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石门罢孔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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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儿身为帝子,理应恭慎勤恪,为万人之表率。现今,其淫乐如此,果然有罪,朱儿也是个祸首,那些人只是个从者罢了。主者尚不问罪,而将从者惩处,百姓必以为朕偏袒弱子,仗威权而凌平民,岂可如此?

君子当责己重以周,待人轻以约,岂可妄为。”

闻听于此,后稷不禁点头。

说到这里,拱手拜托。

后稷见状,连忙还礼。

归来之后,后稷将丹朱叫到面前,向其言明帝尧之意。

丹朱听了,不由暗喜,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番。

后稷或痛痛切切的训戒,或以善言良语规劝,如此这般,丹朱方千恩万谢而去。

春秋更替,四季轮转,转眼又是一年。

此时,洪祸越发的严重了,各地报陈,往来不绝于帝廷。

其中,有蹻氏上禀道:“天雨倾注,连日不绝,致北洛水涨溢,四向侵袭,又南阻于桥山,致三原之地,山峪盈满,蓄积成湖,良田受浸,百姓遭难,若不治理,假以时日,恐黄帝陵亦受其害也。”

帝尧闻禀,忧心不已,一边令人去知会孔壬,一边亲率百官向桥山而来。

桥山,黄帝陵之所在,广为三原之地,即西北山原,北方台原,南方平原。

北洛水由北向南,汇诸峪之水,绵延千里,穿越而过,至于横岭,将为其末,然水沙并下,致狭峪堙塞,遂成水患。

却说帝驾来至,登桥山,察横岭,考以形势,见山峪隆起,阻以下流,致水难泄,若为贯通,上下通流,洪祸可解。

帝尧勘察再三,决意开凿横岭南段一余脉,重辟泄洪通道。

计议定,帝尧遂兴工开凿,亲率百官,号召百姓,以身作则,率先垂范,一连数日,身插耒耜,手持斧斤,躬身力行,成效斐然。

如此月余,工程完毕,洪水通流,一众无不跃然。

后稷见状,至帝尧面前,请道:“此处,有君上亲率我等疏治,当取名以记之。”

帝尧点头,抬眼望去,观开凿之处,二合如门,两崖峻险,水出其中,便道:“若强记之,便唤作石门吧!”

一众闻听欣然。

后来,又因石门而记山,将这座山,唤作了石门山,因帝尧亲自于此施工开凿,亦称为尧门山。

且说一众施工毕,正在欢悦之时,却见孔壬姗姗而来。

原来,孔壬自负命治水以来,多游逸于山海,或于其三危驻地,耽于享乐,于水患,其却听之任之,极少谋略,更少于劳力。

这一日,孔壬听闻帝尧亲率百官,正在桥山横岭处施工,不由大诧,暗道不妙,遂赶将过来。

来到帝尧面前,孔壬诚惶诚恐,慌忙拜道:“卑职连日在雍州勘察水势,不知君上亲临险地,躬身而作,实大罪也。”

帝尧见状,冷然道:“共工为治水的首领,百工之师,当为天下操劳,却也劳烦不得,此处,是为间隙工程,朕也只有亲自率人施工了。”

孔壬听闻,不觉尴尬。

帝尧见状,转而愠道:“朕命你治水,至今,已二十余载,却鲜见治绩,这个责任该有何人来负?”

孔壬舒缓了表情,辩道:“非臣不备心用力,只因大雨连连,更年不断,人力实难为也。”

帝尧反诘道:“虽为天意如此,岂非人力全不可为邪?”

孔壬道:“卑职自负圣命以来,未尝一日懈怠。每日亦漂泊于山水之间,勘察水情,以寻根治之法。”

帝尧道:“可有功效?”

孔壬无以作答,唯低首默默。

帝尧见状道:“你言称勘察水势,不若说耽于山水之间。二十余载,未见治绩,岂有面目再见天下之人。治天下之水,当有宏志,然纤芥不立,何以治天下。

譬若此处,凿通便可泄洪,即可挽一方百姓之灾难,妇孺亦为知之,你何不知,你何不为?”

孔壬道:“非臣不作为,乃因水患遍及,若为治理,需牵一发而动全身。百姓本就苦不堪言,臣不忍再劳其力也。”

帝尧听闻,不禁勃然:“此乃推诿塞责之言。百姓受难,皆因洪祸而起,洪祸一日不除,百姓便一日受难不止,你何以颠倒因果,混淆事理也?

朕赋你治水之责,万般所请,莫不依你,奈何,你仍左右羁绊,今治水治到这般情形,实让人无言了!”

孔壬唯有默默。

帝尧愤忿仍为难平,接着道:“现天下沉渍,九州阏塞,百姓罹难,朕亦知此番水祸是为天意,非人力一时可为根治,然岂非人力不可缓解也?”

