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非礼
“姑娘莫怕，大家伙为你作主！”
乌荀握着折扇的手收紧，指尖泛白，他侧头对纪南道：“纪南！”
“在，在。”纪南答道。
仲雪扬讪笑：“怎么会，这位少爷这么风姿翩翩，哪会像那等好色之徒一样啊。”
纪南连忙道：“听见了吗大家，我家少爷是无辜的！”
围观群众见状，仍是半信半疑，但惧怕着眼前少年一句话就喊来一群大汉的威力，还是纷纷散开了。
乌荀挥了挥手：“把她打包送去仲府，就当我送给仲丞相的礼物了。”
仲雪扬突然被凌空抬起，惊叫了一声，如水杏眼立即含了泪，大声道：“放我下去啊！喂！”
“闭嘴，聒噪，抬走。”
“是。”那大汉应了一声，肩上扛着仲雪扬便退了下去。
女子的声音渐渐远去，乌荀立在原地，轻抿着唇。
纪南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少爷，咱还继续玩吗？”
乌荀抬眼看他，折扇再次拍在他的头上，冷声道：“玩？没心情了，回宫。”
“好嘞。”纪南一喜。
乌荀又望了一眼方才仲雪扬消失的地方，鼻间哼了一声，这才迈开步子。
——
仲雪扬站在仲秋白的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仲秋白阴沉着脸，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心情不佳。
“胆子大了不少啊。”
似乎过了许久，仲秋白才冷冷道。
“你知道那些宾客等了你多久吗？”
仲雪扬小声说道：“我只是出去走了走……”
仲秋白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声：“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再这么胡闹下午，为兄也管不了你。”
仲雪扬抬起头，上前抱住仲秋白的手臂摇晃，撒娇道：“兄长莫要生气了，是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私自出府了。”
“你说，你遇见的那名少年是什么模样？”仲秋白敌不过她的撒娇，只又叹了一声说道。
仲雪扬放开仲秋白的手臂，气呼呼地坐在椅上：“哼，不过是个富家子弟罢了，日后若再让我见着他，我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雪扬，”仲秋白皱眉道，“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怎么说话这般粗鲁。”
“兄长！”仲雪扬不满道，“并非是我粗鲁，而是你不知道那人对我做了什么！”
仲秋白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我只知道他把你给送了回来。”
“兄长！”
“好了，雪扬，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看来为兄是得替你寻个夫家了，”仲秋白道，“我管不住你，也得让你夫君来管你。”
仲雪扬一拍桌子，瞪眼道：“不嫁，谁都不嫁，你要是敢把我随便嫁给一个人，我一定……我一定离家出走！”
“好啊，”仲秋白看她一眼，“离家出走吧。”说罢便走出了房门。
仲雪扬起身追了几步，狠狠地跺了跺脚，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名少年阴险的脸来，牙齿咬的咯咯响。
绝对不要再让她见到他！
——
乌荀哈欠一声，乌懿立即抬眼看他：“可是受凉了？”
“无妨，应该是什么人在骂朕，”乌荀摆手道，“阿姐的意思是，要在你的公主府摆宴？”
乌懿虽不解他的前半段话，但还是点了点头，“不错，我也正好替你考察考察，多选几个妃子。”
“哦，”乌荀含糊地应了一声，“都请了什么人？”
乌懿歪头想了想，道：“基本上所有适龄女子都请了吧。”
那她应该也在列吧。乌荀想。
“发什么呆？”乌懿看向他。
乌荀摇头：“没有，朕只是在想，余王同朕说的事情。”
乌懿挑眉，饶有兴趣道：“哦？他同你说了什么？”
“说是余地那里掘出了一个宝贝，是一块美玉，余王此次入京便带上了这块美玉，朕一见才知余王所言非虚。”
乌懿道：“你什么宝贝没有见过，能让你如此称赞，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乌荀点头：“据说是与余王女儿同一天出世，有观星者道那日星象非常，纷纷言其女贵不可言，英太妃便为她取名‘美玉’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这俩‘美玉’，哪个更胜一筹了。”乌懿笑道。
“阿姐，其实听到这件事时”乌荀垂下眼道，“朕却突然想起一桩往事来。”
“什么往事？”乌懿端起茶盏送至唇边，漫不经心道。
