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融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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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离道:“不该听桃儿亭之言,陷此绝境。”李清道:“她也不知此劫,怪不得。”因浅道:“莫慌,且看食盒内,必有好味。”三人开看,果是山珍,李清道:“师父眼透,知盒内物。”因浅道:“他劝我等入园,必以软相劝,故有好味,且吃他。”三人吃罢,房内打探,却无出路,见柜角板缝,竟有血迹,想是先前此间武人不从,受好言所杀。李黎均生怯,因浅笑道:“怕他怎的,人是活物,大不了,应了他,杀魔得俸,伺机溜之。”二人听了,怯心方解,灵心又生,黎离道:“李清,桃儿赠你一符,可是危难之际保命的?”李清恍然大悟,忙脱鞋取符,展来细看,不禁面白汗流,手脱符落,跌坐道:“大祸了。”

(本章完)

众人至病室,果见刘立,通身血污,肠挂身外,呜呼惨号。背雪过去,拾了肠,塞进肚去。刘立大叫,昏死不醒。背血运真气,使一招苍霜学骨,气透坏骨,滋愈伤处,眼见破口续皮生筋,缓缓将合。然此招虽灵,最耗真气,背雪渐力尽,再难救,心机闪转,运一记离魂问魄,化余气成网,罩好言三人,捕他真气,收在己身,再运神功。好言早防他,捏定身诀,守气不出。二仆不备,气受捕去,力软倒地。背雪得气,又运功,果医得刘立伤合,神强气旺,翻身跪倒,连谢活命之恩。背雪略受了,转回房去,好言道:“风先生虑得如何,可加入融园?”背雪冷笑道:“只虑杀你之法,未虑入园之事。”就回去。好言也不怒,锁了门,暗道,人心思活,我这般关你数年,再大的定性,能不磨灭?

却说因浅三人,到得城主府。那府建在高地,百余石阶通上,筑高墙,设重兵,不似府邸,却似坚城。兵见因浅等,喝道:“来此何干?”因浅道:“我等武人,善驱魔灭鬼,来此见城主,有事请教。”兵见此说,回去相报,不一刻出来,开门请进。因浅心道,城主果是爱武之人,这般易许我入。

三人进去,李清走路歪斜,一脚高,一脚低。黎离道:“先与魔斗时,跛了怎的?”因浅笑道:“你不知他,将桃儿亭赠符藏在鞋内,怕走路踩坏。”黎离道:“桃儿厉害,只一符,跛了人脚去。”

好言大惊,心道,小子身快,大意了,受他这般易得抢一物,还需警紧。因浅又来,手张脚拦,逼住好言,眼见抢到,好言身扭臂弯,脚歪腿拱,一个怪态,躲了去。因浅未得,又抢来,好言又怪避。如此数十合,不能得手。因浅连天若海纯然真气只拳大,将耗尽,唤李黎二人帮手,三人齐攻,好言左突右闪,腰手弯绕似柳,头脚进退如龙,避得打得,李黎二人险伤,幸因浅连天若海技高,隔空运力,挡了去,然终耗尽,心道,拼个死伤,终不划算,且缓他,再做计较,就道:“罢手,今日且不打。”好言笑道:“你等打不赢哩。”因浅知他欲留己杀魔,不至伤己,笑道:“你只嘴滑心狡,有身怪法,没甚高的。我等在此,且想一番,许留下,杀魔得禄,也是好,倒要你教?滚去!”

好言略怒,显杀意,终压去,说道:“若留此杀魔,我即授武功,助你等成就,再添金五十,更增厚禄,如何?”因浅道:“莫急,待我想过。”好言道:“没甚想的,你等欲封鬼门,我必拦阻。只留在此,方是心安。”因浅道:“鬼门封,天下平,你拦怎的?”好言道:“封了阴魂,我等怎除魔,怎捞金?”因浅冷笑:“果是鼠辈,这般只认金银,不顾人命。”好言道:“莫说这,只讲入园否?”因浅道:“容我想过,滚去!”好言道:“容得,容得,只此园地少,新人进来,没住处,就杀你等,好腾房间。”话毕要走。因浅道:“食盒放了再走。”好言便放盒离去。

三人又行,至府深处,见一金屋。金瓦金砖,金梁金柱,屋内金桌金椅,金碗金壶,处处是金。李清道:“这般钱财,引人久住哩。”

城主裴醒之面松嘴垮,眼紫颊黑,年约六十。见他等来,问道:“你等武人,从何处来?”因浅略说前事,又道:“桃儿亭助我除魔,又荐我来,功果不小。”醒之闻此名,略一怔。因浅道:“认识她怎的?”醒之道:“不识。”又道:“我素喜武人,助我除魔捞金,财源滚滚。”因浅笑道:“莫说那,实言讲,我等来此,只问一事。”醒之道:“慢讲,慢讲,待我设席,把酒说话。”

读罢几人方至风背雪屋,解了锁,进屋去。那风背雪,身高八尺,壮似雄牛,古铜色肤,英朗气清,此时正练功,身浮空中,毛孔迸气,屋内蒸腾。屋内玉床金桌,镂柜雕椅,甚是华贵。背雪见他等,收功下地,怒道:“莫费言,便劝断舌头,也不服你管。”

