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宿果（上）
“不是……王科长，出差也要扣钱？”叶茗舒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那不算出差，我知道，你和赵立格一起去的嘛，她也不算出差的，再说她都被开除了，这事儿只能算你请假，公司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了”王科长很认真地回道。
“这……可是，王科长……”叶茗舒多冤呐，明明是赵无常带她出差的好吗？
“太香了！简直爱死你了，我的包子！”
包子妞看着对方狼吞虎咽，忙说，“慢点吃，我给你放风”
食物穿肠过，烦恼也没有了。
叶茗舒满足地舔吧嘴，就听包子妞问道
“赵顾问是为你出柜的吗？”
啥玩意儿？
叶茗舒手指着自己鼻子，惊得嘴里塞得下一个鸡蛋
“有没有搞错，怎么会是我？我跟她一点也不熟！”
包子妞眼里满满都是爱
“嗨，别不好意思啦，其实我挺佩服她，她很勇敢，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坦诚你们的感情”
“她是勇敢，但是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啊！”叶茗舒心塞到窒息。
“怎么没关系，你昨晚一直跟在她后面，不是为你出柜还能是为谁？”包子妞坚持自己的观点。
叶茗舒试图跟对方讲道理，“我只是凑巧站在她后面，再说当时那么多人，怎么就会是我？”
“你站得最近，嫌疑最大”包子妞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毛病。
说完，又凑近了悄声说道
“最近，你低调一点，他们都说赵顾问是你以前的后台，现在她走了，你没人罩了，我怕有人给你小鞋穿”
“我一直很低调，而且也从来没什么后台”叶茗舒扶着额头很无力。
“别害怕，你还有我！”
包子妞投来鼓励的眼神
……
受到赵无常的牵连，叶茗舒这一天过得相当糟心，下午下班时又收到傅橙月的电话，竟然还要去帮赵无常搬家。
匆匆赶到那个二居室。
一进门，傅橙月就问
“既然你现在不是原山印象的人了，那你和艾姐的关系……”
这个问题，其实叶茗舒也很关心，只是两人关注的点儿不同，傅橙月在意的是这两人感情的去留，而叶茗舒关心的则是那张当票还要不要继续查。
赵立格留恋地看着家里，哦不，是曾经的家，从她当众出柜的那一刻起，这里就不能再住了。
家里其实没什么家具，平时艾沁也很少过来，但是……
赵立格的眼光看向卧室的床，那里至少有过或激情或缠绵的过去，现在也都回不去了，虽然在她的心里，还没有成为过去……
“当然也结束了，所以，我明天就从这里搬走”
赵立格打开客厅的电脑，开始输入看不懂的字符。
傅橙月有些疑惑，“不需要吧，这房子虽然是艾姐的，但她应该不会这么绝情吧，再说你还要重新找工作，没个住处不方便啊”
赵立格摇摇头，“那些人明显是针对艾沁的，既然要拿性取向做文章，那么我和她的关系必然要被扒出来，如果我还住在这里，迟早会被别人爆出来惹麻烦”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叶茗舒实在忍不住八卦一下。
傅橙月抢先回道，“哪一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是没名分”
“二傅！艾沁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你再这样说她，信不信我跟你打一架！”
赵立格一向冷静，此时表现出少有的激动。
叶茗舒见傅橙月还要犟着反驳，连忙拦在两人之间做和事老
“好啦，好啦，都不要激动嘛，橙月你也是，人家两个人感情的事情，你说那么多干嘛？再说你还叫人家艾姐，有你这么说姐的吗？”
傅橙月哪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立马就接道
“我知道是两口子的事，但艾姐在这方面就是做得不地道啊，难道因为我叫她姐我就不能说她的不好了？太虚伪了吧！”
“她有她的顾虑，我能体谅”赵立格含糊地解释道。
傅橙月双手撸起袖子，口中说道
“什么顾虑，这个问题我不是第一次问你了，今天都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说开了，我先声明，别拿什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来糊弄我，真那么在意就别开始！”
