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逼我犯罪

张子封没有回答，眼神迷茫，头脑昏沉。

“你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男人笑到，“后来被压上手术台的可是你的母亲啊。”

张子封暴怒：“够了！”

熟悉的眉眼，挺拔的鼻梁，薄厉的双唇，陆离清风朗月的俊秀此刻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阳光。只有冰冷的双眸，略带嘲讽的坏笑，和低沉暗哑的烟嗓。

“你放心吧，陆离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存在。”M解释着，“至于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找到你的。我可爱的小子封，你不认识我了？”

张子封困惑的看着M。

张子封知道凶手只剩下一人，就是陆离，至于为什么说王昂驹说团队共有十个人，恐怕是因为......陆离对应的病情正是多重人格障碍，精神分裂症。就像小雨说的那样，疯子总是会认同疯子的世界，团队中的人都认同各自的思想，所以也认同不同人格的陆离就是完整存在的伙伴。

不过这个M是陆离的哪重人格，什么性格特点，张子封一无所知，只是，按照M的语气，他似乎也是认识张子封的。

M看着张子封困惑的样子也不解释，走到手术台旁拿过一件衣服默默地穿上。

白色大褂，白色的医生帽，再加上挂在耳边没来得及带上的白色口罩......张子封惊恐的看着M，心里有了答案。

M，Murderer，谋杀者。这M竟然是陆离根据当年的罪犯分裂出的人格！

“你，你是！”张子封清楚眼前的人不过是陆离的一个分裂的人格，却依旧惊讶于那双露在外面的双眼。那眼神竟能达到如此相似的程度，若不是知道当年的罪犯已经死亡，他几乎就要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当年的白衣魔鬼。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想起来一切了吗？”M上前逼着张子封直视他的眼睛。

“我们几个商量过了，子封需要亲眼见到你来证明你和他谁更优秀，而我需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子封？”张子封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诧异。

“对，”M点头，“是陆离按照当年的你分裂出来的，是我身边最得力的杀手，陈肴生、王昂驹都是他亲手处理的。不过......”

M说着伸手抚摸上张子封的脸：“和你比起来，复制品毕竟是复制品，我还是更希望你能回来。”

张子封受不了M的目光转身要走却被M拽住。

“子封，别躲了，你躲不掉的。就像陆离一样，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我们的存在，魔鬼已经在你们心里生了根，就不要妄想能把他拔除。乖乖听话吧，是我一手创造的你，是我手把手教你学会的杀人。这是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技能。你认命吧！”

房间里的陈设几乎和第三个房间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台子上躺着的不再是假人模特，而是有血有肉的真实躯体。而此刻他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倒是所有的刀钳设备一应俱全，像是等候已久。

“你究竟要干什么？”张子封疲惫的看着这张和陆离完全一致又全然不同的脸。

门是里面的人打开的。那高挑纤瘦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门口笑意盈盈的将张子封带进房间。低压的帽檐下是张子封熟悉的笑脸和冰冷的陌生眼睛。

“陆离。”张子封固执的叫到。

“我是M。”M耐心的解释。

后来，发生了什么？张子封已经满脸狼狈，眼泪和鼻涕都混杂在脸上。他曾经自诩为受害者，自以为被梦魇困扰十数年，如今梦醒了，现实却根本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他的遗忘或许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手段，那段沉睡在地狱迷宫的日子，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张子封，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医院上方的广播响起，低沉暗哑的男人声音传来。

男人并没有因为张子封的愤怒而收手：“来吧，我和沈剑涛还有后续的真相都在手术室等着你。”

张子封麻木的走着，行尸走肉一般，直到来到手术室的门口他依旧垂着头连眼皮都不曾抬起。

张子封嗤笑一声，意料之中的回答。

“还有最后一个房间，你要不要来？”男人挑衅的发问。

张子封抬起头找到屋子里的摄像头，猩红的双眼其实早已被血丝覆盖看不仔细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今天设计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折磨沈剑涛。你是为了折磨我。这场以时间为注的赌局根本不是为了沈剑涛而设，而是你特意为我设下的陷阱。你要我重走15年前的时间轴，对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回忆一旦开启便如洪水倾斜涌入，无法阻拦。多少年他在梦里梦到自己和母亲一同被迫观看那白衣人的罪行，如今想来却都只是将陆离当成了自己。

怪不得他曾经一度想不起陆离的存在，在那段绝望中他努力的忘却自己经历过的一切，陆离，就成为了他最好的救赎。

广播的另一头传来男人低沉愉悦的笑声。

“陆离，你就这么恨我吗？”张子封的话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虚弱暗哑。

“我不是陆离。”另一端如此回答。

2002年6月18号，我和阿姨被带到了“执刑间”，我终于又见到了那个男孩，阿姨也很激动。只是他好像变得很奇怪，不认识我们的样子，冷冰冰的，一句话也不肯跟我们说。那些人笑着押着我和阿姨说是要看他表演，然后就将一个男人锁在了台子上。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在男孩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那男孩就把那个男人杀掉了。我在角落里疯狂的呕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那男人扔进了水池，到处都是血，男孩掏出那男人的心脏拿在手里，嘴角竟然在微笑。我想，他一定是疯了。

张子封看着陆离的回忆录，突然有些呼吸不畅，马上要窒息一般。他大口大口的张开嘴吸气，脸憋的越来越红，最后又突然蹲在地上疯狂的呕吐起来。

他，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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