融园中,众武人,大都是空好言武力掳来,劝得听,就收归,劝不听,便杀了。背雪擅医,好言惜他,迟迟不杀。见背雪怒,好言笑道:“不是劝你,求你救人哩。”背雪习医,有救人心,见他此说,正色道:“速领我去。”

就唤仆人,整治酒席,须臾备好,众人入座,乐师奏乐伴局。吃喝一阵,醒之道:“你等武人,可演一二武技,我等消遣?”因浅笑道:“那武技,只用驱魔,不用消遣。”黎离也道:“不演。”李清取扇道:“以扇灭烛,可是武技?”醒之道:“气动火灭,算甚武技,嘴吹也灭了。”李清一笑,腕振扇动,玄墨贯出,桌上数十烛火,尽灭无遗,说道:“可是武技?”醒之喜道:“果是高人,得罪,得罪。”因浅道:“莫讲,只痛饮了,再做言语。”酒过数巡,醒之道:“如此说,年俸百金,你等可留?”因浅道:“何俸何金?”醒之道:“欲留你等,为我驱魔捞金。故说俸金。”因浅笑道:“我等山上赶云,林中追雾,闲散惯了,稀罕你俸金怎的?”醒之惊道:“不为俸金,为何事来?”因浅道:“只闻你喜武人,善杀魔,故来一问,可知鬼门所在?”醒之道:“至那处作甚?”因浅道:“闭鬼门,清妖邪,天下方得太平。”醒之笑道:“果有大义,醒之佩服。”因浅道:“莫讲虚言,只说鬼门何在。”醒之道:“不知。”因浅哂道:“如此说,谢请了,不扰。”拱手起身便走。醒之拦道:“三百金如何?”因浅不睬。李清耳语道:“师父,三百金是个财果,何不摘它。”因浅道:“此行只封鬼门,不问钱财。”李清道:“只假意应他,得了金,走路便是,他能拦得?”黎离道:“如此讲,李清果是善杀能抢之徒。”因浅笑道:“唤你收了凶心,只不听。”话毕又走,醒之道:“既执意不留,再饮一杯,好走路。”因浅应了。醒之唤仆斟酒,众人又饮。醒之见黎离九龙玉醉,剔透诱人,问道:“此玉不凡,有何奇处?”黎离道:“善能辨毒。”醒之道:“怎辨得?”黎离道:“遇毒现火光。”醒之道:“有趣,你辨这酒,有毒无毒?”黎离投玉入杯,呼地生火,众人大惊,然已不及,顿觉头晕力乏,挨不住,倒地昏死。

不知许久,因浅三人醒来,在一屋内,所设繁华,金钟玉鼓,火板冰牌,碧缸内宝石山水,玉壶里金线花瑰,地铺银砖,顶垂紫雾,芭叶抖脉展白鹤,乌蓝描金游红鲤,甚是奢华。

黎离道:“那裴醒之,面上客气,背里阴气,就使毒,害我昏死,关在此间。”李清道:“此间有些好物,待我脱身时,需落些在手,方是不亏。”因浅觉腰上空空,剑鞘已无,就道:“莫说落他物,且看己物,在与不在?”李黎查看,果是一个失了玉醉,一个失了墨扇。李清大怒,冲去扯门,然纹丝不动,锁牢板坚,正无法,门却自开,一人进来,三十来岁,白面棱眼,神凶气恶,却是笑面,手提食盒,说道:“在下空好言,融园管事,此处聚武人,除阴魂,捞金银,你等若从,厚禄供奉。若不从,只有杀了。”因浅道:“裴醒之真恶人,不敢明斗,使暗毒,弄晕我等,没甚意思。”好言冷笑道:“那物唤兔儿捣,稍使重了,你等丧命,使轻些,才只晕了二日,是城主慈意。”因浅道:“莫说,还了我等物事,待我至殿上,斥责了他,鞘敲脑壳,好走路。”好言道:“欲索你物,自取便是。”就掀衣,剑鞘、铁扇、玉醉皆在。因浅心道,取己物,不是比武,不必知会,就运真力,转瞬闪在好言身侧,抢了九龙玉醉,交把黎离。

却说远无城主裴醒之,素喜杀魔,建处园子,唤融园。集武人法师于此,善养了,每遇魔事,遣他除魔,几年来,得金千万。

融园管事空好言,白面棱眼,有些气凶。这日屋内读信。那屋无窗,白日也暗,架烛挂灯,方读得信。旁侧伏一白虎,唤虚言虎,此虎类稀,能读人心,善辨真伪,若人言慌话,受它听见,就捉杀了。

好言读信正酣,二仆闯来,慌道:“大人,咱园一武人,唤刘立的,斗魔不慎,肚破肠流,眼见无救。”好言冷笑道:“斗魔不赢,留他作甚,由他死。”仆人道:“就他讲,斗魔正盛,不甚陷一泥潭,潭内糯嘴虫多,破他肚肠。须不怪他。”好言道:“虫尚斗不过,更不留。”仆人道:“大人,那風雨文学融园,不曾做事,素闻有些医道,毕竟未见真章,何不趁此,试他手段,更可保刘立,虽无大力,驱些小魔,终是用场。”好言略思,允道:“待我读罢信,救他不迟。”仆人笑道:“何信这般紧要?”好言道:“没甚紧的,一友人写来,这厮有法,聚得钱财,惹人羡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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