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万物皆空

萧陌带着茗叶，从房子后面的树丛中渐行渐远，轻匆的脚步，避免再生事端。

听南山镇上的人说，最近几日内，蓦然离世的人近几十口，城内的棺材行都卖发家了；

因为骤雨，死亡的数字还在增加，闹得人心惶惶，已经有很多人陆陆续续的在搬迁了，说是南山镇啊，得罪了天上的神佛，才有此报应。

“你没事吧？”

“没事。”

“我们要去哪？”

“找个仇人！”

“什么仇人？我们不是去找陶雨绮吗？”

“嗯，现在，她就在仇人的地盘！”

他说着，坐起来挽了挽袖口，欲迎战的模样，从耳朵里掏出了绣花针大小的金箍棒，又在掌心变化；

茗叶在花果山跟孙悟空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一眼看不出这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呢？

顿时抓紧了他的手腕，厉声质问，：

“你这东西是哪来的？”

“”

萧陌眨了眨眼，眸底映出茗叶急的眼眶通红的模样想，相望无言，二人却都相了于心。

呼呼而过的风，仿佛吹走了时光的间隙，茗叶盯着他的眼眸，似乎能看到那一身黄金甲的人，挥舞着长棍，还老喜欢在地上撒泼打滚逗她笑；

是沙子迷了眼，还是鼻尖呛了尘，茗叶就不懂了，为什么眼泪一颗颗掉的如此收不住？

哪怕再坚强的转过头，却还是哭出了声，哽咽的倔犟性子，正在努力抑制自己不跌进他怀里；

可惜失败了。

“悟空”

她没有收住，一下躲进了萧陌的怀里，无声的啜泣远远比漫天的怒吼更要伤人。

萧陌搂着她，轻轻拍着茗叶的后背，安抚怀里这个颤抖不已的老朋友，声若寒蝉，：

“叶子，我在呢，别哭了，丑”

这句话，茗叶听了无数次了，却还是那么的想从他怀里脱身出来，再娇气的哼哼一声；

只不过不是现在。

等眼泪掉的差不多了，两个眼眶红的跟兔子一样，茗叶才舍得放开他，倚靠在他身上，撅着嘴发问，委屈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悟空，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身上的毛呢？”

“不知道，或许是变成头发了吧~”

他说话还是这么没有正形，耍起嘴皮子来，总是一套一套的；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是啊叶子，你回来了。”

“嗯，这次千万不要再让我离开你了！你知道我花了多长的时间，才回来花果山吗！”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那你还会赶我走吗？”

“哈，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

萧陌揉着她的头，咧嘴贱笑的表情，既温柔又落魄；

不抬头还好，趴在他怀里的时候，茗叶只会知道，自己抱着的这个人，是孙悟空，是她的孙悟空；

可一抬起头，看到的是萧陌的脸，顿时就将她惊醒了，面前这个人，虽然是孙悟空，却，也是萧陌，是陶雨绮的丈夫，萧陌

她眼底失落的神情，总是逃不过他的眸子，萧陌伸出手再掐着她的脸颊，就跟一千年前刚见面的时候差不多，好奇问着，：

“怎么了？”

“没没事”

茗叶坐回原位，无助的揽了揽自己的手臂，娇小的身子，看上去仿佛连面前着一阵一阵的风，都经不住一般。

这副柔弱的模样，竟一个人生活了七八百年，真叫萧陌心疼；

他伸出着手，揽了揽她，：“怎么了叶子，是冷吗？”

“不冷”

茗叶摇摇头，不冷，妖族不惧寒冷，是孤独；

但她不敢告诉萧陌。

长期以往的一个人生活，茗叶早习惯了孤独，那仅仅只是因为她心里住着一个叫孙悟空的人；

那只桀骜不驯的猴子，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是令她不远万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寻回花果山的路，唯一的信念。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成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夫君，成了陶雨绮的依赖，这要让茗叶怎么去接受？

比起在花果山，被孙悟空用筋斗云困住送走，眼前的这个事实，对她而言简直是残忍了上万分有余，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她？

眼泪垂在脸颊，掉落在支撑身体的手背上，发颤的身形，宛若火里跳动的纸片，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要说萧陌的情商低，或许也是，望着眼前痛苦的人，他想伸出手去拥抱她，却又不敢；

生怕抱上了，就放不开了。

他在孙悟空的时候，就欠了茗叶太多的债，尤其最后还把那些小猕猴的生命，全交到了她一个弱小丫头的手里，那是何等的重责。

变成人后，由于架不了云，又没有多少法力，连曾经的武艺都所剩无几；

萧陌想着，就算找到它们，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它们，倒不如不去，毕竟，以天庭的心狠手辣，又怎会放过它们？

只是，他没想到，茗叶，还活着，并且，一个人默默承担着本来应该是他，是花果山美猴王孙悟空该承担的责任。

确实，好长日子没看到雨绮了，她在杨戬的真君殿，会过的怎么样呢？

萧陌突然瘫倒在云上，闭上眼沉思的模样，眉心那紧缩的愁容，总看的茗叶感觉怪怪的，又上前攀问，：

“萧陌，雨绮她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么多日，都没有见到她？”

耳畔的茗叶还在喋喋不休，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一路了，虽然，他一直没有正面回答；

筋斗云在天空飞驰，一路向西，前往二郎神的灌江口。

解释的再多，老者心里清楚，那无非就是一场说辞，差别是，他愿意相信罢了。

如今就葬在家门口，萧陌也是想，等那老者的小孙女回来，这个爷爷能第一眼看到；

墓碑前摆了数不清的杂乱花卉，席一地的泛黄纸钱，几柱香丝丝袅袅的细烟，朝空中升起，化开，又好像是传到了远方。

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在萧陌眼中，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毕竟不是妖族祸乱，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岂是他能干涉的？

还是先找回那个爱管闲事的丫头，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从树林旁小道上过来的人，听说了老者离世的消息，也纷纷过来祭拜，手间拎着纸钱与祭品，三两壶老酒，配上一碟炸花生，往常在这地方，可以跟老者唠上一整天的嗑；

但以后，怕是不行了。

茗叶跪坐在坟前，边燃纸钱，边连声叹气，似是感慨着生命的脆弱。

站了很久的萧陌，也沉默了很久，直到瞅见远处过来的行人，才开口打破死寂，：

年年才回来个一两次，大伙总说他养了个白眼狼，早知如此还不如任其在荒野之中，被山中的豺狼虎豹叼了去，也省的落一场空。

往常这么说他，老者总是会毫不在意的笑笑，说着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更有自己的能力，出远门呐，只是为了寻找她的身世罢了

“叶子，有凡人来了，我们不能跟凡人又太多的接触，走吧！”

“嗯”

她起身，翠色的裙边上粘的泥土，染出了膝盖的轮廓。

破旧的房子，被雨水过度浇灌，从而枯黄的菜田，只有新建起来的坟墓，在炙阳下显的格外刺眼。

萧陌在南山镇上打听了许久，才知道原来这位老人家膝下无儿无女，那个所谓的小孙女，是在一次意外下拾到的遗孤，就一直带在身边好生抚养，起名为刘莉如；

但那丫头自从好几年前，独自离开南山镇后，就再没有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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