子呢喃的声音令他不由一惊，随着脖子的转动，传来骨头咯咯声响。墨眉拧成团，不经痛叫出声，使得顾翠嶶从梦中惊醒。

他，他醒了？！此时顾翠嶶睡意全无，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地洒在脸上，既有喜悦，又有不堪与羞赧。未曾言语，面颊已是绯红一片，连到脖颈之处。

等等，貌似哪边不对。墨言不时便回归镇定，纭星便是看见又能如何，虽有伤风化，但拓跋民风本就开放，无人会因此说三道四。

在顾翠嶶看来，则是另一番意味。

他爱的，果然还是她。即便瞬间将情绪掩盖，顾翠嶶对浮现于墨言脸上的惊慌失措，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失落之情溢于言表，把对墨言醒来的欣喜冲去一半。

清晨初醒，伸于被褥之外的手已毫无知觉，也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

墨言内感血脉，运行甚是缓慢，以胸口之处最甚。僵硬的手臂便是想举起，都显得无比艰难。胸闷之感骤然来袭，并将其冲的头脑一阵眩晕，粗糙的呼吸中不带水气。

自己昏迷了多久？他不知。此处为何地？一时间竟无法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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