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长生见气氛不对,将人拉倒一旁:“阿萝,这是舅老爷。”
阿萝明白地点点头:“舅老爷。”
“好了,我话已经说了,你们夫妻俩好好考虑吧。”老者起身走到阿萝旁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脑袋。
阿萝问:“什么是嫁人?”
“就是找个相公。”这么说没错吧。
阿萝思索了一会,道:“不想。”
此时,天色接近傍晚,天边的夕阳缓缓落下,只剩下一片红霞,慢慢地远处的山丘便被一片金色覆盖,香草指着那片金色道:“小姑,看,夕阳好美。”
阿萝笑道:“阿萝也美。”
香草被她逗笑了:“人和夕阳是不一样的。”
阿萝抬头看了看:“咦。”夕阳还会动,渐渐的,金色消失,夕阳西沉。
原来真的夕阳会消失的,阿萝歪着脑袋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香草从旁边起身道:“走吧,天黑了,该回家了。”
“嗯。”天黑了不能呆在外面。
眼前出现个熟悉的身影,阿萝有些激动地跑上前去:“楚恪。”一声玄色衣裳,肩上扛着一捆柴,手里还提着不少猎物。
阿萝惊叹道:“你好厉害。”
香草也上前打招呼:“楚大哥好。”
楚恪低低嗯了一声,倒是没想到,几日不见,阿萝还会记得自己。
香草笑道:“那个,我们先回去了。”
楚恪道:“嗯。”
人挺好,性子挺闷的。
走了一段路程,香草问道:“小姑,还记得楚恪?”
阿萝答道:“嗯。”
“不知道今后会是什么样的姑娘和他在一起。”
“我啊。”
香草有些惊讶:“小姑,你…你在说什么?”
阿萝皱眉,又说了一遍:“我说我啊。”香草什么时候耳朵不好了,阿萝很喜欢和楚恪在一起的感觉。
香草一路上都有些心绪不宁,两人回来,见姚贵晴依旧愁眉不展的样子,悄悄地摸到她面前道:“阿娘,小姑好像喜欢楚恪。”
姚贵晴差点惊掉下巴:“你说啥?”
“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楚恪了,小姑见着人以后挺兴奋的。”香草说着又看了看其他人,斟酌道:“阿娘,与其将小姑嫁去外乡还不如考虑一下楚恪。”
姚贵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真看上楚恪了?”
“小姑说要和楚恪在一块。”
姚贵晴想了想:“再看看吧。”眼下还有个舅老爷没有打发呢,阿萝心智不全,能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晚饭时分,一家人都默契地不提舅老爷的事,饭后,长生娘拉着她收拾桌子,香草主动上前:“阿娘,我来吧,小姑不会。”
长生娘面无表情道:“不会就学。”会操持家事的姑娘,才好嫁人。
阿萝站在原地不动。
长生娘装作没看见,直接将东西堆在她手上,将人拉去了厨房。
“开始洗碗吧。”长生娘将她的手按在盆里。
“不会。”
“那你看着阿娘洗,跟着做。”
阿萝跟着她的动作学了学,只是碗总会自己滑下去,不是缺了口,就是少了瓷。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洗到最后,长生娘将碗筷归置放好:“现在会了吗?不会明天接着学。”
阿萝撇嘴:“不要。”
“你不做饭不洗碗,指望以后谁帮你干这些。”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都不会。
“有阿娘。”阿萝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阿娘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以后你要有相公的。”
“有阿娘。”
“以后你只有相公。”
“有相公。”嗯,阿萝想,没有阿娘,有相公,相公可以烧菜洗碗。
夜静时分,秦大年夫妻俩躺在炕上说着话。
长生娘:“大年啊,你说咱们阿萝能找着好人家吗?”
