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笑也倾城

我说不下去。如果真的肖奈在天有灵，他会介意么？那是一个他的替代品！真水却将我的头揽在他的肩上，肯定地说：“如果他在天有灵，无论怎么样，他都不希望你难过。”

由于归灵台此刻正在一片纷扰之中，我们登录梦游江湖后落在了长安城中的一座将军府第中。将军府是需要国战时候做任务才能开启的，因此此时并不会有普通玩家进来打扰。三进院子里面有间厢房十分宽敞，猴子酒就选中了那里作为对一笑奈何进行NPC程序挂接的地方。我挑了件锦袍给一笑奈何换上，看着他躺在纱帐之中，心里空荡荡的。真水手抚在我肩膀，给我力量：“别担心，一些数据资料都不会丢失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猴子酒他们能够进行重新挂接。”我犹豫了一会，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道：“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能够认出我来，我……我该怎么对他。”其实，我还有一句没说完。如果他醒来，我该怎么对你？真水？

莫扎他伟岸的身影令我感到坚实可靠，在这里的一堆神仙之中，他是创世神。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的神话里面，对于神的创造过程有那么多神乎其神、多彩多姿的描述，就例如维纳斯使从海水泡沫里面生出来的而不是干蹦蹦的一句话：维纳斯蹦出来了。神，需要时间来进行创作，他的程序需要一个过程来执行。

现实中的第二天，梦游江湖里面出现了新的传说，说是上次在归灵台上出现的魔女，不知怎么潜入了封锁期的长安城将军府，不知使了什么妖法或者吃了什么仙丹，让他的情郎醒了过来。但由于是妖法，他的情郎心志大变，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使出了传说中的天魔琴音，天魔琴音威力巨大，不止将将军府夷为平地，还波及到附近的两三条街道，所有在此范围内的人连NPC都是伤的七窍出血，倒地呜呼毙命。而长安城多人眼见，冲天而起的一片烟尘中，前面一个一身锦袍的青年足不沾地飞纵而逝，他的背后，是那一身仙衣飘飘、满脸挂泪的魔女尾随。

一笑奈何的脸绿了。绿地笑意盎然。片刻之后，他的脸转了白色，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正流着眼泪，一片青色涌了上来，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可能是一片大海吧，眉目舒展了开来，竟一片惬意。最后出现的一抹麦黑色拢上来的时候，一抹沉沉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在思考什么问题。

眼睛微微睁开，他醒了。

待得那一团水状的金色液体吸收完毕，一笑奈何的脸色便开始变了起来。首先出现的是一脸红彤彤的颜色，就着红色，他的眉毛竖了起来，显然是一脸怒容。“在对NPC身体进行改造之后，一般我们需要对NPC的记忆、语言进行设定，让他们能够在游戏里面自主回答各种问题，进行各种对话，但是对一笑奈何的这种设定却考虑了很久，他毕竟不是一个只需要回答各种问话的一个简单NPC，而是没有特定任务设定的状态，是一个需要自我认知的NPC。所以我们最后决定用各种数学算法，来进行基础智力的设定，在这上面使用各种数学上的百分比几率来模拟情绪，然后再用这种情绪的数学比例模型确定他的脑程序的初始化，但是……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各种几率自我组合的过程是否能够按照我们设定的完成。”

我听得一头雾水，猴子酒似是也觉察到这一点，顿了顿，继续说道：“嗨，说简单一点，就是真实环境中的智力，一般是需要几年、几十年不断刺激和积累的结果，而这种积累会被不断生长、自我调整的脑细胞固化下来形成自我的认知，而在虚拟世界里面道理是相同的，没有脑细胞，我们用电子设备来模拟。唯一就是这一个初始比例，真实世界是经过亿万年的进化由大自然来完成的，而我们在虚拟世界没有办法用那么长时间来完成，只能使用一些模拟手段来完成。”

“有了这些设定，一笑奈何才能拥有自主智能发展的基础。就如同我们人一样，刚生出来的时候，只知道吃，有了这，有了这种感觉上的诱惑，才有了刺激引发反应存在的基础条件。”

“喔哇，这帮人速度还是蛮快的啊，怎么想到的，竟然能找到桃李谷出来！”我惊讶了。

“嘿，早上莫扎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找我聊聊行程的安排什么的呢，结果，他一说女神，还在归灵台出的事情，我自然就想到了你。”

我翻了个白眼：“为啥想到是我？归灵台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说不定那里还有别人去过。比如说二喜，他也是女神级别的角色。”真水忽的拉住我的手，柔声道：“他没有个昏迷不醒的情郎。”

