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洗耳又捐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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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朝来,帝尧正欲归宫,适见严僖来至,施礼禀道:“前时,君上令微臣打探许由的行踪,微臣未敢懈怠,近日探闻,现其隐于颍水之阳的箕山上,躬耕自给,是故,前来禀报。”

帝尧闻听,不禁欣然:“朕近日正欲东巡,得此消息,正可藉东巡之机,往而拜访。”

谢过严僖不提。

一晃数载,许由于此山间,却也悠然。

这一日,见天日晴好,许由便踏出草庐,登箕山之颠,远仰嵩山,近俯颍水,沐浴在风气习和中,诗情不由大发,作歌道:

“登彼箕山兮,瞻望天下。山川丽绮兮,万物还普。日月运照兮,靡不记睹。游放其间兮,何所却虑。叹彼唐尧兮,独自愁苦。劳心九州兮,忧勤后土。

谓余钦明兮,传禅易祖。我乐如何兮,曾不盼顾。河水流兮缘高山,甘瓜施兮叶绵蛮,高林肃兮相错连,居此处兮傲尧君。”

吟罢,便下的山来,至田间劳作。

此时,远远的见一众人等,正向这边而来,许由定睛细观,却是帝尧等人,其顿为诧异,暗道:“莫非我的行踪,又暴露了不成!”正要躲避,孰料,被帝尧觑个正着。

帝尧见果然是许由,不由大喜,近前作礼道:“先生一向可好?”

许由无奈,只得见礼道:“帝君何来此荒山野岭间邪?”

帝尧道:“先生自平阳不辞而别,不敏甚为挂念,便使人四处打探先生栖身之处,近日,得知先生于此躬耕,不敏正好藉东巡之机,转道至此,寻访先生而来。”

许由听闻道:“既如此,在此立谈多为不便,请帝君屈驾至舍间坐谈。”言毕,便在前引路,一行向山间茅舍而来。

茅舍却也简陋,概心外无物之人,并不刻意收拾。

至于其中,许由洗手濯足毕,双方坐定,对向而谈。

帝尧道:“前岁,不敏欲将天下让与先生,原是因在下无才无德,深恐贻误苍生,故有此一举。

不想先生并不着意如此,且屑于教诲,拂然而去,不敏想来,甚为愧疚。”

许由听闻道:“帝君却也不必挂念,想这天下之人,各个志气不同,帝君又何必牵强他人呢!”

帝尧点头,连连称是,转而道:“既然先生不愿践天子位,不敏只好另寻贤者。”

说到这里,转而问道:“不知啮缺先生,可为天子乎?”

许由闻听,思虑了片刻道:“若为如此,天下将危矣!”

帝尧听闻大惑:“在下愚钝,还请先生言明。”

许由见状道:“啮缺为人,聪明叡知,给数以敏,性情过人,然其却倾心于,以人为改造自然。其知如何禁止过失,但不知过失因何而生。

让其做天子,恐其借助于人为,而抛弃天然也。将会以自我为中心,随意改变万物的形迹,将会尊崇才智,而急着去求知与驭物,将会被细末琐事所役使,将会被外物所拘束,将会环顾四方,目不暇接地跟外物应接,将会应接万物,而又奢求处处合宜,将会参预万物的变化,而从不曾有定准。

如此之人,何足以做天子邪?虽然至那时,同族人也会聚集,也会尊重共同的先祖,但其可以成为一方百姓的统领,却不能成为诸方统领的君主也。

其治理天下,必将是天下大乱的先导,这也便是臣子的灾害,国君的祸根了。”

帝尧听闻,不由点头道:“先生善于知人,分析透切,事理精辟,在下不如也!”

顿一顿,转而道:“然治理天下,终需道德卓越之人,仔细想来,世人莫有过于先生者,是故,今朝竭诚再来。既然先生不愿践天子位,不敏欲请先生作九州之长,辅佐在下,还望不要推辞。”

许由闻听,惑道:“帝君总理九州,便是九州之长。从古未闻天子之外,还有九州之长者。帝君此言,山人有所不解。”

帝尧道:“帝廷本无此位,不过,在下请求先生辅佐,特设了此位,以表敬重,还请先生屈就。”

闻听于此,许由不禁愠道:“匹夫结志,固如磐石。我本为山野之人,粗陋浅知,淡泊名利,一向采于山而饮于河,并非别想贪图。天下之位,我尚且不受,何况九州之长邪?”

见许由面色迥变,帝尧知有悖其意,一时不免自惭形秽起来,只得岔开话题,寒暄了片刻,怅怅告辞。

帝尧走后,许由思其所言,不禁忖道:“我本是个逃名遁世之人,隐居深藏在此山之中,不求人知,亦便足了。

孰料,帝尧偏又寻访来,将那不堪入耳之言,说与我听,真是可怪之极。难道我前番的逃遁,尚不能令其了知我意哉?”

