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笑也倾城

“没事，这个我知道。我们同一个宿舍的，不用感谢，感谢就见外了。她去那边工作，一个人，你们多关心关心她哦，她至今还是单身，如果有合适的，千万别忘了给她介绍一个！妈，我相信你的眼光！”

“嗯，这个自然包在我身上。你妈我别的事情做不了，这个事情在行，看人看的还是很准的！再说了，我当年那批学生，现在都长大了，都是青春大好年华的年龄，那好男孩，一把一把地抓，你就放了心吧。”听到她说一把一把地抓，我嘴角抽了抽，的确，当一个老师变成媒婆的时候，确实资源是一把一把的。可是这种转变是如何完成的？从一个抓早恋的变成一个抓结婚的，那得拐多大一个弯啊！显然，母亲这个弯不止拐得好，还拐出了经验，拐出了水平。

只便宜了在我旁边偷听的人。我直了些腰，试图让开背上那温暖的手，可那手如影随形。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总之你高兴就行！高兴就行！老妈爱你！~”然后就不等我回答，老妈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拿着电话怔了半天，不知道时代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按道理，老妈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似乎应该是更保守、更矜持才是，可为什么这一番电话下来，更为保守的、更为矜持的反而变成了我们？现在的老头老太太，怎么会比我们还自然的把这个“爱”字挂在额头上？还生怕别人听不见？时代真是退步了厉害啊。

“别多想了，微微。”二喜拿筷子插着一个饺子，一面碎碎地咬，活像一只小白鼠鼠，一面对我说：“唉，阿姨真是操心操的心都碎了，你看看，你对我们都有多重要！”

这哪跟哪儿呀？我“喔”了一声作为回应，不再在此话题上继续。越描越黑了。

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我放下碗筷，恶狠狠地说：“既然都决定了要出去玩，这次全程住宿我和二喜一个房间，你！”我指着曹光，“你！”又指着萝卜，“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一个房间，此事没有回旋余地！就此敲定！”

众人侧目。

二喜小白鼠立刻恶狠狠地咬了饺子举起双手：“我赞成！”

萝卜~我还是叫他萝卜好了，原名太难听了。萝卜一脸茫然。

曹光似笑非笑，看看我又看看二喜，弄得我倒是做贼似的心虚起来：“我没问题！”

终于吃完了饭，我们决定拆了那水果的风景。

“不忍心啊！这哪里是果盘？这简直是艺术品啊！”我拿了餐叉，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从何下手。如此的艺术品级别的水果拼盘，吃了感觉是在犯罪，但若不吃，坏了却更可惜，真是难为人。“不如拿防腐剂喷了，放着观赏吧！”曹光说，他看起来跟我一样，毒手下起来十分困难。

二喜终于决定了，一边嚷着“拆迁啦！”，一边捣向饼干的房子，房子应声而倒。

“都是旅行，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们这年轻人，旅行么，还要安这么多的名义，啥叫此旅行？啥叫彼旅行？不都是旅行么？反正都是旅行，人越少，玩得越开心不是？”老妈继续认真的糊涂着。

“哎呀呀，我给你说不清楚，我不跟你说了！”我觉得自己要炸开了。

“是，不是我们两个，是我们四个。还有二喜和她老公，罗步垦。”我说。

“嗯，现在年轻人，这点我不喜欢，旅行就旅行么，两个人去就好了，怎么一群人去？”

我脸上一脸黑线：“妈！~你别瞎说了，我们……我们还没到那个程度！你那说的旅行和我们说的旅行就不是一回事！此旅行非彼旅行！我们这个旅行就不是你说的是那个……什么旅行！我们只是一起出去玩玩，看看外面的世界！”鉴于避免尴尬，我没敢说“蜜月旅行”四个字，但是话里话外就变得一场糊涂账，谁都听着糊里糊涂了。

