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杨珧一向与匈奴不对付，在当年灭吴以及平定西北叛乱时多次坏匈奴人好事。江统更是铁杆的反匈奴斗士，曾写下万字雄文《徙戎论》，力主朝廷将包括匈奴在内的异族放归原地。

刘渊被他们左右夹击，虽努力保持风度，仍旧在心头渐生怒意，从会场出来后带着儿子刘聪、义子刘曜假装纵情于山水，实则思量如何让匈奴人利益最大化。

见石凡来了，刘渊拧紧眉头，今天要办的大事总算开始了。

刘元海盯着石凡，质问道：“王弥可曾你们所杀？”

石凡对杨骏客气，对刘渊就无所谓了，反问道：“王弥是知名侠客，走遍天下难寻敌手，我若有本事杀他，你还敢如此质问于我？不怕我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刘渊再问：“西风坡事发现场布满焉耆马的脚印，怎么解释?”

石凡嗤之以鼻，否认道：“洛阳城的焉耆马不少，据我所知，王武子有，王君夫也有。尤其是往来西域与中原的客商，他们大多选择焉耆马，此马能行山路，能耐饥渴，又可长途奔行。”

刘渊见他不打算承认，正在苦思良策。他的四子刘聪挑明道：“那些粟特商人曾出现在金谷园，你们长时间密切交谈，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石凡笑了：“我接待客人，你怎么知晓？莫不是你在我家中安置了密探？再者说了，众人皆知我在铜驼街开了家‘汇通商贸’，正是做与西域以及粟特、罽宾等地的生意，见粟特商人有何奇怪？”

刘聪道：“我派人追杀粟特人，肯卖力救他又有这个实力的，而且拥有很多焉耆马的，除了你金谷园还能有谁？”

石凡不乐意了，问杨俊：“他说追杀粟特人，太尉公明示，我大晋国《泰始律》中何条何款规定，匈奴人可以追杀别人？”

杨骏被他问住，怪罪的眼光看了眼刘聪。到底是年轻人，说话口无遮拦。

刘聪辩解道：“他们是粟特的商人，化外之民，并不适用《泰始律》。”

围观的江统提醒道：“尔等也是化外之民！难道比粟特人高贵吗？”

石凡抓住机会，批判道：“凡大晋臣民，凡大晋国土之内，何人何事均逃不脱《泰始律》的制约。你匈奴算大晋的子民，粟特商人只要出现在大晋之内，同样受《泰始律》的保护与约束。”

《泰始律》即为《晋律》，文皇帝司马昭执政时编写，参与的大臣包括贾充、羊祜、杜预、裴楷等人，共计二十篇六百余条。内容包括刑名、法例等十几个方面，对大晋国政治、经济、商业等做了清晰明确的律法规定，可谓是大晋国民遵纪守法的百科全书。

石凡抓住这一条，弄得杨骏很没有办法。自从匈奴人刘渊做了五部大都督，他们是愈发的飞扬跋扈了，常假借太尉之名行不义之事。

刘渊挥退儿子刘聪，向杨骏施礼道：“遵纪守法自然没错，只是非常时期须有非常手段，杨公在朝中执政遇到诸多掣肘，汝南王等王室在地方上蠢蠢欲动，若一味的盯着《泰始律》，恐不利于国计民生。”

石凡反唇相讥道：“刘都督的意思，你追杀粟特人是为了杨公了？”

杨骏略带愤怒说道：“都不要再争论了，刘元海为太尉府效劳，石季伦也是老夫的好友。今日之事休要再提起，以后要精诚合作休戚与共，不得再有任何冲突。”

石凡含笑答应，刘渊也抱拳回应，唯有刘聪对他死去的百多号人念念不忘。

石凡对结果还是很满意的，杨骏那边暂时不会为难他，匈奴人虽然猜到是他，但也苦于没有办法。

就在他打算告辞离去之时，一件事情突然发生，羯人石勒趁大家不注意，突然蹿出踢翻了刘聪，然后腰间匕首伸出，横在了刘渊的脖颈上。

众人都愣了，怔怔的看着石勒，以及被他用刀挟持的刘渊。

石凡露出不明就里的表情，耸耸肩表示不知。他的意思是，不止是匈奴人，连石凡自己都措手不及。

杨骏惊问道：“哪来的异族少年，为何要挟持元海？”

石凡不知道啊，看向石勒。

石勒紧紧的勒住刘渊，用不太熟练的汉话说道：“郎君，诸位贵人，一路上小的细心打量，匈奴人在峡谷外埋伏了不少兵马，今天要是不带着此人一同走，恐怕多有不便。”

杨骏问刘渊，“可有此事？”

刘渊被勒的说不出话，他的儿子刘聪与义子刘曜连口否认，太尉公在此，我等安敢造次？

两人命令石勒道：“大胆胡儿！快放了大都督！否则让你血溅当场！”

石勒不怕他威胁，擒贼已得王，还怕你们乱来？许彪等人早已靠近，保护好石勒的两翼和后方，让匈奴人无隙可乘。

石凡见状，只好向杨骏求道：“杨公，我们与匈奴人确实有误会，不如自行调理。待事情办妥，我再登门向太尉公禀明，您看可好？”