其越为思虑,越觉可耻。

行走间,不觉到了颍水之滨,时见河水透澈清冷,自在兀流,其不由叹道:“水清如此,而我偏要受这番污浊之气,听这污秽之言,两耳不免玷污了,不若以此清水,来洗一洗吧。”

想到这里,便俯着身子,沾着清水,洗其两耳。

恰时,巢父放牧,由此经过,见许由屈身河畔,便近上前来。

至于河畔,巢父先将牛犊,缚于一旁的树上,来至水边,端瓢取水,欲为牛饮,时见许由是在此洗耳,甚觉怪异,便问道:“莫非你耳有垢吗,不然,何故在此洗耳邪?”

许由闻听抬首,见是巢父,忿然道:“污垢倒不曾有,是我方才闻到恶语也。”

巢父诧异:“闻何恶语邪?”

许由叹道:“方才,帝尧来访,欲聘我为九州之长,我志向何劣如此也!”

此时,巢父正为舀水,欲与牛饮,闻听此言,不禁愠道:“此皆你之故也!你若诚心避世,处高山深谷之中,谁能见之?你偏四处浮游,欲求名声,以致屡听恶语。

你两耳已经污了,洗过的水,亦必是污浊的,以此水与我的牛作饮,岂不污了我牛犊之口!”

说到这里,愤然将瓢捐于颍水之中,转身来,牵牛犊向上流而去。

许由见状,一时不免惭愧,追而告罪。

巢父转身斥道:“你何不隐你形,藏你光?譬若豫章之木,生于高山,工匠虽巧,而不能得之。若如此,何以还会污耳邪?”

说到这里,猛击了一下许由的前膺,怒道:“你非我友也。”牵牛续而上之。

许由见状,懊恼不已,望着巢父的背影,喟道:“向者闻言,已负我友矣。”只得转身,怅然而退。

此后,二人各匿迹潜踪,终生未再相见也。

却说翌日,帝尧又来拜访许由,至山间草庐,四向寻访不着,又候了多时,一直等到日色平西,竟也不至,只得怅怅下山而去。

自此后,帝尧再访许由,总访不着,二人亦无见面之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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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其不远,又有一位贤士,名唤樊坚,字仲父,于树上筑巢而居,故人称巢父。

二人却也相知,一个躬耕自给,一个悠然为牧,闲来吟诗作对,流连山间,或出门访友,游览河川,彼此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景致。

一行蜿蜒南下,非止一日,渡过大河,辗转东行,沿途考风问俗,探访民情,核察诸侯,不在话下。

一日,帝驾至于箕山,帝尧令驻驾,上山寻访许由而来。

却说许由遁出平阳后,便为南下,隐居箕山,于此间结了一处草庐,兀自作为栖身之所。

帝尧道:“且说来。”

越裳氏道:“陪臣临行时,敝国主有言道:我赤鬼国之名,甚有歧义,多有不雅,嘱陪臣至天邦时,请大帝君改赐美名。又道:觐大帝君时,请敕下邦国主一名号,以示天恩,不胜感激。”

帝尧闻听,点头道:“既有所请,自当随意。”说到这里,思虑了片刻道:“贵国呈龟献历,龟甲有文,可为大功,今赐文郎国之名,如何?”

几日后,帝尧将朝政疏理毕,便令赤将子舆陪同,后羿随从护卫,起驾向东巡来。

因帝都平阳位于冀州,方位偏北,是故,东巡时,先要南下,渡过大河,再向东行。

帝尧见状,又赐以绸缎珍宝若干,尤加犒赏了一番,令其携而归国,以示天恩。

越裳氏千恩万谢,率着随从,欢欣鼓舞的归国而去。

越裳氏听闻欣然,连道:“确系美名,确系美名。”

帝尧见状,接着道:“雄长者为王,你国主一统十五部,今赐雄王之名,可好?”

帝尧闻听颔首。

越裳氏又道:“陪臣代我国主之言,尚有一事劳烦大帝君。”

越裳氏无不欢喜:“甚妙甚妙,我国主可为雄王一世,此后便是二世三世,万万世了。”

百官闻听于此,亦赞口不绝。

越裳氏得偿所愿,万分感恩,不胜之喜。

却说过了数日,越裳氏游览平阳毕,欲起程回国,便上朝来,向帝尧辞行。

施礼毕,越裳氏道:“今初临中华,咋登天邦,所历之处,无不炫目,令陪臣感慨万千。

中华风物优美,人物和合,不愧为天邦上国,待陪臣返归国内,必讲于敝国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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