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的鼻子（上）
好容易将傅橙月安顿下来，受伤的小狮子在针剂作用下终于沉沉睡去。
叶茗舒摊在一旁的病床上，感觉整个人都是空的。
今夜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
早巡过后，趁着工作的间隙，叶茗舒问包子妞
“包子，古代的书画有这么值钱吗，几百几千万的都有，我一直以为玉器什么的才更值钱呢”
这就体现出老员工的优势了，包子妞虽不敢自夸懂行，但说起来仍头头是道
“那可不，字画不但值钱而且量大，市场行情比古董还好做呢，要是有和书画大家搭点边的藏品，稍微炒作一下，底价五位数的东西，成交价基本都是七位数往上走！”
说完还不尽兴，又补充道“要是能联系到一件珍品，像张大千的《红拂女》那种，知道值多少吗？七千多万！”
叶茗舒听罢，微微乍舌“那些都是古代人画的，也和古董差不多吧，肯定值钱啦”
包子妞撇着嘴摇头，一副看外行人的样子
“又说错了吧，古画是值钱，在世的书画家作品也有值钱的啊，远的不说，去年香港就拍出了一副两亿多的天价水墨画——《飞雪伴春》，我滴个乖乖，给个零头都够我吃一辈子啊！”
在事业单位上班久了，听惯了寻常人的家长里短，叶茗舒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以前听说李明勋的家族企业资产上亿，在当地就已经呼风唤雨，那这种拿着几个亿的钱，就为了买幅画儿回去欣赏的人，又该是什么地位啊。
心中的惊诧还未退去，包子妞一盆冷水就泼了过来
“当然了，这种级别的藏家买家我们是接触不到的，还是醒醒吧，梦做多了容易崩溃”
也是，叶茗舒很有自知之明，她对书画什么的一窍不通，就算混进那个圈子，估计也要被吃的渣都不剩。
“大魔王就是这方面真正的高手了，虽然她一出现我们就压力山大，但我敢说，原山印象里没人不服她的”
包子妞略带敬畏的语气，不像是在说某个人，更像是在说一个传奇。
“听说十年前，大魔王刚入行的时候，原山印象还没有独立出来，是附属于原山藏社的一个小部门，后来在她的带领下才成立了原山印象，专门负责字画类藏品的子公司，我听人说啊，大魔王做的第一单买卖就是一件‘地货’……”
叶茗舒听得起劲，就差拎个小板凳蹲包子妞面前了，听到不懂的连忙打断
“什么是‘地货’啊？”
“就是刚出土的玩意儿啊，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呗，大魔王可下过墓呢，她的鼻子厉害啊，听说有一次，有人拿货来找她‘掌眼’，她只闻了闻就说，‘土腥子味儿还没散呢，这种生坑我可不接’，把那人吓得一脸惨白，转身就打飞的跑路了”
包子妞声情并茂的样子，不去说书真可惜了。
叶茗舒虽然没完全听懂，却已经感受到了大魔王鼻子的灵敏。
包子妞又凑近了说
“她不光鼻子厉害，下手也狠呐，听说还有一次，一个信息员，跟我们一样的这种，在一件藏品上动手脚，把真的换成假的了，大魔王知道以后，当着那个出货人的面，直接就把那个信息员的手指给剁了！”
叶茗舒听的一个激灵，幻化为大魔王的艾沁，要掐死小蚂蚁一样的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想到艾沁貌似还在记恨从前的恩怨，叶茗舒瞬间慌得有些坐不住了
“包子，别说了，我……我急！”
心里不踏实的叶茗舒在洗手间蹲了很久。
一个声音在脑海说，这公司还是别待了吧，万一艾沁哪天看她不顺眼，她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另一个声音反驳，不在这里去哪儿呢，除非回家去拿证件，你敢吗？还是再忍忍吧，等等家里的风头过去了再回去。
心中正犹疑不定，忽然就听外间有人在打电话。
“她呀，估计在这儿待不了几天就又要往上升了吧……谁知道呢，这年头人脉最重要……你想换成谁……包媛媛？哦呵呵……当然没问题！”
这声音听起来像李白莲。
听到关门的声音，叶茗舒才悄悄站起来。
空气中，莫名弥漫着一股阴谋的气息
……
最近，原山印象的人都特别忙碌，因为，距离该公司一力承办的书画展只有几天了。
艾沁刚刚得知傅橙月被打的消息，看着赵立格随时拎着棍子进出，奇怪地问
“你老拿个棍子干嘛，有人威胁你？”
赵立格摇摇头，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你以为我愿意啊，主要是怕事出突然随身带着方便，你不是让我帮叶茗舒吗，我估摸着就这两天吧，应该能用上”
“她的事还需要手撕？”
赵立格掂了掂棍子，回道
“也有其他的方式，但我觉得吧，这样更解气”
艾沁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不再追问，赵立格又接道
“对了，二傅的曲子我听了，都合适”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告诉我，那疯丫头伤得严重吗？”
艾沁一脸娇嗔。
赵立格摆出无所谓的样子，“你不知道，大傅私底下帮她平了多少事儿，这次让她吃点苦头也好，老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是每次都走运的”
艾沁拿手点了点对方额头，“你呀，我还不知道你？她吃苦头你肯定也没落下吧”
赵立格翻了个白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总之，月丫头的事你可以放心，就看画展其他方面筹备的怎样了”
说到这事，艾沁脸色一正。
“看样子差不多，但我的感觉不好，好像闻到一些不对劲的味道”
……
刚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听起来很诚恳的建议
“回去多洗几次，大魔王的鼻子很灵”
“唔……一股烂白菜的味道，二傅睡这么沉是不是被熏得？”
好感来得快也去得快，叶茗舒冷着脸站起身，拍了拍皱巴巴的衣服
“你陪她吧，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叶茗舒缩在一堆垃圾中间，腐烂的恶臭与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身边的傅橙月同样蜷缩着，两人贴近到连呼吸都能触碰到，叶茗舒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隔着头顶上那根不断摇晃的方便面，叶茗舒偷偷窥视着外面，后头跟来几个气势汹汹的人，咒骂声和脚踢垃圾桶的声音，不断刺激着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长时间的蛰伏之后。
眼角的余光扫到斜对面的赵立格，恰好对方也同时看过来，作为共同经历了打不过就跑的人，想起赵立格的无常棍法，叶茗舒忽然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冷血。
赵立格应是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善意，耸了耸鼻子说道
信息里说“刀疤被逮了，速来民众医院汇合！”
……
经验丰富的傅橙月表示
“出去吧，他们应该走了”
傅橙月指了指某个黑洞洞的角落，只是看过去一眼，就有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时间接近凌晨一点。
电视剧看多了的叶茗舒却神经质地抓住对方
“不行！他们肯定还在外边等着我们！”
叶茗舒脸上的盲目自信让傅橙月迟疑，要不是下一秒收到了赵立格发来的信息，这两人估计会在垃圾堆躲到天亮吧。
叶茗舒搀扶着傅橙月，在午夜的街道上没命地狂奔。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求生的本能，第一次没有瞻前顾后只知道往前跑，第一次跑得脚都没感觉了还不敢停下来，比前两天逃婚时跑得还要奋不顾身。
“往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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