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女妊逐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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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知,现在水灾甚大,帝廷已明令再三,凡可耕之田,不可使之荒芜,若怠于农事,是要受到惩罚的。”

瞽瞍听闻道:“帝廷明令,老朽自是知道的,奈何,老朽双目已废,非能劳力,拙荆又照看家中幼子,也脱身不得,因而,家中实抽不出人手来耕种,还请见谅。”

闻听于此,田唆转首看了看四周,时见院内破败不堪,知瞽瞍家生活困苦,不免叹了一声,抬首间,看见了眼前侍立的重华,细为打量了一番,不免有了计议,于是道:“这位便就是令郎吧?其生的高大,体格健壮,何不让他去耕种呢?”

当世之时,农业为基础,生产力有限,为使天下不遭饥荒,帝廷便让农官监督,处处催促。

瞽瞍的公田,在诸冯山西,离家较远,且田亩甚多,因怕往返耽延时日,是故,女妊便不许重华午时回家,只在田里劳作,至于餐食,却不问津。

自此,重华便起早贪黑,在田间忙碌开来,虽然早出暮归,仍旧昏定晨省,人子之礼,一点不废,并且兼及弟妹,劬劳备至,绝无告瘁之意,亦无憔悴之容。

因脱了家务的羁绊,少了女妊的侧目,同学好友间往来,一时却也随意了些。

一日,重华劳作间,适见秦不虚、东不訾来访,三人遂于田间席地而坐,倾谈起来。

秦不虚道:“先前,与重华兄虽咫尺相隔,但囿于家务,邻婶又苛求甚严,不便打扰,只恐造成不便。

今日,得知重华兄在此劳作,遂与不訾兄,来这里探望,可惜,伯阳、洛陶不能一并而来。”

重华道:“我也时常想去造访诸位,然总是难得闲暇,亦甚为憾。”

说到这里,转而问道:“伯阳、洛陶何以不能一并而来?”

秦不虚道:“伯阳随他父母到外地负贩去了。洛陶亦去了外地,听说是去学制陶器了。”

说到这里,三人不禁回忆起昔日在务成子处,一同就学之时,不免感慨万分。

少许,重华问道:“先生自去后,可有音讯?”

东不訾摇头道:“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来也无端,去也无迹,如神仙一般,我等何能探得音讯。”

说到这里,不由道:“说不定先生真的是一位神仙,专为教授我等,才来到此处的。”

秦不虚闻听,摆手道:“我等芸芸之辈,何以会有如此的福份,先生这是专为教授重华兄而来的,我们是沾了重华兄的光哩。”

说到这里,二人不禁舒颜而笑。

虽为玩笑之语,重华听了,也不免大窘。

三人正聊到兴处,忽见林中一只鴶鵴飞来,“布谷布谷”的啼个不停。

秦不虚见状道:“催耕的来了,我们聊了这么久,不可担误了重华兄的劳作,且去吧,改日再来。”遂与东不訾起身。

将欲行,东不訾忽问重华道:“听说重华兄,午时并不回家,不知是如何充饥的?”

重华道:“农家以节俭为任,一日两餐,已足够了,若至饿时,此处却有满山的野果,甘冽的泉水,都是可以充饥的。”

东不訾、秦不虚听了,知其有难言之隐,亦不再追问,只摇头默默,随即离去。

自此后,重华便于山间耕作,兼种些蔬菜,闲暇时,又猎些山味,归养父母及弟妹。远近之人闻之,皆暗自佩服敬重,并广为赞誉。

然,人们在称赞重华时,不免又数落女妊的不是。

女妊渐有耳闻,心中不免更加嫉恨。但重华致敬尽礼,女妊无隙可寻,只好忍耐。

一日,重华在田间劳作,迟迟未归,时天色已为深暮,瞽瞍不禁惦念,喃喃道:“这么晚了,不知重华,为何还不归来?”

女妊听闻,冷笑道:“重华嘛,如今惬意着呢,你以为,他整日的忙碌吗?其实,是天不管,人不问的,终日与些狐朋狗友苟合,多少有趣,哪里还有这个家呢!”

瞽瞍闻听,不由惑道:“真是这样吗?”

女妊道:“他就欺你眼瞎罢了,在外边做的事,何以会全部告诉你。邻里传闻,其曾在放牛时,从学于那山中的先生务成子,可曾告诉了你?

如今,四邻皆知,独我们做父母的不知,却也稀罕了。重华欺瞒了这么久,你这倒霉的瞎子,怕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把你当回事喽!”

