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房间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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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混入这队伍的原因也很简单,左龙山分舵的副舵主没有什么别的业余爱好,不过是喜欢捅一捅男人的下面。他的一群手下人里也有几个是荤素不忌、不挑羊肉牛肉,只挑鲜肉嫩肉。所以每隔一段时日,红莲教的人都要请襄州本地的年轻小倌去左龙山上坐一坐,美名其曰为传教授道。

至于这教是通过嘴巴传的,还是通过屁股传的,似乎也没有什么要紧关系。

男|妓们每上一次山,都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赏钱,于是便也把这正经差事来争取,每次教使来拉人,他们都和等着翻牌子的嫔妃似的,彼此争风吃醋得厉害,渐渐演出三十六种攻心斗心的计谋来,什么舌战、陷害、亲友反目,一套跟着一套,简直令人防不胜防、烦不胜烦。

理由无它,连涂粉都不会涂,只怕连男人都没伺候过,想必是鲜得不能再鲜的嫩肉了。

于是他这块嫩得发白的肉就被人从一堆粉肉里拎了出来,在小倌们嫉妒的目光中跟着管家走了。

陆羡之紧紧跟着管家走过九曲十八弯,先是穿过“忠教堂”,再是走过“正理厅”,最后来到“银华走廊”,这一路上他探头探脑,傻里傻气,和乡下人第一次进城似的,这里惊呼一声,那里瑟缩一下,一不留神就差点摔了两次,绊了三次,说话也是直直磕磕,从不懂什么拐弯抹角。

总管听得无语,看得眉头纠结成了一团,只觉得眼前的青年看着长了一张聪明伶俐的漂亮脸蛋,可说话做事竟像是个憨头憨脑的娃娃,实在叫人又气又爱。

大约这娃娃一没见过世面,二是刚入这一行,难免不如以往那些小倌懂得人事。

不过他的一言一行虽叫人觉得无奈,但最起码他的身子是干净的。

只要身子干净,容貌体面,到了那副舵主的床上,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陆羡之却不管这管家眼里冒着的淫光还是冷光,因为他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地形和警戒上。

凭着刚刚的摔倒、绊倒的机会,他蹲下来了好几次,趁机在拐角处停留了一会儿,把明哨、暗哨都瞧得一清二楚,心中记着来时的路线,在脑海里反复咀嚼思量,唯恐落下分毫。

但等他真的到了副舵主的房间之前,那心脏还是扑扑狂跳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他的胸腔,把血和肉洒满一地。

舵主姓夏,叫夏空闻,这名字并不算出奇,也说不上可怕,可若是提到他的诨号“血翅子”,那便要有一大票子人要变了面色了。

他之所以得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诨号,是因为他杀人之后处理尸体的方式。

凡是想雇佣杀手买他性命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被他在家中杀死,然后在背后割下两块血淋淋的肉,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皮连着骨,然后把这肉块放在尸体两侧,像血翅膀一样对外展开,所以看到死者尸体的人,大约是三天都吃不下饭的。

陆羡之想起这人手上沾过的血,不禁紧绷着身躯,挤出一道笑,提起一万分的精神。

可管家上前敲了敲门,说明了缘由,得到的却是一声不冷不热的回复。

“老子今天不想玩男人屁股了。”

难道你转了性子,想着被人玩屁股?

陆羡之忍不住在心内这样问道。

管家本想退下来,可回头瞧了瞧陆羡之的漂亮脸蛋,又忍不住对着夏空闻喊了几句,大体意思就是这娃娃十分难得,错过这家没有下家之类的话,颇有些王婆卖瓜的感觉。

房间里传来了一阵不痛不痒的“哼”声,陆羡之还未弄清这是什么意思,就被管家推了一把。

他既不躲,也不闪,差一丁点就撞开了门,等着管家怀着深沉的笑意走开了,他才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门一开,房间内昏暗的光线像幕布一样在他面前凌然抖落,将他的身躯紧紧包裹。

然而伴随这昏暗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足够淡,也足够新。

新得像是刚刚生出锈迹的铁器,也似是刚刚绽出血花的伤口。

陆羡之低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的黑暗里躺着一个人。

他跑过去一看,借着昏暗的光线这是一具新鲜的男尸。

这男尸看着并无其它明显外伤,只是脖颈上多了一道血痕,瞧着像是被人一剑吻过喉咙。

最重要的是,看这死人的穿着打扮,竟是像极了那个无恶不作的副舵主夏空闻。

可是传说中武功高强的夏空闻竟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是在他们站在门外的一瞬间死的?

在这襄州地界,除了“曲水断千阳”的郭暖律,除了“白手燕回剑”的盛花花,谁还能有这么快的剑?

