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那日从山洞中出来，正遇到石超、岐盛带着王衍过来，他们看到石凡脱了衣服包裹着王景风，怀里的美人眼角有泪水，她的裙角有血迹，大概都明白怎么回事。

石凡见王衍踌躇，便建议道：“我与峰顶翠云庵相熟，不如先在此将养一段时日，等身体恢复了再回洛京城，免了车马劳顿。”

王衍答应了，只是不咸不淡的关心几句，然后带人下山去了。石凡与王景风深知好事已成，两人商议接下里怎么办，是等王衍主动提，还是石凡上门拜访。王景风主意不少，而且对王衍的特征很是熟悉，料定说他不会主动提，你上门拜访估计也没用。

这是石凡没有办法的办法，要知道贾后多疑，石凡如果在宫中轮值，鉴于他和太子关系亲密，贾南风估计会睡不好觉。现在石凡主动退让，待在翠云峰顶谁都不见，贾南风清楚他的心思，稍一思索便答应了请求，这样她便可以放心对付太子。

说到底，这件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是太子与贾谧的互不相让，贾谧仗势欺人，太子又不甘受辱，最终一步步走到今天。

用石凡的话说，俩缺心眼。如果是王景风来评价，都是不成气候的男人。太子因此事可能彻底失去贾南风的信任，两人再也没有缓和关系的可能。甚至最糟糕的，万一贾南风动了杀心，恐怕太子难以逃脱。

石凡看着王景风，觉得她今天尤其美，问道：“今天要不要做一锅熟饭？”

王景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很上套的挑衅道：“一锅哪里够？”

“这雪地纯净无暇，这天空晴朗无云，让山川作证，这顿饭真的熟了。”

王景风开始跑，石凡便在后面追，两人绕着山顶跑了好几圈，直到王景风累了，气喘吁吁的倒在雪地里。石凡从后面掀起了裙摆，褪下里面的衣裤，雪光映衬下那里泛着光泽，两大块浑圆的东西甚至反光，这情景除了有点冷，剩下的全是忍不住的冲动。

远处有人捂住了眼睛，一个比丘尼害羞的喊道：“施主，玄静住持让贫尼来喊你，说是家中出了大事，让施主速速回去。”

石凡想不到，这天寒地冻的翠云峰顶，居然还有人打扰。也就是翠云庵的比丘尼，否则这山顶还真不会有人。

石凡帮着王景风整理好，这才问：“何事？”

比丘尼脸上还是红扑扑，说道：“一个朝廷里的官，什么尚书郎，说他父亲被抓走了。”

石凡惊了一跳，对旁边的王景风道：“是我堂兄石顺，在尚书省做个郎官，难道是我大伯父出事了？”

雪天地滑，但石凡还是很快赶回翠云庵，堂兄石顺在门口等着他。

两人碰面后边走边说，石顺之父石统，以前官任九卿之一的大鸿胪。这次女儿嫁给太子司马遹，按照惯例要升官，成了三公之一的司徒。这本是一件好事，对渤海石家而言，当年石苞最终也是司徒，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

司徒府配备齐全的官僚体系，职能却与此前不尽相同，他们只掌管一件大事，那就是每年一次派中正官评定各州郡的青年英才，按照九品中正制给每个人评定等级，从上上、中上直到下下九个等级。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在于，大多数人初入官场便定好了级别，确定自己的起点甚至终点。正因为此，司徒府虽然只干一件事，却是官场上每个人都关心的，谁家没有个孩子，谁的家族又不需要被提拔，谁都不想输在起跑线上。

可惜石统当上司徒没几天，这个位置还没坐热乎，出事了。一个河内太守的儿子给他家送了点东西，大概类似土特产之类的，不值什么钱。当时石统不在家，东西便收下了。过后没几天，廷尉便调查此事，最后因证据确凿将石统抓走，罪名涉及贪腐。

石凡听他讲完，两人已经进了禅房，各寻了蒲团坐下，那位比丘尼给沏了茶水。

石凡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兄长，这是好事啊！”

石顺愣了，他爹才刚当司徒没几天，庆贺用的肉还没吃完，这就出事便抓进去，还能是好事？

石凡拉他重新坐下，慢悠悠解释道：“兄长，就像我待在翠云峰顶上，伯父不过是去了牢房，其实作用是一样的。”

石顺纳闷：“你是自愿的，什么时候都可以下去。父亲是被抓的，怎么就一样了？”

石凡为他耐心解释：“这传递了一个信号，贾后要对太子动手了。作为太子的岳父，你说他是待在牢房安全，还是在家里安全？”

石顺似有所悟，良久道：“你说贾后要对付太子？那家妹……”