乌荀抬眼看向她，眸光微闪：“据说阿姐当年出生之时，正是霞光大方，百鸟啼鸣，父皇便赐名单字一‘啼’，乃为当时一件美闻，可为什么后来改了呢？”
乌懿眸子微微凝滞，手上动作一顿，随即一笑，放下茶盏道：“‘啼’之一字，一口一帝，世人皆传我将来危及江山，颠覆朝政，视我为不详，我便自己改了。”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乌荀若有所思道，“阿姐的‘懿’，取得极妙。”
乌懿笑了笑，神色却有些悠远：“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改名，也是想忘掉痛苦的过去呢。
“我的阿啼要快快长大，母妃盼着阿啼将来漂漂亮亮的模样呢。”
“阿啼若是累了，母妃就抱着阿啼去休息。”
“别哭，阿啼，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不是每一次母妃都会陪在阿啼的身边的。”
“父皇来抱抱阿啼，嗯，阿啼又重了。”
“阿啼想要什么，父皇都给阿啼，你皇兄都没有呢。”
“阿啼？”
“我家阿啼生的极美，为夫想不动心都难。”
“阿啼，对不起。”
乌懿缓缓闭上了眼，隔绝那些想要喷薄而出的回忆，她起身，微笑道：“高旗告退了。”
“阿姐，”乌荀唤她，“别太累了。”
乌懿看着他，点头：“好。”
仲雪扬没跑出几步，眼前立即多出了几个比她高上一个头的大汉，再转身，发现身后也围着几个，一时无路可退。
“唔，怎么不跑了？不怕我非礼你了？”乌荀缓缓走近，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仲雪扬却没由来小退了几步。
乌荀回头怒吼：“啊什么啊！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纪南瑟缩一下，暗叹自家皇上的可怕，上前几步，犹犹豫豫地朝仲雪扬伸出手，仲雪扬看着他，下一秒就张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然后飞快地往一边街道跑去。
乌荀冷笑一声，抬手一摆：“追。”
仲雪扬四下张望了一眼，发现周围围满了群众，计上心头，便抬起手假装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哭泣道：“家中兄长病重，我进城来为兄长请大夫，不料这位公子看上了我的美貌，非要纳我为小妾，我不愿意，他就拿我兄长来威胁我，我……我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若做了他人的妾，宁愿一死，也不要苟活在这世上，呜呜呜……”
“哎呀真是过分啊，人家姑娘不愿意，还非得缠着人家，作孽哟！”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京城何时出了这样的败家子儿？”
乌荀狠狠地瞪着仲雪扬，“把这位小雪扛上，带回去送给她病重的兄长。”
“啊……啊？”纪南愣了愣，看了看处于暴怒边缘的乌荀，又看了看假哭的仲雪扬。
仲雪扬在众人看不见的的地方朝他吐了吐舌头，另一面又是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好生过分，方才还甜蜜蜜地叫我小雪，我再不济，也是好人家的姑娘……”
“就是就是，非礼完还看不起人家，什么人啊！”
“就是啊，天子脚下还敢这么放肆，也不知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我看这小公子一表人才，不像是那等好色之徒啊！”
仲雪扬一愣：“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乌荀面上笑意不减，松开她的手腕，退后了几步，扬了扬下巴对她道：“你先和他们解释解释，本少爷没有非礼你。”
“你懂什么，这叫风流浪子，道貌岸然！”
……
乌荀的脸色铁青，咬着牙看着眼前的女子，道：“我非要纳你做妾？你也不看看自己够格么？”
见着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乌荀的脸色黑了几分，拽着仲雪扬的手腕贴近自己，威胁的味道在两人之间蔓延，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跋扈公子哥？你知道我是谁么？”
仲雪扬因为他的气息太过接近，不自觉面上一红，别开脸道：“为什么我要知道？”
乌荀轻笑一声，继续道：“况且，你也不是什么民女，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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