背后一双手抚上我的背，温暖异常。

“妈，我知道了！你看你，又啰嗦上了，我这边还有几个朋友呢，人间有一个是五星级饭店的厨师，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是不会做饭。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吧，我们做的饺子，很好吃的！”我抹着脸上的水泽，道。

“嗯，我就知道我家宝宝能好好生活！哦，还有一件事，我给你说，老家来电话了，你爸爸的宅基地村里已经给划出来了，虽然我们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但是你春宝叔还是破例给咱划了一块宅基地。毕竟，你爸是村里面那些年唯一一个大学生，老家人都知道！所以你春宝叔说啊，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鼓励村里面年轻人勤学习，多上进，争取有一个好的前程。有你爸这个带头作用，老家一定会辈辈出人才！你爸呢，说这得去感谢感谢人家，你看又是分宅基地，又是给这么大个帽子，人家这人情我们欠了多少！所以我们这些天想回老家去，走走，看看，顺带着去看看那块地。”

“妈，我不跟你说了。我饿。”我说。

“好好好！~你们吃饭吧，对了，曹光说你们两个要出去旅行？”

电话辛亏李曹光有点距离，他应该……应该是没把所有的都听到吧？

“好好好好！~反正啊，我们是希望你能过顺心一些。对了，前些天你那个大学同学丝丝来咱家里了，带了好些礼物，陪我说了一天的话，你这同学，真是贴心小棉袄，你什么时候也感谢感谢人家，人家为你……唉，你的朋友真是不错。”

“好，我知道了。你们就去散散心吧。”

“嗯。对了，我们如果看地不错的话，想投上二十多万，建个小别墅，以后你想回去住的话，就有地方了。”

电话里面传来那明显苍老许多的声音，只是语气依旧教条：“……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没办法的事，老了、走了，都是人力不能挽回的，珍惜自己的身子骨，是为了更好的记住他们。别老是伤心，美丽的东西总是容易失去的，但是美好的东西之所以存在，是为了我们活着的人能过的更好，所以要坚强点，别让他们的存在变得没有价值。……曹光说，你们在一起包饺子啊，记得韭菜馅的饺子少放点调料，调料放多了，韭菜的味道就盖住了……”

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我爱吃韭菜馅的饺子，是因为调料比较少的缘故。

我道：“你们喜欢就盖，但是别为我考虑了，我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就受不了村子里面那么安静的生活……你们盖个房子盖你们自己的就行了，喜欢盖成圆的盖圆的，喜欢盖成方的盖方的，跟我没关系！”

妈妈却继续说：“这孩子！别先拒绝么，你……不是还有那个曹光？那个谁不在了，那小伙子多好的，你心情不好这些天，小伙子多照顾你的，我看人家对你也有意思，你应该多带他出去走走，多培养培养那个感情，毕竟好男人没那么好找的。老家那个山多好的，我们把房子盖好了，你们抽空就去住住，增进一下感觉，我和你爸，也省些心……”

“妈！~”我脸上微微发烫，赶紧打住她的话，“我又不是小孩了，你别老是在这上面啊唠唠叨叨的行不行？”

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们正在赏着果盘吃饺子。

妈妈的声音在颤抖，因之前一直是曹光接的电话，猛然间听到我的声音，她十分激动。我忍来忍去没忍住，眼泪放开了闸奔涌而出，泣不成声。

恍惚间回到了当年未嫁时，我穿着一身背带裤、T恤，在高三的教室边粉碎高中男友的分手信，妈妈从背后拍着我的肩膀，自责地说：“我教了那么多孩子，天天给他们说不要早恋，独独忽略了我自己的宝贝。……女孩要学会矜持，别动不动就给人掏心掏肺的，受了伤只能自己偷偷地舔……”那时候叛逆，或许是伤的并不深吧，愣是没有扭头，没有在母亲面前流一滴眼泪出来，但是那是我第一次发现，我原来还在母亲的心尖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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