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笑也倾城

“哎，好，好，等你们来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老人家笑呵呵的预定了我们的行程，便一步三回头的招着手走了。

看着老太太远去的背影，萝卜若有所思，叹了口气说：“我们村原来就有个老太太，我的第一手厨艺，就是从她那里学的。老太太不可小觑啊。”

二喜突然问：“你们说，一笑奈何会不会觉得饿？”

二喜皱眉道：“那怎么办？”

真水偏着脑袋，似笑非笑道：“这……就看你的了。你和萝卜扮作个山野村夫，试探试探一笑奈何，然后我们再看情况作相应的调整，想别的办法……”

二喜一怔，随即喜上眉梢，傲然道：“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就看我的吧！我有垦垦在，还怕抓不住他的胃？你说垦垦，是不是啊？”

两声垦垦，我和真水抖了两抖。

“不过……我建议这事让微微不要自己去做这些事情。”真水转折道。“为什么？”二喜问。

“你想想啊，这一笑奈何刚醒来，看见我们家薇薇，就是一个大招，这说明在塑造性格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导致一笑奈何对芦苇微微的记忆出现了缺失或者是他自己不能维持一个正常的世界观，把芦苇微微当作了敌人。并且糟糕的是这段记忆已经进入了他的脑子里面，莫扎他给我说过，一旦这种记忆形成，消除掉的话是会形成记忆的空白片段的，所以不能擅自消除。这就造成一个麻烦事情，一笑奈何见了微微，他会从记忆里面不完整的片段形成的一个直觉，他跟芦苇微微有仇，这么一来，他们一见面，他就可能就会逃跑，如果这样，我们想影响一笑奈何，基本就不可能。所以我们的饥饿方法自然就没有办法展开了……”

我默然。我不知道。我有点乱。

“这样，与其说，不如去做做，我们今天晚上到了西安，就去游戏里面实际看看，这样不就好了？”真水提议。

“好！”我们三个一致同意。

“当然，给他时间并不意味着我们什么都不去做。好的是现在我们运营整个游戏世界十分良好，挣了不少钱，所以人力问题不是问题。回头我会找几个人，专门在各处暗地里跟着一笑奈何，给他正确的世界观，从而避免他……走火入魔。”莫扎他“走火入魔”是沉吟了片刻才吐出来的，我倒觉得十分合适，的确，一个恶棍并不是我记忆中的一笑奈何。

“所以，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让你的一笑奈何变成个我们谁都不认识的人。况且，他的资料里面，还有那么多肖奈的记忆！用这些记忆，迟早能够拼出来一个你曾经认识的肖奈。”他眼中的星辰在不停的流转，偶尔闪过流行样的光芒。

彼时的梦游江湖，正是无穷的夜。

萝卜回过神来，笑了：“游戏里面的人物，怎么会觉得饿？”真水想了想，道：“这个不一定，莫扎他在塑造一笑奈何的NPC程序的时候，加的东西很多，连性格都能重新自我塑造出来，这饥饿……也有可能有吧。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二喜趴在桌子上，手里揉着根野草，低着头微微顿了顿，抬头看着我说：“我记得小时候我妈不喜欢我，把我送到我姥姥家，一放就是七八年，也不怎么来瞧我，我对我姥姥最大的印象，就是她做的饭最好吃，以至于后来我爸妈良心发现，接我回去，我都觉得我姥姥比我妈还要亲。微微，如果肖奈在游戏里面有饿的感觉，我想我们去里面给他做做饭，会不会这样更容易让他能……变得正常一些、记忆恢复的快一些？”

“嗯！好办法。”二喜道。老太太闻言转而向着二喜再次开始推销：“姑娘啊，我看你这心疼的模样，平时一定爱吃水果吧？嗯，你们来得早了点，要是再晚来一个月到了七月末，山里可有野生猕猴桃，小小的，酸甜酸甜的，里面富含那个那个叫维生素的东西，你这模样吃了，一定皮肤越来越美，越来越年轻！保管你这小模样，比那电视明星还俊！”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来！”二喜被夸得神采飞扬，没头没脑地许诺。不过确实，他的皮肤天生白皙，这几年保养的不错，时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是我，虽说近来恢复了些气力，但是脸色到现在还是灰白灰白的，怕是需要几个月才能恢复原来的一半不到。如果真有效，我倒是很想来。

二喜说口渴，我也觉得口渴，车上的矿泉水和饮料却已经被喝得一光二尽。真水找了服务区，我们停下车，喝着矿泉水，吃着方便面，看着山。山上一片葱绿，草木的香气随风飘过来，沁人心脾。我突然有种看小说看到结尾那种踏实和平静的感觉，随他去吧，肖奈，我曾经越想抓住，却发现我什么也没抓住。便如这满山的葱绿，没人去抓没人去管，却长得如此美丽。一切随他去吧，如果有缘，茫茫人海中，或许我还可以抓住他的手。

