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朝

“现在是什么征调政策？”杨素问道。

“二丁抽一，五丁抽二。按照我大隋律法，二十一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为一丁，每户有两丁的，出一人服劳役，有五丁的出两人服劳役。”封伦解释道。

这些政策杨素当然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劳役征调政策必须改变，十八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为一丁，然后按照三丁抽二，独丁赴役征调劳役。”

修宫殿的李老头都快六十了，还被抓了过来，众人见他这把年纪了，不禁问道，“李老头，你怎么来了？”

“我家就我和我儿子两人，我老年得子，儿子才十七岁，官兵本来让我儿子来的，可我家里还有二十亩田，只有我来了，幸好我是个木匠，虽然年纪大了，还干得动。”

“听说官兵还在到处抓人，有些十四、五岁的孩子都被抓来了。”

“说什么呢，快点干活。”这边刚说几句话，监工就过来了，“今天这活干不完，你们晚上继续干，晚饭也别吃了。”

“那晚饭吃和不吃有什么区别，稀饭里有米吗？”李老头默默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监工的鞭子一下就大了过去，李老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监工还想再打，被众人拦了下来，“大人，饶了他这一回吧。”

“快点干活。”

又要干活又没有吃的，宇文恺也没有办法，“封大人，这每天的粮食原本只能保证八万人吃的，现在十五万人，已经不能保证，这样下去，恐怕要出问题啊？”

“出什么问题？”封伦不以为然。

“许多人都是苦力活，吃不饱没有办法干活啊，这几天有许多人都因为身体虚弱被砸死了。”宇文恺说道。

“现在粮食运不进来，就这点还是我跑了几次大兴，求丞相才运来的，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保证干苦力的吃饱，手艺活的粮食再减少减少吧。”

“还减少，再减少每人一天不到二两粮食了。”宇文恺很无奈。

“宇文大人，我这也没有办法啊，这样我再回大兴，请丞相再想办法。”

封伦再次返回京城却没有见到杨素，只见到了杨约，杨约给封伦想了一个办法，“将老弱病残全部杀了，留着也没有用，这样既节约了粮食，尸体也可用来填坑，上面再用土石掩盖，筑成平地。”

一场大屠杀在歧山开始了。

李老头脸上的伤还没有好，一道鞭子打的疤痕从右眼直到左嘴。这边还在干着活，有个同乡过来找李老头。

“李老头，李老头，你儿子出事了。”

“我儿子，我儿子不是在老家吗？”李老头赶紧问道。

“没有在老家了，三天前我和你儿子一起被抓了过来，在那边山上开采石头呢。”来人赶紧说道。

“我儿子怎么了？”

“被石头砸了，你快去看看。”

李老头赶紧扔下手上的工具，和来人一路狂跑。

“李老头，李老头。”这边的监工发现了，大声叫道，“一会回来，看我打不死你。”

等李老头来到山上，儿子已经奄奄一息，旁边是块大石头，还有几个被砸伤的，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儿子，我的儿。”李老头抱着自己的儿子大声哭道，这边几个巡查的监工也走了过来。

“这位爷，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他还有气。求求你们了。”李老头抱着儿子哭着说道。

有一个领头的监工走了过来，看了看李老头儿子的情况，“没用了，救了也残废了。”

“去找个拖车，把这几个拖出去埋了。”

李老头一听要埋了自己的儿子，大声叫道，“我的儿子还没有死，你们不能埋啊，不能埋。”

领头的监工说道，“你儿子都这样了，不和死了一样的吗，这还不埋，别说他这样的了，这两天只要不能干活的我全埋了。”说完，几个监工就过来要拉李老头儿子。

李老头哪里肯松手，“求求你们了，我把他带回去，带回去。”

“还想回去。”领头的监工一脚踢了过来，“老头，快点松手，要不然连你一起埋了。”

李老头还是不肯松手，几个监工上去拳打脚踢。

“一起埋了。”领头的监工说道。

不一会，李老头和他儿子就被一起抬上了拖车，送到了坑里，埋了下去。

就这样，一个旷古未有的建筑，成为了劳苦百姓的地狱，不少劳夫，积劳成病，不堪打骂，死在歧山脚下，杨素、封伦等人则变本加厉，愈加猖狂。

就这样，悲惨的故事每天都在歧山脚下上演着......