石凡劝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所谓高处不胜寒，哪有光得好处不付出代价的？太子这次不会倒，但他身边会有一批人倒霉。伯父关在牢里，没有参与太子的任何活动，因此顶多以贪腐处罚，最多不过贬官而已。”

石顺点头，“这么说，贾后还是照顾我们渤海石家了。可是我不明白，既然贾后动手，以她的风格，太子怎会不倒？”

“兄长，你想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也不能没有储君。以至尊的年纪，太子一天都不能缺。可以说，只要贾后没找好新的太子人选，那么太子就仍旧不会变。”

石顺感叹：“父亲说，你是我们家的千里驹。看来此言不虚，浩然的成就不止北军将军啊！”

玄静说：“你这夜夜笙歌，难道不是吗？”

石凡感叹，我的心思连娘亲都不懂。要知道，山下面波光诡谲。太子司马遹做了这么档子事，宁愿毁了景风也让贾谧如愿，贾南风与贾谧怎会猜不出？待两边剑拔弩张，贾南风又不是能忍的人，她对太子一伙很快会有动作。石凡进洛京城的皇宫，当面找贾南风请了假，要在这翠云峰顶隐居月余，名义上说要修行，避见所有客人，暂时不在金谷园举行宴饮。目的并非避开动乱，而是向贾南风表明，我对你是真的，没什么坏心思，不会参与太子一伙的任何活动。甚至于，太子大婚，贾谧娶河东裴家的女子，石超娶王惠风，石凡都借故一概没有参加。

石凡是个听劝的好孩子，白日里除了翠云庵，不是还有菜园，还有树林，还有这巨石之上。王景风在他眼里如同后世的超级名模，身材好到爆炸，那方面又积极主动，除了言语刻薄点，常在关键时刻说些让人扫兴的话。但是基本上，石凡很享受和她鬼混在一起的日子。

玄静责怪石凡：“你不是选了卫烁吗？多好的姑娘，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连理都不理人家了？”

石凡问母亲：“你觉得我留在翠云庵，是因为忙于荒淫，而误了正事吗？”

王景风想不通透，这天下有何好的，你们男人非要据为己有？然后像当今至尊一样，守着一个又丑又暴躁的女人，住在巨大宫殿里的一角，每天还是只知道吃肉。

石凡道：“这是帝王情怀，你不懂！”

王景风岂容别人嘲笑她，当即反驳道：“就是把别人的东西变为自己的，然后在所有东西上署个名，谁见了都要卑躬屈膝，还有呢？”

石凡便问，那他准备如何？王景风道，我们要是现在回去，我就是他喉咙里的鱼刺，是他酒杯里的飞蛾，他既想扔出去，又怕别人笑话。为今之计，他在等待，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他再痛心疾首的惋惜，甚至还要上门找你讨要个说法。

一副伪君子的形象，被她描绘的活灵活现。石凡笑道，那就不劳王仆射操心了，咱生米煮成熟饭呗！两人免不了一场操劳，王景风初为人妇，对那滋味如痴如醉，叫出的声音未免响亮了些。连翠云庵的住持玄静私下里提醒，这里是比丘尼修行的庵堂，你们还是节制一些，白天里就不要弄出动静了。

王景风想了想，摇摇头：“郎君与其他男人不一样，颇有几分见识。”

石凡想，我和你欢好了整整一个月，总算不那么看不起人了。

石凡笑道：“孟子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若只是王景风，你可以让自己更漂亮点，更妩媚些。若你是帝王，你可让这天地换个颜色，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世界走向大同……”

王景风一如既往的不服气，“换颜色，你要准备下雪吗？世界大同，又是何物？”

身后的女子道：“竟折腰？岂止是折腰，全家的命都没了。”

石凡回头，看到了王景风，如同词中所说的红装素裹，她今天的衣着淡雅，清秀的像天山雪莲。这雪后天晴，红日与白雪映衬，偶尔刺眼，偶尔温顺，有着像洛京第一美人一样，偶尔倔强、偶尔调皮的小情调。

“简单一些说，你感觉和周边的大多数人一样，做差不多的事情，喜欢差不多的东西，讨厌差不多的事物，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死去，你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丢失……”

王景风惊道：“那你说我们和那些匈奴人，以及北边的鲜卑人，甚至更北面吃生肉的人，或者从西边来的粟特或者大秦人，我们都能一样？”

石凡答道：“可以的，好比是一家人过日子，他喜欢烤羊腿，你喜欢蒸乳猪。你可以和他一样，也可以不一样，只要不因此抵触，而是允许并尊重彼此，这便是大同。”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以往早了些，第一场雪落满了山野，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翠云峰顶，听着黄河浪涛，石凡望向大好河川，一脸深情的剽窃了某位名人的诗词。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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