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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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小太郎不放心自家姐姐,接替过侍女的活儿,打算在这儿守着桂节子。替她换了条敷额的凉帕子,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感觉温度似乎有些降下来了,气息也不像先前一般紊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见桂节子睡熟了,桂小太郎动作轻微地将放置在地上的烛台稍微挪远了点,暖橘色的烛光笼罩着屋里的两人。桂小太郎细细地注视着眼前人,小心翼翼地伸手将那人紧蹙的眉头舒张开来,看着她神情渐渐变得安宁,自己紧张了一整晚的心才重新恢复正常。

他盘腿守在桂节子的被铺旁,以手支着头,目光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离开眼前人。看着桂节子疲惫的病容,桂小太郎眼眶有些发酸。

我想变的强大到能保护我爱的人。

在讲武馆里办不到,在松下村塾……

桂小太郎趴在桂节子的床边,闭着眼睛睡着了。

早晨,桂节子悠悠转醒,就看到自家弟弟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的安安静静,但他眼下稍微泛着的青色却表明了他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桂节子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头,掀开被子,将桂小太郎拢入怀中,被子将两人的身子盖住。

——辛苦你了,小太郎

直到那天在松下村塾,听那个男人说的那一番话,桂小太郎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回答这个问题的线索了。

看着每天身上带着伤来上课,眼神却越发地坚定的高杉晋助,桂小太郎知道,高杉他也找到答案了。

在讲武馆里学习,即使文章得到老师的赞赏,武功能击败同窗的同学,但是即便这样,桂小太郎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丝毫的进步。

‘强大’是什么?

桂小太郎迷茫着,谁都没法帮助他回答这个问题,学塾里的老师不行,发小高杉晋助也不行,他似乎比自己还要迷茫。

感受到唇边温水的湿润触感,喉咙干渴的桂节子迷迷糊糊地就着杯子喝着水,有些急切的她稍微喝的有些快了,杯中的水有一些顺着她的下巴滑过脖颈滴到衣服上、被子上。

“咳咳咳——!”一时没顺着气,桂节子被水呛着了。

桂小太郎见状,连忙停下喂水的动作,放下水杯,手轻轻拍打着姐姐的背,手心下是她脊背上突出了蝴蝶骨,那有些硌人的触感,让桂小太郎微微一愣。

父亲,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姐姐。

自从父亲走后,桂小太郎一直在思考着,怎样才能变得更强大,好保护自己重视的人。

桂小太郎紧紧地捏着药方,点点头向大夫致谢,付了诊金后亲自送了人家离去。

待药煎好后,服侍着桂节子服下,时间已是后半夜了。

寧寧姐,原来有那么瘦吗……?

待桂节子顺了气,停止了咳嗽之后,桂小太郎拿着干燥的手帕替她将衣服上滴上的水迹擦干,问:“寧寧姐,水还喝吗?”

高烧之下,桂节子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迷迷糊糊地不断呢喃着。平常红润的双唇此时被体温烤的有些发干,红得如同一触即泣血。

桂小太郎见状,接了杯温水,扶起床上的人,将杯子凑到她的嘴边,小心翼翼地喂着。

桂节子拧着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见状,桂小太郎才扶着她躺了回去,又将帕子浸了凉水拧干,轻轻地搭在她发烫的额头上。

折腾了那么久,护院大伯也气喘吁吁地带着大夫赶到了。

待问完脉后,那大夫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写下药方交给桂小太郎,起身准备告辞之前,又向桂小太郎交代了句:“贵小姐此病乃是过度劳心劳神,邪郁于里,气血阻滞阳气不畅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啊。家人平时须多多劝导才是。”

当天晚上,桂节子就一病不起。

桂小太郎表情冷静地让慌张的侍女去烧热水,让护院大伯去镇上走一趟,请相熟的大夫过来。

吩咐完一切,才静静的坐在桂节子的被铺前,看着她因为发热而通红的双颊,又再拿出一床被子替她盖上,掖好被子后,接过侍女手中的水盆和帕子,将帕子拧干后,轻轻擦拭桂节子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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