他刚想蹲下身去近一步查看尸体,就有一抹剑光从黑暗中升起。

剑光如雪,剑影如霜,森森冷冷、银银莽莽的剑锋几乎一个瞬息之间就扑到了他的脖颈之前。

如此险恶、凶猛的一剑,这天底下几乎只有叶深浅一个人能躲开。

可是陆羡之却也跟着躲开了。

他像是忽然之间脱离了重量的束缚,变成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在剑锋停在脖颈前的一瞬间凌空而起,双脚像燕踏轻水似的,在袭来的剑锋上点了一点。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一点,不但逼退了那剑光,也让自己成功借力落了地。

他落地的同时,也借着那一瞬的剑光看清了出剑之人的相貌。

那是一个唇红齿白、面如幽兰,叫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的貌美青年。

只是美则美矣,对方身上的杀气还是有些沉重了点。

青年一动不动地盯着陆羡之,声音冷然道:“你不是什么小倌。”

陆羡之揉了揉脸,擦下了一手的粉,方才缓缓道:“在下长流陆羡之,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听完这个名字,青年眼中冷意稍退,吐出了三个字:“付镇兰。”

陆羡之笑道:“原来是‘寒面剑兰’付镇兰付少侠,我还听小白提起过你。”

他的客套还未说完,热情也没有释放完,付镇兰就毫不留情地打断道:“那他有没有提醒过你,命只有一条,要小心护着?”

陆羡之听出了他话里的火气,便有些不明所以道:“你是说我不够惜命?”

他的行动的确足够冒险,但对方也不像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付镇兰只是冷笑道:“我是说你不够当心。”

陆羡之苦笑道:“你刚刚刺我的那一剑的确令人意想不到。”

这剑分明就是朝着他的喉咙而来的,若不是他身经百战,几乎就躲不过这一击,这付镇兰怎的还要怪他不够当心?

难道他和郭暖律是一样的怪脾气,还是他把自己也当成了红莲教的教使?

付镇兰却道:“我刺的人不是你。”

他说得奇怪,说得陆羡之愣了一愣,刚想继续问下去,忽瞧见不远处夏空闻的尸体动了一动。

陆羡之几乎是汗毛倒立,猛地倒退几步,只当这是恶人阴魂不散,就要在他们面前诈尸了,却没想到那尸体被人从底下翻了过来,露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形。

那少年看着瘦瘦弱弱,藏在高大的尸体之下竟完全叫人看不出来。

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对着陆羡之眨了眨眼,像是一个孩子似的那么笑了笑道:“他刚刚刺的人的确不是你,而是我。”

陆羡之诧然道:“你又是谁?”

他离着尸体那么近,怎的完全没察觉到这少年的气息?

“我叫陈静静。”少年甜甜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即将在这里杀死你,并且生擒付镇兰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静静: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害羞脸

兰兰:MDZZ

小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对哦,这话不是应该这两人说的么

谢谢陌野的地雷,特别感谢九千里酱的火箭炮~~~么么么哒

也许等下山之后,他应该去向郭暖律讨教涂粉的秘诀,虽然对方很可能给他一记郭氏白眼。

可等他和一群美人下了马车,却被总管给看中了。

要的不单是别人的命,还有自己的命。

陆羡之也在自己脸上涂了粉,只是涂得不太好看,把一张平整的脸整得坑坑洼洼,为此引来了几番明笑和窃笑。

因为这些笑声,他忽然想起了面白如霜的小绿姑娘。

而陆羡之爬上左龙山的第一天,天上就下起了小雪。

雪片下得又快又急,像是特意为了迎接他的到来,特意选择这个时辰来到世间似的。

陆羡之仰头望去,发现这雪片就那么落在光秃秃的山上,不多久,他脚下的平地就覆了一层厚实的白银瓦, 唯有两边的斜坡崖壁上分布不均,像敷了一层稀稀薄薄的霜粉。

不说别的,这些人一上马车,彼此面对面坐着,那得意或怨毒的目光像火花一样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碰撞着,弄得挤在其中的陆羡之好生尴尬。

他第一次发现,男人吃起醋来,只会比女人吃得更厉害,也更要命。

这些大美人小美人几乎都被塞到了这个不大的马车里,眼对眼,身挨身,呼吸着对方的呼吸。

如果要讲陆羡之是如何混到这个美人队中的,那大概又是另外一段令人尴尬的、不堪细说的小故事,所以在这儿只能直接地讲一下原因。

人若在这种天气去爬山,只消风这么一吹,那雪片就铺天盖地往人身上砸,能把所剩无几的暖气都给生生砸走三分。

不过陆羡之是不用担心寒流,也不必担心迷路。

等那邪寒不知不觉侵体之后, 行路之人要么越走越困, 然后直接在睡梦当中冻死过去,要么就在寒流中迷失方向, 彻底困死在这错综复杂的小道里。

就凭着这地势, 所以红莲教占据了左龙山好几年,却还是屹立不倒。

因为他不是走路上山的,而是被拉在马车里上山的。

马车里除了他之外,还有襄州本地的男|妓。

这些出卖皮肉为生的男人有着与平常男子显著的不同,他们或妖妖娆娆,或文静羞涩,或薄粉敷面,或浓妆艳抹,有的长腿翩跹,有的五官深邃,拥有着各式各样的手段,也含着各有风情的美感。

红莲教起于十多年前的饥荒时分, 初始不过是一只四处流窜、到处传教的小队伍, 数来不过寥寥三四十人,后来因种种缘故渐渐壮大, 等盛京里的武林群豪把傲慢的目光投射到西北大地时,才发现这小小的邪|教竟发展到了十万之众, 教徒或盘踞山岭, 或流窜于各州城内, 已然成为西北一患。

而红莲教除了陈州大明山的本部之外,还在襄州西侧的左龙山建立了分舵。

左龙山上地势险峻,日夜温差极大, 越往上越是寒凉, 稍有不慎便要寒流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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