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满歧途（上）
“赵顾问，我之前……我觉得包子是冤枉的，我相信她！”
在厕所偷听到的内容不全，叶茗舒说不出口。
赵立格很体贴地说，“这么严重呀，那我带你去见审查部的人，你把这些告诉他们？”
“不过，我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恐怕也查不出什么吧，要不然……”
赵立格默默捂脸，刚才的应该是错觉
……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艾沁头都没抬，只有一个人敢不敲门就进来。
“王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人果然是赵立格。
艾沁在彻查文件上签上自己的意见，口中则回道
“一小时前，王然到我这里‘自首’，说他在几件待展藏品中造了假，协同造假的还有信息员包媛媛，涉嫌藏品的复审结果马上出来”
怎么刚分析出王然是江东风的提线木偶，这木偶就跑来坦白了？
“弃车保帅？”赵立格想到了一个词。
“没错！”艾沁点点头，继续说“王然只是一个傀儡，我不动他就是想等待他们下一步动向，明枪总比暗箭好对付，奈何对方似乎早就预见王然会暴露，所以提前将其抛出来，看来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要精明”
“可是，对方怎么知道我们已经对王然起疑了，难道有内鬼？”
赵立格想顺藤摸瓜。
艾沁若有所思地说，“王然的事情只有我俩讨论过，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内鬼的可能性不太大，也可能是一个非常熟悉公司，又很熟悉我的人”
赵立格凑近了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人猜到你肯定会察觉王然的异常，并知道你的手段，所以，一早就将其布置为一颗弃子？”
“不仅如此，还有可能是□□”，艾沁接道。
咚咚咚！
正在这时，助理忽然敲门进来，脸色慌张地说
“不好了艾总，有人把王然造假的事情曝出去了，还有很多人在趁机给我们公司泼脏水！”
点开网页上的热搜，一则置顶文章跳了出来——《商家利欲熏心，假画逼死卖画人》
文章提到，书画交易公司某某印象，在即将举行的“天都神花瑶惜宴”中，有多幅展品存在造假情况，作为该造假事件的参与者，鉴定师王某不忍良心的谴责，遂向公众坦白此事……事实上，这并不是该公司第一次在书画上造假，三年前甚至因造假逼死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云云……
下面跟风评论各种谩骂，对原山印象的质疑之声一时甚嚣尘上。
“靠！污蔑！彻彻底底地污蔑！”
艾沁看完猛一拍桌子，忍不住爆粗。
赵立格眉头紧锁，这一招够狠的，就算原山印象查清了王然造假的事情，也无法对公众说明，大众会认为，此时将王然推出来纯粹是给原山印象顶罪，更有甚者会说，黑心的原山印象造假，鉴定师王然为自己的良心买单，总之……
“涉及舆论的事，解决起来就复杂了，我先去查一查发文的IP地址”
赵立格转身刚走。
艾沁的手机就跟着响起来，刚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埋怨，巴拉巴拉听得艾沁头嗡嗡的，连忙把手机拿开一点，等对方说完，她才温言安抚道
“向董，您稍安勿躁，这事儿我肯定会马上查清楚，绝对不让它扩大化”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声气，“小沁啊，我相信你，这些年诋毁你的人那么多，哪一个不是失败收场？这次怕是不容易对付，我就是担心你……”
艾沁敏锐地察觉对方话里有话，连敬称都省了
“向伯伯，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对方迟疑半晌，才说“昨天，马旭龙以集团主席的名义，提名了一个新的竞聘人，目前董事会还没收到那人的具体资料，听说有在苏富比从业多年的背景，所以，有几个董事已经有所倾斜”
说着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和你父亲是至交，无论你最后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保你到底的！”
挂断电话，艾沁感到一些憋闷。
呼啦——
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视线之下是无数如蚂蚁般忙碌的车流和人流。
天边，灰蒙蒙的。
风拂面而过，带来潮湿的空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山雨欲来，艾沁嗅到了动荡的气息
……
叶茗舒刚一走进办公室就被镇住了。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忙得飞起，几乎所有的电话都在响，耳边充斥的话语声，最多的就是
“对不起……”
“请您相信，我们原山印象绝对不会做那种事……”
忙乱之中，李白莲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叶小姐，听说你以前认识艾总？”
“谁说的？”叶茗舒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
李白莲故作亲近地笑道，“嗨，你刚来的第一天就是奔着艾总来的吧，没想到啊，你们还是大学同学？”
叶茗舒感觉不太好，脸色也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提防着点，听说艾总很记仇的”
一番含沙射影的话说完，李白莲又若无其事转头做事去了，把叶茗舒整得一愣一愣的。
这时，王科长忽然带着人进来，要将包媛媛的电脑搬走，叶茗舒观察到李白莲的脸色有些不对，又想起之前赵无常说起的“灯下黑”，心中便有了计较。
一个职员多嘴问了一句，“王科长，包媛媛是不是被停职了啊？”
“王然和包媛媛的事情公司正在彻查，没有结果之前，不准私下议论”
王科长狠狠瞪了其一眼，又扫了所有人一圈，叮嘱道
“非常时期，要是被我听到谁在后面乱说话，我就直接交给艾总处理！”
嘶——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艾沁大魔王的威名果然不是盖的。
赵立格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女人，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失败的小逃兵，此时的眼神中，竟有着和艾沁相似的固执和无畏。
可惜神的光辉转瞬即逝，叶茗舒又秒变回了那个畏首畏尾的小软妹
说完才看到对方眼中捉狭的笑意。
对啊，要想证明包子是无辜的，光嘴上说是没用的。
叶茗舒冷静了下来，问道“如果我想帮她，我该怎么做？”
赵立格走上来，像拎小鸡一样提着叶茗舒的衣服领子，催促道，“白痴，我办公室在那边，瞎晃荡什么！”
临走的一瞥，叶茗舒正好看到里面，包子妞披头散发，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
我去！
叶茗舒牙都要咬碎了，“无凭无据的那些人怎么可能相信我的话！”
“不能”赵立格回得很决绝。
叶茗舒有些抓狂，每次面对赵无常的时候，就有这种要抓狂的感觉。
“包子怎么了？”
门一关叶茗舒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叫她来的，你个白痴，肯定是走错路了吧！”
背后赵立格的声音忽然响起，叶茗舒猛然回头，第一次觉得赵无常的声音犹如天籁。
“你还没谢我”，赵立格像个催租子的土财主，一点小恩小惠都要拿出来炫耀。
叶茗舒发现，自己对赵无常同志的好感永远超不过三秒。
“谢谢赵顾问刚才帮我……既然您如此善良，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顺便告诉我包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茗舒整个人都傻了，怎么前一秒还在里面问话的男人，忽然就开门出来了！
男人的脸和他身上的黑西服一样黑，语气狠厉地质问，“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叶茗舒连吞口水的力气都没有，支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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