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在哥谭打拼的十多年

那两个杀手的脚步声正在接近她藏身的位置。

不，恐惧并不能完整地诠释叶乔的心情。

她对哥谭抱有深深的鄙夷和轻视。

叶乔的心情简直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时空穿越后的叶乔，看起来就是个十五、十六岁的小女孩，还是未发育的那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人口贩卖的一天，除了恋童癖，谁会对她这样的货物感兴趣？！

不幸中的万幸，那个海关渣滓对这只“不会说英文”的“黄皮肤母狗”有着无限的轻视。这才给了叶乔脱险的机会。

她假装要上厕所，从机场海关办公室的洗手间逃跑了。

可从那以后，叶乔再也不敢靠近执法机构了。

再后来，叶乔找到了哥谭码头。

大白天的码头，工人们在集装箱群里穿梭；夜晚的码头，黑社会光明正大地拿着枪，在码头周围巡逻。在叶乔默默地观察的三个日夜里，有劳工被包工头体罚，有穿着制服的领导因为贵妇的钻石的丢失当众被迫下跪，有肿胀的像橡皮船一样得浮尸被打捞起来丢在岸边，有神秘的交易在摄像头覆盖不了的地方发生，也有警察就站在那里，却是名副其实的睁眼瞎。

在无数次内心的衡量和抉择下，叶乔终于放弃了这个危险的选项。

她当然也尝试过徒步离开哥谭。

太阳升起的时候，找准一个方向，沿着高速公路，一直向前走。

她走出高楼林立的市中心，绕开桥底的流浪汉和手推车，走过一段矮矮浅浅的破房子，似乎快要走到城市外沿的时候，数十辆警察呼啸而过，在高速公路上设置了路障并排查身份。

虽然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在寻找她这个从机场逃跑的小人物，但叶乔也并没有有效身份证。

在1998年的美国，叶乔的护照和驾照都只能是精美的错误明显的伪造品，有效期从2015年～2020年。信用卡全部作废，连现金也只有可怜的一百零六块五毛钱，是此时的流通货币。

在空旷而寂寥的美式田园荒地里，叶乔静静地看着那些警车的彩灯，听着警铃此起彼伏。

然后静静地调头。

六个月前，她怎么也想不到，六个月后的自己看到警察得绕道走。

在哥谭呆的时间愈长，叶乔连吃饭住宿都成了问题。

钱越花越少，神经越来越衰弱，到最后，竟然连做人的原则都丢弃了。

这个城市会吃人。

连皮带肉，将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有良心的人，吃得一点都不剩。

在这样的城市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这班车的人真是少啊，弹夹都不用换。”

“少说话，多干活，肯定还有遗漏的。”

“是的，先生，哈哈哈哈。”

两个行凶的歹徒一边谈笑，一边距离叶乔越来越近。

她的指甲深深地压进手心，贴着墙壁，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透过垃圾箱下面的空隙处，她看到两双形状夸张的黑色鳄鱼皮鞋。心脏仿佛要从嗓子口里跳出来，浑身的血液涌上了头，但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半个求饶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了她面前，替她挡住了刺目的阳光和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意。

看着那精瘦，单薄的肩膀，阴郁的银发，叶乔的眼泪决堤而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从两颊滚落。

“杰弗森，科尔，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嘿，这不是科尔小子吗！”

“马尔科尼阁下要我来查看情况，你们怎么在这里？”

“啊...我们就是...”

“我们也是来查看情况的。去xxx（含糊带过）的时候，听到这里有枪击声，就顺路过来查看了。”

“那么替我向科波特先生问好。这里是我管辖的区域，你们可以回去了。”

“可是...”

“科尔，闭嘴！我们知道了，这就回去。”杰弗森命令道。

“切...”科尔不甘地嘟囔着，“真要打起来，难道我们两的枪干不死他一个人嘛。”

这样说这，两个凶徒的脚步还是渐行远了。

可是叶乔的麻烦并没有完全结束。

她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审视的眼睛，绿色的眼眸里映射出她的羞愧和惶恐。

“哟，偷钱的时候，你的清高劲儿哪里去了？”

叶乔擦着眼泪和鼻涕，脸烧得通红，仍然倔着说，“我没有。”

约瑟夫科尔嗤笑一声，毫不怜惜地将叶乔从地上拉起来，捏住了她的脸，将她逼到了墙角。

“怎么，来自异乡的你不知道街道上的规矩吗？小偷被抓包了可要剁手的。”

约瑟夫的手指修长，指关节分明，是一双用拳头讨生活的人的手。

她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也是第一次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劣质烟草和威士忌的味道，有种不符合一个十九岁少年的沉重感。

叶乔毫不怀疑，这个银发少年，用一只手就捏死她。

可她现在能说什么呢？对不起？

滑天下之大稽。

她只有抿着嘴，不吭声。

“叶乔，你可知道，我妈妈收留你的时候，你自己说过，你身上没有一分钱。那么现在，只要我在你身上找到一分钱，你都无法解释，就比如说......”