“这样说也对，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最好不要爱上同性……不过呢，在意别人眼光也很正常吧，会被边缘化的，她毕竟是个高管嘛，要注意形象的”，叶茗舒本意是想当和事佬，却起到了搅屎棍的效果。
“可是这样对格子不公平啊，你看她现在，就因为当众出柜感情就结束了，落得一无所有无家可归，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个结果？”
傅橙月果然更加义愤填膺。
“本来这里的东西就是她买的，我开的车也是她的，住的吃的都是她花钱，现在就这样离开没什么不好”赵立格摇摇头，她对这些身外物也不看重。
叶茗舒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句话——原来赵无常是吃软饭的啊。
傅橙月却不乐意了，“喂喂，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你帮艾姐做的事少了啊，在公司拿的工资低就算了，不要命的事情都有好吗？我可看在眼里的，艾姐心里你永远没有事业重要！她哪次……”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赵立格接过话头，缓缓说道
“我被关在地下室那次，是她和那帮土夫子周旋，是她引开了那群亡命之徒的注意，我才有机会被你救出来，公司出现危机那一次，她必须全力以赴，因为原山印象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也是她向家里人争取话语权的根本，所以，她在酒店跟别人耗了一夜而不是陪了一夜，通宵谈判在商业外交上并不稀奇，她的付出不比我少，只是这些你们都看不到，再加上她总是外表强硬的样子，习惯了行动而不是解释，她的眼泪永远只在没人的时候流，她的好也只能用心才能看到”
叶茗舒狠狠瞪了傅橙月一眼，叫你别管人家感情的事，听听，打脸了吧？
傅橙月也是刚知道背后这么曲折，嘟哝着，“那你又不早告诉我，我当然以为……”
“有些事没必要说出来，对她来说我能懂就行，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或许，也因为我和她是同一种人吧”，赵立格摇头叹息了一声。
傅橙月也是一根筋，又嘟着嘴说
“如果艾姐真的这么在乎这段感情，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被别人知道，追了五年是座冰山也都融化了吧，就因为你出柜了就立马结束？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对”
说到这里，赵立格又一次迟疑了，沉默良久才说。
“你和我都没法体会出柜对她们来说有多难，我想，叶茗舒应该也有这样的难处”
……
“当当当当！香不香？”
热乎乎的两荤一素，馋得叶茗舒口水直流，立马对包子妞做出感动到要哭的样子
……
累死累活忙了一早上，叶茗舒一抬头，见办公室的人都回来了，才发现不知不觉错过了午饭时间，正有些懊恼，就见包子妞一脸神秘地冲她招手。
包子妞侧身靠在阳台的护栏上，打开面前的饭盒，说道
话音未落，办公室众人又开始了刻意的繁忙。
哒——哒哒——
有节奏的高跟鞋声走过。
王科长挥了挥手，又说
“还有你这两天的工作量，也得补上，艾总亲自过问的，别给我添堵啊”
叶茗舒点点头。
王科长又说，“嗯，补上就好，不过该扣的钱还是要扣”
叶茗舒本在电脑前装作忙碌，忽然就感觉背脊一凉，下意识眼珠一转，就发现艾沁正冷冷地看着这边，顿时心里一抖，晕！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昨晚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不一会儿，那目光就移开了，叶茗舒才暗舒一口气。
支持我什么啊？
叶茗舒听得莫名其妙，正要细问，却听门外一声熟悉地喊声：大王来巡山啦！
本以为没事了，谁知王科长忽然又叫她。
“叶茗舒，之前的手续补上没有？”
刚推门进去，王科长就这样问道。
早晨，叶茗舒刚走进办公室，就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所有的人都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就连路上遇到也低头装作没看见，只有包子妞偷偷凑过来说道
“小叶，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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