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的鼻子（下）
“我注意到去年年底时候，印社本部的鉴定师傅江东风因为找到一件稀世珍宝而受益，被升为鉴定中心的主任，而去年上半年，原山藏社信息员的一份报告里模糊提到，一个藏族阿什姜本部落妇女的家中，收藏着一件疑似‘木第巴珠’的头饰！”
听到“木第巴珠”这个词，艾沁都忍不住两眼放光，喃喃自语道
“好家伙，难怪他能升上主任的位置，‘木第巴珠’可是好东西呀，藏族的大贵族夫人才能戴的呢，要是真品的话，不论年份，就是上面的几颗珠子也价值不菲呢，不过，以牧连山的老练，应该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才对”
意外的是，赵立格又摇着手指说道
“不不，仅仅是人情江东风还不至于动手，主要还是远期利益，据线人的消息，现在国际拍行水太浑，印社本部有将‘石头’这一块独立出来的意思，江东风恐怕也是有想法”
董事会那些老狐狸这是打的什么算盘，艾沁想不通
“把‘石头’独立出去，这是准备专门做玉器生意吗，那群老狐狸脑子进水了？”
赵立格摊了摊手，摆出不明所以的样子。
“那些狐狸的想法我弄不明白也懒得去猜，不过，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画展是为秋拍预热造势，就像阵前斗将被斩首一样，如果在此时出了大的纰漏，秋拍还未开始我们就失败了一半，这样一来，牧连山和江东风都将是受益者”
“哼，想得倒是美！”艾沁摸了摸鼻子，冷哼一声。
赵立格活动了一下脖子，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问道
“木偶和幕后人都摸清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对方的底牌还没亮呢，不着急”艾沁单手托着下巴，眼中闪着深邃的光芒。
沉思了一会儿，转而又好奇地问道
“小格子，说起来你那个内部线人到底是谁啊，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地帮你”
赵立格竖起一根手指，故作神秘地说道
“保护线人的基本原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之后站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
“最近很多人来找你‘掌眼’啊，有人在考验你呢，你可要小心点”
艾沁闻言脸色一变，那些人是各方势力派来试探的，赵立格竟然看出了其中端倪，难道她已经查出什么了？
不行，现在局势微妙，绝不能让她牵扯进来！便连忙叫住对方
“赵立格，你答应过我不插手那件事的！”
“是的，我可以不插手”
赵立格点头回答。
站了半晌，又回头说道
“但你要是走得太远，我难道还不跟着多跑几步？”
……
随着画展的日子渐进，筹备工作接近尾声，工作量也比从前大很多，叶茗舒也没少被安排事情。
这天晚上，她刚从公司加班回宿舍，半路忽然就被一个熟人拦住了。
“叶小姐，又见面了”
吴震皮笑肉不笑地说。
叶茗舒有些害怕，双手一抱胸连连后退，“吴震！你又要干嘛，这路上可是有监控的！”
吴震怕把叶茗舒吓跑了，站着没动
“叶小姐，别紧张，我只是来跟您说一声，李总亲自过来了，想约您见个面”
“你个骗子，我才不信你，又想像上次一样吗？”叶茗舒大声说。
吴震耐着性子解释，“上次的事我向您道歉，您应该明白，我也只是想带您回家而已，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的企图”
脑海中想起，来之前李明勋的嘱咐，他将姿态放得更低
“您是李总的爱人，以后还有可能是我老板娘，所以我绝对不会伤害您的，您要还是不放心的话，这次的见面地点由您来定，怎么样？”
“这……我考虑一下”叶茗舒犹豫道。
“希望您能尽快决定，明天我会继续在这儿等您”
吴震说完，就像个幽灵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叶茗舒匆忙跑回宿舍，想到明天吴震还要找来，一时坐立难安
……
“见他干嘛啊！吴震竟然还敢回来，正好报警抓了他！”
傅橙月听后反应特激烈。
赵立格抬起手朝下压了压，“你急什么，先听听人家自己的意见嘛”
双手交错紧握，叶茗舒在心中犹豫，她一直觉得逃婚这事自己做得很不负责任，也很丢脸，所以只要没人问起，她也没有主动解释过，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一方面，她心中已渐渐将傅橙月当作朋友，另一方面，她也确实需要听一听更多的意见。
“其实，我是逃婚出来的……”
她弱弱的说出这句，却见傅、赵二人一副完全不意外的样子。
“额……你们都猜到了？”
“废话，不是逃婚你穿成那样跑去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玩儿COSPLAY空间穿越呢！”
赵立格的鄙视很直接。
“原来是承了这么大一个人情，所以，江东风才帮着牧连山给我们使绊子，我说怎么闻着味儿不对呢”
艾沁露出恍然的表情。
艾沁抿了抿嘴，抬了抬手，说道
“让我来猜一猜，去年，牧连山的最后一次入藏时间，与江东风第一次的入藏时间应该重合，而他俩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基于信息源的地下交易，既然牧连山是顺着‘木第巴珠’的线索得到的信息，我猜，那其实是一整套‘卫谟巴珠’，从‘巴珠’到‘巴廓’甚至是‘嘎乌’经盒！”
赵立格打了个响指“没错！正是一整套‘卫谟巴珠’，而最贵重的就是那个‘嘎乌’经盒，也是让江东风坐上直升机的关键”
“也拖不了几天了，迟早是要交上来的，他躲不过去，如果问题出在王然身上，你准备什么时候拿下他？”
赵立格看出对方胸有成竹。
艾沁在斟酌。
赵立格笑了笑，抛出更重磅的消息
“是的，这个事牧连山亲自出马了，原山藏社的财务系统里有记录，他在去年3月到5月之间，连续去阿什姜本部落考察了很多次，从公司明面上记录的结果来看，因为某些原因牧连山没有买入那件‘木第巴珠’，最终无功而返”
外人并不知道，他们眼中的大魔王，其实有一个离不开的人——擅长黑客技术的赵立格，之前包子妞关于“黑白客”的说法并不准确，在黑客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白客敌人，硬要将赵立格分类的话，称之为“灰帽子”倒是贴近。
然而，能窃取信息是一码事，能从千万条错综复杂的信息中，找出真正需要的，这种能力又是另一码事。
“暂时不，我想知道他是谁的提线木偶”
赵立格在自己手机上翻了翻，说起鉴定师她突然想起个事
“欲盖弥彰，里面肯定有猫腻”赵立格也是一点就透。
“当然有猫腻，书画文玩这一行，多厉害的师傅也有看走眼的可能，吴昌硕的牡丹水仙过于显眼，他们不敢动手脚，其他的就难说了”
“印社本部很多人都知道你和牧连山在竞聘副主席，董事会的那几个大佬，支持你的只有一两个，其他的都是看好牧连山，而且原山藏社的上半年业绩摆在那儿，他的胜率相当大，在我们的展品里动手脚这种事并不光彩，我想，他应该不会在此时选择冒险，其幕后操作的可能性虽然有却不大，而且，我在做数据分析的时候不小心‘进了’原山藏社的数据库，又不小心注意到一个问题”
艾沁安静地看着对方，习惯性地等待下文。
每当有人设局的时候，赵立格总能找到一些可靠的信息，不仅能帮助艾沁理清局中条理，同时也让她占尽信息不对等的优势。
赵立格也正经起来，“怎么说？”
“前两天，那个最年轻的鉴定师王然，我让他把所有展品的鉴定数据交上来，他竟然拒绝了”
艾沁坐到真皮座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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