出其不意地，约瑟夫一把扯烂了叶乔怀里的双肩包拉链！

叶乔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双肩包里的内容，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然后，约瑟夫和叶乔一起愣住了。

约瑟夫皱着眉头，在包里到处翻了翻，但果真一分钱也没找到。

“平常看你每次出门都要带着，还以为你有什么宝贝，果然是大小姐呢，连玩偶都要两个，”约瑟夫松开了叶乔的脸，用长长的手指重重地擦掉了她的眼泪，叹了一口气。

“别哭了，算我倒霉。走，回家。”

叶乔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并不是她的背包。

这里面没有她剩下的现金，没有她的换洗衣物，也没有她的苹果电脑。

只有两只毛茸茸的泰迪熊。

叶乔脸色发白。

她僵硬地将手伸进书包，试探性地捏了捏其中的一只泰迪熊。

极具份量的泰迪熊的里面，果然塞着一包粉质的东西----就像她在蝙蝠侠电影里看到的那样。

那个猥琐的男人擅自去打了一个电话。

隔着门缝，断断续续地，叶乔听到，那个人对电话那头说，“你们的货物跑丢了一个”，“毫无看头的黄皮肤母狗”......

即便以这个怪物遍地走的DC世界的标准来说，哥谭也是个无可救药的危险地带。美国的任何一个其他的城市都比哥谭更安全。如果她能被安全回国，回到那1998年，还处于改革开放的初级阶段的中国，那更是完美。学历和户口虽然没有了，但她完全能靠帮人做翻译，赚几套房价还没飞升时期的北一环，北二环，追几只必涨的股票或是比特币，补贴一下老父母。

起先，叶乔假装语言不通，故意随着海关进入了小黑屋。她满心以为，只要她的精神能顶住海关的审讯，不说出穿越的事情，至少她能被遣送回中国。

可是，那个穿着制服的满脸胡茬的白人，虽然将叶乔关进了小黑屋，却没有报告上级。

还没来得及和朋友庆祝，导师便高兴地派她去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做报告。残余着兴奋的晕眩，她冲冲地买了一张从加州到科罗拉多的七天往返商务舱。只带了一个轻便的电脑书包，随便塞了两件夏衣，抱着演讲用的画报就出发了。

当然，如果在那一刻叶乔便知道这架飞机的真实目的地，她是绝对不可能登上这架飞机的。

起飞两小时后，这架隶属美国联航的UA017号航班，降落在了1998年的哥谭。

果然是个肮脏得和淤泥混为一体，低贱到地底的城市。

从第一天开始，叶乔就在想方设法地离开哥谭。

“哈哈哈哈，别生气嘛，又是一个，我有在干活的。”

被垃圾箱挡住了视线，叶乔只能听见子弹射穿头颅的声音，想象一地的脑浆和血液。恐惧化作粘稠的实体，冰冻住了她的双腿，让她无法动弹，也无法找一个更好的庇护所。

一个仅存于DC漫画虚构世界中的罪恶之都。

巴士车祸现场的爆炸声打断了叶乔的思绪。泄漏的汽油正在燃烧，浓浓的黑烟随着爆炸声扩散。

2017年的叶乔，是一名奋斗在科研第一线的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生命科学博士在读。

在实验室里辛辛苦苦五年，无数个与显微镜、培养皿、病毒切片共眠的夜晚，被嘲讽被劝婚被女博士被无性别，她的付出终于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她论证了超级病毒中“跳跃基因”的存在。叶乔人生中第一篇论文，在修改了十五遍之后，终于被超一流的sci收了。

“不要，救命，任何人，救救我啊.......啊！”

“又解决一个。哈哈哈哈，简直像‘打地鼠’一样！Mr企鹅肯定...”

“你这个弱智，闭上你的臭嘴。”

叶乔在垃圾箱后面躲了十分钟了。

她将背包背在前胸，双手紧紧地抓着一块从地上捡的板砖，多少能让那股无名的紧张感消去一点。

这是她在哥谭的第四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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