嗯。今天的方便面，很好吃。

莫扎他望着远方，在他眼里，是无尽的星辰：“人的思维和决定，通常是一种数学中的百分算法加上随机性重叠后产生的一种固化的结果，不同的人，由于不同的经历多了不同维度的随机性叠加，我们通常把这种固化的结果叫做性格，或者叫直觉，更深一点，叫做感情也是没错的。数学算法要固化，需要时间。真实世界的我们，一部分由于千万年的进化自然固化在我们的基因中，例如吃饭睡觉、知道酸甜苦辣等等等，而另一部分是后天培养出来的，例如北方人爱吃面条，南方人爱吃米饭。这种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培养出来的，所以这个世界的一笑奈何，也是同样的道理，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建立自己的价值观、建立智力、感情、思维、直觉、性格等等需要固化的一系列东西。微微，我们需要给他点时间。……同时，也要给我们自己点时间。”

我懂，我们自己也需要点时间来适应，来适应一个复制体的出现。时间确实是个神奇的东西，许多的东西，都可以被它抚平，只有抚平了，才能重新建立很多东西。

“山野菜~姑娘，你们要不要买点山野菜？我这山野菜，都是从山上采来的，绝对绿色食品，要不要买点带回去？”一个面容枯瘦的老太太见缝插针地来到我们桌子前面，提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耶？山野菜？”萝卜一听便来了兴致，凑上前去，伸手在蛇皮袋子里掏出来里面的野菜看看。“嚄，不错！是山野菜，晒干的。”“嘿，这位师傅一看就是行家，我这菜，可是从山上自己亲手采来，亲手晒干的，上好的，做个汤、炒个肉，味道攒得很！”老太太极力推销着。“你这一袋子有多少斤啊？”我说，老太太看起来很值得同情，至少这么大年纪爬山采野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真水耸起了眉毛，咧着嘴角看了看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百，直接递了过去：“这一袋子我们全要了。”老太太却十分惊讶：“哎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一袋子就是二十斤左右，算每斤两块钱，也就是四十块钱，我只能收你们四十，怎么能收一百呢！”她哆嗦着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兜里掏出六十块钱，找了我们。

真水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也不强求老太太能够全部接受，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接受人家的施舍。只是老太太似是来了兴致，开始唠叨：“一看你们就是好心人，虽然我们山里人换几个钱不容易，但是我们可是凭着一双手，自力更生呢！这钱我可不能乱收！你们别看我年龄大了点，我这一双腿脚可是结实着呢，别说去山里采野菜，去年夏天山里发水，村里人可都是我带着翻过山逃出来的呢！去年我们这发大水，死了三四个人呢！姑娘，我给你说，夏天在山里碰到发水，可千万不敢顺着水流跑，一定记得先爬山，到高处就能看见平日里雨水冲出来的小路，顺着这些小路，一个是不容易迷路，而且草不深，好走，容易从山里走出来！”老太太一脸表情配合着语言，活生生一个农村爱唠嗑的大妈。

二喜和萝卜坐在后排，车这回换做曹光来开。明明是休息休整了两天，二喜却和萝卜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精疲力尽的没了一点精神。车过了三门峡，曹光直接上了连霍高速，车飞快地穿过层层高山峻岭、峡谷溪流。下一站就是西安，古都长安。我把二喜的音乐开大，一路上看着山水图画，心里如同被抽光了所有的气力，连一丝劲都没有。左边是山，右边也是山，中间是一条河，河在两山之间蜿蜒曲折，山便多了些荡气回肠的感觉。书上老是把女人比作是水，都说似水柔情，可谁知道，水想要抱住山，有多难，这水要穿过这山，需要多少年日夜不停的辛苦啊。

我还记得追丢了一笑奈何后，莫扎他拉住我的衣袖，叹息的那句话：“莫强迫，莫强迫别人，更别强迫自己，神给人最美好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选择的自由意志，无论在哪个世界、什么样的情况下，这一原则都不应被破坏。”也许成了神，看问题的角度会变得不同，我一团混乱的思绪在他的那句话中像是看到了远方的一盏明灯，竟出奇地有序起来。我本不该造出一个肖奈的复制品，既然造出来了，却又指望着他能认出我，又指望着他能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这一层层的得寸进尺，是自己在强迫自己吧，就算不是强迫自己，大概是佛家所说的欲望吧。欲望不停，痛苦不断，这不就是我目前的处境么？

我抹了泪，暗暗对自己说，放下其他的奢望了吧，毕竟一笑奈何回来了，并且已经在游戏中复活了，这多多少少让我一颗抱憾的心有了点安慰，那么，我不应该再去追寻他的认知，非要让他能够想起我，那于他，于这个复制出来的人物，这也是强迫啊！这对一个新的肖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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