再说说并州那边，杨俊终于坐不住了，他让崔弘度去找王韶摊牌。

“王大人，有礼了。”

“哦，原来是崔大人，快快请坐。”

“王大人，听说最近一个多月你一直在并州境内打探消息，秦王念你年事已高，望你早点回去。”崔弘度说道。

“你回去禀告秦王，老臣再有几日就回去了。”王韶当然知道崔弘度的来意。

“哦，对了，王大人，秦王想问你，你这一个多月都干什么了？”崔弘度又问道。

“老臣离开并州好几年了，只不过是走亲访友罢了。”

“走亲访友，那秦王怎么听说你私下会见了许多并州官员？”

“哦，并州许多官员都是老臣的门生故吏，走动走动，也很正常吧，再说万岁让老臣辅佐秦王治理并州，老臣看看并州境内的民风民情也是正常的吧？”

崔弘度收不到王韶这么打哈哈，“王大人，走亲访友当然可以，看看并州境内民风民情也当然可以，可你到处打听秦王在并州施政情况，到处找秦王的过失恐怕就不应该了吧？”

王韶没有说话，崔弘度这继续说道：“秦王是君，你是秦*，王大人为官几十年了，这恐怕不是君臣之道吧。”

“秦王确实是君，可是在万岁爷面前也是臣，老臣自然是要对陛下负责，这就是老臣的君臣之道。”

崔弘度见王韶又抬出了皇上，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崔大人，老臣确实只是走亲访友，看看并州，这其中也确实听到些秦王在并州的施政情况，但请你转告秦王，老臣此次奉旨是来辅佐秦王的，对秦王不利的事，老臣自然先要规劝秦王，就像你说的那样，做下臣子应该做的，如果秦王不同意，有些事老臣是不会上报陛下的。”

崔弘度这是听明白了，王韶这是已经掌握了许多秦王的过失，但他还不打算上奏折弹劾秦王，到底应该怎么办，他只有先回去找杨俊先商量商量。

“那既然如此，下官先回去回禀秦王了。”

“好的，崔大人，也请你回禀秦王，老臣不日也将返回晋阳拜见秦王的。”

“好的，那下官告辞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不服劳役，外逃是死罪，我马上下令这些劳役地区的地方官员，设卡盘查，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仁寿宫方圆几百亩，短短几天聚集了将近十五万劳役，日夜不停工，从早到晚，再从晚到早。

“丞相，还有一事。”封伦又说道。

“什么事？”

“目前征调地区已经有百姓外逃了。”

杨素闻听此言，暗想自己已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若两年不能完工，颜面尽失，到时恐怕是欺君之罪了，“两位大人，皇上的旨意就是两年完工，而且仁寿宫是陛下送给皇后娘娘的五十大寿礼物，如果两年不能完工，大家都要担责，现在我们困难再多，也要尽力而为。”

封伦见杨素态度坚定也只好附和，“只能增加劳役和劳动时间了。”

“目前有多少劳役？”杨素问道。

“三丁抽二，独丁赴役？丞相，这样百姓家家都会农田荒废，生活无着啊？”宇文恺劝说道。

“不过一两年而已，有何不妥，如果我们在犹豫不决，恐怕两年真的无法完工。”杨素不顾宇文恺的反对，“有什么事，本相一人承担。”

“为何？”

“岐州本地和关中、甘肃一带的劳役已经全部征调完了。”

“大约八万人。”

“这怎么够，再增加，增加一倍，十五万人左右，这样早晚分为两班，工程日夜不停，宇文大人，你看这样工期能不能赶上？”

“杨丞相，修建大兴城和仁寿宫不一样，大兴城修建在平原之上，而且许多建筑比如不少宫殿、官署都是从汉长安故城迁建的，而仁寿宫修建位置地势不平，光平山、填谷就要花费大量人力和时间。”宇文恺继续说道。

一旁的封伦也说道：“开挖石材，运送土木，建筑宫殿，两年确实是紧了些。”

“如此，工期到是可以赶上，可这么大的劳役......”宇文恺常年一直主持大隋的各项重大工程，他当然知道百姓劳役之苦，但他也没有办法，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设计者。

“宇文大人，你只需要负责设计建造就行了，至于劳役之事全部由封伦负责。”杨素交代道。

“丞相，十五万人恐怕一时无法征召啊？”封伦说道。

开皇十三年的三月后，异常的天气总算有所好转，从岐州到大兴城一路上人涌流不止。宇文恺和封伦也因为修建仁寿宫一事返回京城找杨素商议。

“杨丞相，仁寿宫既是帝王行宫，规模如此巨大，从目前的建筑速度，微臣恐怕两年之内，难以造工。”宇文恺是大隋数一数二的工匠官员，他的判断肯定没有问题。

“不能完工？”杨素说道，“宇文恺，你是我大隋的检校将作大匠，开皇二年，你修建大兴城，不是九个月就完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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