说到这里,不由叹道:“用人不察,皆朕之过也。朕念此番水患甚大,非一时可治,是故,不究你责,然,再将治水之任委你,恐为荒怠也。依朕看来,你还是回你的三危封国,享受去吧。”

说到这里,拂袖而去。

孔壬见状,瞠目结舌。

凿通石门后,北洛水患得以缓解,帝尧大慰,遂摆驾回都。

此时,离其外出治水,已三月有余矣。

这一日,帝驾至于平阳,适见街面上,三三两两的无底损舟陈置。

帝尧不禁疑惑,正要问个明白,适见一位巨人,拉着一叶扁舟,飞驰而过。

细观那舟上端坐之人,却是其子丹朱也。

原来,前时,丹朱被帝尧与后稷劝诫后,果然改善了不少,每日里念及后果,再也不敢乱为,与一众淫朋损友,亦不敢接近。

那些淫朋损友,听说丹朱几乎被外放,唯恐帝尧一怒之下,将其等一并连坐惩治,故而,也不敢再来与丹朱亲近,因此,足有一年多,丹朱没再有失德之事。

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此过了一年,丹朱的怪戾之气,便又渐为复发起来。

起初,丹朱对其小臣从人非常之虐待,轻则骂,重则打,将种种怨忿憋闷之气,统统发泄至其等身上,甚至拳殴足踢,亦是寻常之事。

小臣从人畏惧其嗣子之身,虽为挨打受骂,却也敢怒不敢言。

值帝尧往桥山治水,一去经月,初始,丹朱倒还本份,奈何,时日一久,其不免按捺不住,暗道:

“此番父亲外出,必长久方能归来,若不趁机作乐一番,以后怎得机会。”

想到这里,便将前时的淫朋损友,一并召集来。

几人长久未见,此刻见了,不免各自诉苦,苟谈良久,各将压抑的骚动,一并活泛而起。

于是,便三五勾结,成群结对,横行于平阳,傲虐是作,无所不为,肆无忌惮。

见后稷一再劝谏,帝尧不禁思虑了片刻,最后,长叹了一声道:“此子咎之久矣,虽朕屡屡严责,但因父子天性,有些话却不方便说,恐因此而贼恩。

现在,你若以伯父之尊,规劝教导,不妨格外严厉些。倘若能使其洗心革面,真是感激不浅。便依你言,暂缓放逐吧。”

、是故,以朕之意,将其放逐到外方去,圈禁起来,令其远离淫朋损友,未几可以端正。”

后稷点头道:“君上所虑,固然有理,但若遽然将其驱逐,究竟是为不忍。

可否由臣规导一番,动之以情理,晓之以利害,其或能觉悟,若不能,至时,再行设法,亦为不迟。”

闻听于此,丹朱不禁欣然:“一定改过,一定改过,若为食言,甘愿发落。”

后稷点头,厉声道:“此番,便暂为饶恕,日后,若再有失德之事,决不宽贷!”

丹朱唯称诺是矣。

帝尧见状,接着道:“朱儿年纪已大,不比童子之年,作父母者可用强权劫制。

其现今已至大龄,岂能长相幽闭宫中?年龄既大,意志亦坚,即使有严师督责,恐只能拘束了其身,不能拘束了其心。而且积愤之后,将来反动起来,恐愈加不可收拾。

若规善其人,唯先剪其羽翼,后治其心腹。可否将朱儿身侧之友,一并召来,严加惩处,以警诫其等蛊惑之罪,如此,其淫朋损友当然绝迹,无引诱之人,方得好办。再慎选师傅,督率教导,或可矫正,未知君意如何?”

帝尧听闻,长叹一声道:“淫朋损友,虽为个人之害,但究竟是外因。若非合污者,岂有同流者?

翌日。

散朝之后,后稷独留下来,将丹朱央求之事,向帝尧言明。

丹朱声声泣道:“此番必为改过,必为改过。”

见状如此,后稷适为叹道:“圣君若计议已定,我这做伯父的亦是为难,若你果然有悔悟之心,伯父便就舍下老脸,以告宽恕。”

帝尧听闻道:“朱儿如此,皆朕之过也。若任其这般下去,恐将成为一个废人。

然几番规劝,仍不见效,为之奈何,是故,朕欲将其放逐。”

后稷道:“一人性情之好坏,非一人之咎也。譬若长兄挈,秉性虽为安然,却因结交了几个淫朋损友,以致朝堂祸乱,朱儿亦是这般。

丹朱见状,哀求道:“事已至此,侄儿已为知罪,还请伯父代求父亲,收回成命。齐天之恩,感激不尽。”

一边说着,一边叩拜不止。

后稷止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然你种种失德,圣君已不知劝戒了多少次了,你总不肯改过,这次,其必然是迫不得已,方出了此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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