被女妊冷言如此一激,瞽瞍不觉怒从心起,不禁愤道:“且待他归来再说。”

过不多久,重华归来,见瞽瞍与女妊脸色一如往常,极为难看,好在其已经多识广,见怪不怪了。

只见瞽瞍冷冷的道:“重华,你过来,为父有事问你。”

重华答了声是,放下农具,走上前来,束手侍立。

瞽瞍道:“今日,你为何这么晚了,才回家来?”

重华道:“田里的农活多一些,孩儿便多忙了会。”

女妊闻听,不禁调起嗓道:“看看,一味的诓骗,说起谎来,言语也顺畅了。”

听了女妊之言,瞽瞍不由心下火起,厉声问道:“邻里传言,你在放牛时,曾私学于山间的先生,可有此事?”

重华知事为败露,忙道:“是有此事。”

瞽瞍听闻,顿为光火,斥道:“那你为何隐瞒不说?”

重华道:“孩儿并非有意隐瞒。放牛时,孩儿多有空闲,就学也只是借时之利,放牛却从未耽误的。

后来,想寻机向父母说明,但孩儿想,先生也不在此授业了,说了也无用,便就未为告知,还请父亲原谅。”

瞽瞍听闻,怒气稍平息了些。

女妊却不依不饶,见状后道:“这样的大事,尚且不告,仿佛作父母的得知后,必为阻拦一般。

如今,四邻皆知,独做父母的不知,我们这做父母的脸上,岂能光彩!”

重华忙陪不是道:“确实是孩儿考虑不周,还请母亲原谅。”

女妊哼哼了两声,转身对瞽瞍道:“我说的不错吧,重华就没把你这个瞎子,当一回事儿。”

闻听此言,瞽瞍不禁愤忿,骂道:“你这个畜生,欺侮我眼瞎,竟然蒙我!”说话间,便甩手杖,打了过去。

重华重重的挨了一下,一时不禁茫然,见瞽瞍怒不可遏,其也不便作过多的解释,只得任由打骂。

瞽瞍见重华不言,只道是其心虚,抡起盲杖,又打了几下,方才住手。

此时,瞽瞍已气的全身颤抖,女妊见机,又煽风道:“养这样的儿子何用,偏招生气!”

瞽瞍闻听更怒,忿道:“作人子者,当孝对父母,诚对家人。而你如此不诚不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既然你眼中没有我这个父亲,我也不愿有你这个儿子,你走吧。”

重华听闻,不由愕然,强忍着疼痛道:“父亲这是让孩儿去哪儿?”

瞽瞍愤道:“你想去哪去哪,该去哪去哪。”

闻听于此,重华不禁恐慌起来,怯声道:“若孩儿做的不好,但凭父亲责骂,只求父亲,别赶孩儿出去!”

说到这里,连连叩首。

原来,帝尧时,土地多归国有,然后,依每家人口与劳力的多少,进行分配,是为公田。

公田属于公产,每家必须出劳力耕作。除此外,每家还有私田,公田与私田是分开的。

瞽瞍一时拿不定主意,不免犹豫起来。

这时,却见女妊从屋内窜出道:“重华的农活,干的好着哩,前几日,我让其种豆,偏那豆苗长的壮实。”

见女妊如此说,瞽瞍只得叹了一口气,依了田畯之言。

来人道:“在下乃邑里的田唆也。”

瞽瞍闻听,忙扶墙站了起来。

重华见状,上前几步,双手将瞽瞍搀扶着,向田唆走去。

瞽瞍虽无目可视,却也知说的是重华,便道:“是子,年方十五,还未成年,恐与农活不济,且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劳务繁多,因而,将其留在家中,忙些杂务。”

田畯闻听,又看了看重华道:“其虽年幼,体格却也俨如成人了,不妨就让他试一试吧!需知,当今天子,非常注重农业,更应知‘圣王之世,无旷土,无游民’之理。”

此时,重华已从旁边搬来了一张坐凳,两人坐定,重华立于一旁。

只听田唆道:“本官来此,非为别事,现今,是为春耕之日,别人家的田,都在耕耘,而尊处的田,至今无有料理,特来询问一下原故。

至田唆面前,瞽瞍作礼道:“老朽便是虞瞍,不知农官大人来到,还请见谅。”

田唆道:“哪里哪里!”

其时,瞽瞍正坐于堂前晒暖,闻听人言,不知来人是谁,便没有理会,只是侧耳旁听。

重华见状,放下手中的家务,迎上前去,施礼道:“正是,不知尊驾是——”

瞽瞍问道:“不知官人找老朽,所为何事?”

田唆道:“在下掌管农事,自是为农事而来。”

瞽瞍听闻道:“既如此,但请官人坐下说话。”

如此几日,一如往常。

转瞬间,春分已过。

一日,重华在院中正忙着家务,适见一位官吏装扮的人,走了进来,问道:“此处可是有虞氏瞽瞍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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