秦大年笑了:“贵姐儿,你这是什么话?咱们阿萝长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
突然被叫起了闺名,长生娘先是脸红的啐了一口,随后又有些怅然,有多久没被人正经叫过名字了,自己本名姚贵晴,可自从嫁人生子后,一直被人叫做孩儿他娘,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自己的名字了。
姚贵晴叹口气道:“长的光好看有什么用,不会做家事,一样会被嫌弃。”
“要不是…要不是咱们没照顾好她,孩子发了烧,也没钱去看病,就…就烧坏了脑子,成了傻子。”说着说着,姚贵晴转过身去抹了抹眼泪。
秦大年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大不了不嫁人了就是,她还有我们呢。”
姚贵晴想也没想就拍开他的手:“你胡扯什么呢……我倒想一辈子照顾她,可是我们去了怎么办?靠长生?这是给人两口子找个事儿啊你。”况且阿萝和长生并没有血缘关系。
姚贵晴闷声喃喃道:“有人娶了咱家阿萝就好了。”只是这年头战乱不断,到处都在拉壮丁,村里实在没什么人了,有也是知晓家里情况的,只怕得去别的村子找了。
秦大年长吁一口气,扭过身子睡了。
阿萝得了阿爹阿娘的吩咐,不用上学堂,她自然是乐意的,不用再受铁牛他们的奚落,又可以长久地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洞外来来往往的蚂蚁。
“你是阿萝?”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
阿萝抬头,看见一个秀才模样打扮的男子,好奇地问:“你认识我?”
“我叫文轩,也住在清溪村。”男子自我介绍道。
“哦。”阿萝应了一声,又继续看着蚂蚁。
文轩跟着蹲在她旁边:“你在看蚂蚁搬家?你想不想一直看到它们?”
“……”阿萝没有说话,歪头奇怪地看着他。
文轩摸摸鼻子,放了一颗花生在路中间挡住它们的路,随后一群蚂蚁开始集结而来开始搬花生。
“好玩儿吗?”文轩问她。
阿萝点点头:“嗯。”
“阿萝。”
文轩听见是长生娘的声音,急忙和她告别:“下次再来陪你看蚂蚁。”说完便转身跑进了草丛。
“阿萝。”
有人在叫她,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瞧,没人,继续盯着蚂蚁搬花生。
“阿萝,你呆这儿干嘛呢?”
长生娘将人拽起来,又拍了拍她的衣裙:“我不是说了叫你别乱跑,好好呆在家里吗?”家里人收了活回来,不见人好一通找。
“阿娘,蚂蚁。”她踩到蚂蚁了。
长生娘没好气道:“今儿刚换的衣裳又被你给弄脏了。”
“阿娘,蚂蚁。”阿娘没理她,阿萝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回家了。”
阿萝一把将姚贵晴推开,低头去看蚂蚁洞:“蚂蚁没了。”
姚贵晴一愣,只当她是闹小孩子脾气,神色缓了缓:“回家吃饭了。”
阿萝不说话,瞪着眼,鼓着腮,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蚂蚁,没了。”
“没了,就没了,先回去。”
阿萝还是不动。
“你现在是不听阿娘的话了,刚才还用力推阿娘。”长生娘说着说着就低头揉了揉眼睛,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村里人的闲话,一天比一天多,她也不是没放在心上,阿萝这傻里傻气的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看着阿娘眼眶越来越红,阿萝有些无措,抬手在她脸上胡乱擦拭着:“阿娘,不哭,不要哭。”她是坏人,她让阿娘哭。
长生娘终于停止了眼泪,看她抽抽搭搭的模样,吸了口气,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未干的泪水,牵着阿萝的手:“回家。”
晚饭后,阿萝照旧被姚贵晴抓着去洗碗,脸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小嘴撅得老高:“不要。”她不要喜欢阿娘了。
姚贵晴气的扬手,伸到半空中却不动了,只得停下大口呼吸,给自己散火:“你今晚上咋回事啊?”
“洗不洗?”