莫扎他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只羊脂玉净瓶，扒开盖子，取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到一笑奈何的嘴里。猴子酒低声对我解释：“从前做NPC的时候，考虑到可能会在虚拟世界里面遭受玩家无法估计的攻击，为了能够尽快让他们恢复，我们进行了安全保护设置，对NPC的体质进行了与普通玩家建模不同的建模过程，所以要完成NPC的智能接入，必须先对从玩家身体拿到的资料数据进行强化，增强资料各方面的自我恢复性，然后才能开始智能程序的挂接。”

莫扎他将药丸塞到一笑奈何的嘴里，然后从指间挤出一团水状的金色液体，滴在一笑奈何的额头上，金色液体放出微微的圣光，宛如有生命般自行变成一对翅膀的样子，然后慢慢渗了进去。猴子酒道：“这是莫扎他游戏中身体里面的血液，唯一能够激活这次特制NPC智能程序的钥匙，这样能够避免这程序被人随意地使用。”是啊，主神的血液，游戏里面有几个人能弄得到？

真水的大手抚在我背上，掌心透过来一股热气，慢慢说：“认出来很简单，电脑程序数据进行之间关联，他当然可以认出你，可以回想起来你是芦苇微微，但是他认出你会发什么……谁也不知道。电脑机器人，毕竟没有情感。”

我愣了半晌，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我想，我还是见见他吧。不管他有没有情感，有没有知觉，能不能认出我或者认出我会怎么样，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我就应该见见他。如果肖奈真的在天有灵的话……”

我默认。是啊，她没有，我有。

“微微，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然后呢？”我问，有点不可思议。

“嗯，去了归灵台附近那一派，言语不和，擦抢走了火，几百个人在云台山地图上开打，规模不下任何一次国战。包围了服务客栈的那一派，等得很不耐烦，就在街上打起来了，最后整个洛阳城里面现在一片大屠杀，而服务客栈老板娘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第三队正四下查找魔女的蛛丝马迹，现在已经有人说找到了女神的居所——就是新开地图上的桃李谷。”

我把头架在胳膊上，胳膊架在膝盖上，扭头问：“什么消息？说吧，我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真水往我身边挪了挪，一双眼眸如夜色般让我着迷。“猴子酒完成了自主NPC的智能开发。”真水握着我的手，轻声说。

我感觉我的手抖了一抖，我半是颤抖的声音问：“这……这么快就完成了？也就是说，游戏里面的一笑奈何……能醒过来了？真是真的？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的手劲微微大了，指甲能感觉到是掐着真水肩膀的肌肉说的。真水呲了呲牙牙，笑道：“我骗你做什么？你想一笑奈何站在你的面前，我也想啊。至少，我们当年那一架，打得不公平，我败地还不甘心！”

我默然，心里只冒出一个念头：“我见到他，他认得出我么？”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醒来的时候，真水一双眼睛正在我面前晃着。我拉住被子，惊恐地拉到下巴下面，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你……你干什么？”真水的一双眼睛里面荡漾着一汪深不见底的黑，还有一丝让我捉摸不透的坏笑。被子里，我拿手摸摸自己的身体，还好，内衣未脱。

真水突然贴上来，我的心差点跳出来，一颗心听得见地猛跳着闭上眼睛，连带着脸上火烧似的串到耳朵。嗯……结果，真水只是嘴巴在我鼻子尖上轻轻啄了一口。他接下来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双手抱起来，靠在床头上，眼睛里面闪着光，一脸不可思议的坏笑依旧看着我：“嗯，我终于看到当年的芦苇微微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找到她，真的很不容易！”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真水一副欣慰的坏笑，搞得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不明白，抱着被子坐起来，想听听他究竟要说什么。“现在的梦游江湖里面，闹得都已经翻了天了。原因说是昨天晚上，有一位容貌倾城的女神，身着灿若云霞的一身仙衣，抱着一位昏迷不醒的情郎，面带冰霜，举手投足间将两位在全服务器排名前五十之内的高手，轻松化为飞灰。今天一大早，众位武林高手分成三派，一派去了归灵台附近，找寻这位神仙姐姐，希望能寻着点什么仙家宝贝；第二派从早上就包围了运营商在游戏里面的服务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吵吵着要老板娘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什么预告都没有就突然出了个游戏boss级人物，还是神仙级别的，公司为什么现在出任务连解释都不解释，这是对玩家的不公正；第三派私下里正在联络，说是任意杀戮的女神跟妖怪已经没啥区别了，因为这女神使的正是游戏里面boss级的魔法，因此称之为魔女更为合适，号召大家组队围剿魔女，顺带着升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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