杨骏用眼神询问幕僚的建议，从他的弟弟杨珧、杨济，到外甥与府中幕僚，纷纷点头，他们巴不得看匈奴人倒霉，又怎会替他们求情。

杨骏却不能任由此事发生，他贵为太尉，却约束不了你们？

石凡见他犹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杨骏。

杨骏展开看了，顿时面色大变，立即答应下来，吩咐道：“浩然，你务必保元海安危。明日早朝，记得说明此事。”

石凡答应下来，命令道：走！

石勒绑刘渊的戏码，他们一路上已商议多次，唯有以他为护身符，才可保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

石凡摇头，答道：“可能是前阵子双方有误会，刘都督想多了。家父远在荆州，临走教诲我要谨小慎微。我每日在家勤学苦读，或练武打猎，此事潘叔父可以作证。每次宫廷早朝也是恪尽职守，武库诸般事务处理的妥妥当当，丝毫不敢愧对至尊和杨太尉的殷切期望。”

杨骏点头，转头问刘渊：“元海，浩然说并无此事，你怎么看？”

潘岳是他叔父，两人还有师生之实，又险些成为翁婿。他害怕石凡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连忙出声道：“凡儿虽年幼顽劣了些，想来是不会做此等事的。”

石凡冲他点点头，潘岳的话他明白，不管事实如何，反正坚定一个想法，打死也不承认。只要石凡不认账，杨骏就拿他没办法，现场又有潘岳、杨珧与江统等人帮衬，他根本不用怵怕匈奴人。

杨骏作为主事的人，正式向石凡发问：“元海所说可曾属实？”

石超听说过这里，这些芦苇是河谷里最多的东西，让此处充满了勃勃生机，当地人称它们为龙须草，每年秋天芦花盛开的时候，河谷一片银白，因此这条河谷被称为芦花谷。

经过十余里的芦花谷之后，有一处动人心魄的险要地形，此处有山势险峻的悬崖，人称千尺崖。当地有民谣唱道：千尺崖，百丈绝，鹞鹰飞不过，神仙上不来。

而杨骏书信上所说的“九龙瀑布”便在千尺崖的一段，石凡骑在马上若有所思，此处向前的千尺崖无法轻易通行，向后只有这条狭长的芦花谷，两侧翻越山谷几无道路，如果杨骏有心加害，这可是一处瓮中捉鳖的绝佳位置。

杨珧与江统都喜欢石凡，尤其是江统其人，听说石凡前些天杀了一百多匈奴杂种，干得漂亮。

石凡矢口否认：“匈奴兵强横，我哪敢轻易招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事必须和太尉说清楚。”

石凡笑道：“不知诸位杨公均在，太尉府精锐尽出，杨公该不是只为观景。”

杨骏不置可否，自先帝驾崩以来，太尉府相关人等定期来此处会晤，在这僻静山川之所交流近期政务，为此还专门修了几处楼阁。今天的会谈不太顺利，因为匈奴人刘渊参加的关系，引得弟弟杨珧、幕僚江统等人反感，双方争执后不欢而散。

“闵然，你不要上前了，守在此处等候吧！就地掩藏起来！”

又走了一段，石凡留下赵妮的公主卫队，接下来留下他少先队的大部，最后跟着一同赴会的只剩许彪、石勒等寥寥数人，两人身上还带着伤。

石凡早有应对，“等三年后公主到来，她不但拥有公主卫队，还有满地乱跑的小孩子，我保证公主会喜欢。而且，赵队长你一宿欢好，不能让别人孤枕难眠吧？”

赵妮哑口无言，明知一步步被石凡算计，只好将就着听从。反正眼前的结果并不坏，她很欣喜自己的归宿，许彪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见到杨骏恰是他得暇的时候，他今日穿着正式，峨冠博带羽扇纶巾，看起来飘飘然有几分仙气。石凡老远下马参拜，并送来此行的见面礼，那是一只豢养很久的灰色鹰隼，当年石崇购买时用了三十名奴仆来换，看个头它足有半个人那般高大，最适合打猎时捕捉猎物。

杨骏笑呵呵收了礼物，牵着石凡的手到瀑布前观瞧。

他在看景，此处飞流直下，因水气弥漫，仰望时能看到空中道道彩虹。石凡却在看人，杨骏此行带了少说几百人，其中有他的弟弟杨珧、杨济，外甥张劭、李斌，心腹刘豫、 段广，以及潘岳、江统等府中幕僚。

石凡带人沿河谷而行，一路上溪流潺潺，两侧长满郁郁葱葱的高山芦苇，河谷内瀑潭相连，环境清幽。

石超在身侧同行，后面跟着许彪和赵妮，两人昨日洞房火烛，今日精神焕发，许彪带伤仍不落人后，赵妮在强悍之余多了丝柔情。

赵妮对石凡的决议有意见，好好的公主卫队，转瞬间都成了人妇，公主来了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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