“不要。”
“明天开始烧菜。”
“不要。”
“你还来劲了是吧?快点动手”
“不要。”
……
两人的争执声逐渐大了起来,香草推了推身上的长生:“要不要去看看,小姑和阿娘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长生捏了捏她的脸蛋:“没事,吵不起来。”
香草想了想,喃喃道:“也对。”阿爹还在外面呢。
长生接着就压了上去,手自腰间抚了上去,身下的人忍不住伸长的胳膊,回抱住他的脖颈,向男人倚过去。
这边两人依旧在对峙着,谁也不说话。
“秦嫂子。”门外传来一阵喊声。
这么晚了居然还会有人来,姚贵晴收拾着东西,一边应着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来了。”
是周夫子。
姚贵晴忙招呼人往屋里坐,道:“周夫子这么晚过来是?”又给他倒了碗水:“还请周夫子不要见笑,家里只有这个。”她以前听过读书人都喜欢喝茶的。
周夫子笑呵呵道:“阿萝在家吗?”
姚贵晴猜想多半是因为突然不去上学了,有些窘迫道:“周夫子,阿萝恐怕不能再去上学了。”
周夫子是村里最有学问的人,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来清溪村也有些年头了,为人和善,平时脸上总带着善意的笑,知道村里上学条件差,就自己办了个学堂,还会医术,平时村里人身体有个什么毛病也是他给看好的,颇受人尊敬。
周夫子和自家挨得近,日子里照应来往的多,对方就提出免费让阿萝去学堂上学,这会子却……
周夫子忽然就笑了,想是对方错估了自己的来意:“秦大嫂,我今天来是为了阿萝的婚事。”这话他也是憋足了勇气才开口的,他一届读书人,干这种媒婆的活计,还是有些尴尬。
“什么?夫子是……”姚贵晴被呛了一下。
周夫子笑道:“我考虑过了,我觉得阿萝和楚恪正合适,楚恪是我一老友的儿子,又曾是我的学生,人品自是没得说,且他现在又是一个人,无父无母,不用担心被公婆嫌弃。”顿了顿,又继续道:“你也别怪老夫说话不好听,阿萝脑子不好,好人家的父母多不大愿意自己儿子娶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
姚贵晴垂着脑袋不说话,这些自己不是没想过。
“楚恪你那天也见过了,不是老夫偏袒自己的学生,确是女子首选的良人。”
“嗯。”那模样是一等一的好,俊朗,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还是读过书的。
“那就行了,阿萝的样貌也不差,配楚恪正好。”
“那个,你先让我和孩儿她爹商量商量。”只怕人家不愿意娶他们家的傻姑娘啊。
长生附和道:“阿爹,我也不同意。”不说年龄,单是痴傻这一条就不行。
山顶,阿萝蹲在一旁看着爬来爬去的蚂蚁,香草的眼睛望着前方,状似无意地问:“小姑,想过嫁人吗?”
秦大年沉声道:“是来谈阿萝婚事的。”
只说,这舅老爷是阿萝阿爹的一个远亲,家里有个孙子同阿萝一样痴傻,年纪却比她大了两轮,此次过来就是为了给两人议亲,聘礼丰厚,本就是常年不来往的人,此次多半是为了给自己的孙子说亲。
姚贵晴撇撇嘴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把阿萝嫁那么远的。”而且还是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
“我知道老师是好意,只是我的条件你也知道,多半没哪个家愿意将姑娘嫁给我的。”
“你那病也不是治不好的。”
再提起这件事,楚恪的脸有些挂不住:“老师,以后此事莫要再提。”这种事,到底事关男人的尊严。
长生道:“阿爹,阿娘,舅老爷怎么会来?”
秦大年朝香草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将阿萝带出去。
姚贵晴低斥一声:“阿萝。”
“你是谁?”他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
这天,秦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长生带着前往溪边捞鱼,回来便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坐在主位,秦大年夫妻俩一脸谨慎的模样。
楚恪听出了他的意思,想也不想推辞道:“老师,我暂时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周夫子脸上一哂:“我还没说是哪家的姑娘呢。”
“你是谁”阿萝径直走到那老者面前。
那老者靠着手里的拐杖,将她上下细细打量着,笑眯眯道:“你就是阿萝吧?长的真俊呐,一点儿也不像傻姑娘。”
阿萝眉头一皱,不大高兴:“我不是傻子。”这个老头是坏人,说她是傻子。
第二章周夫子来说媒
楚恪没作声,等着他的下文。
周夫子也不再拐弯抹角:“男儿成家立业,这男人家里没个媳妇始终不是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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