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灵之秘术犯罪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

“差不多该回家吃饭啦，季哥要不要也来？”

“不用了，现在这时间是已经做好饭，而不是准备做饭。我过去了，你家的饭就不够吃啦。”杨季拍拍何天琛的肩膀，示意他早点回家。

杨季：“菌类！”

郎钥：“素肉！”

点完菜，郎钥坐到杨季边上。

“那个……”吃饭前一大禁忌，不可以提及尸体之类的东西，一时间，郎钥又想不出合适的替代词。

“圆形别墅那个案子啊。”

“对对对，有没有什么实际进展？”

“没有啊，植物媒介的那个线索都断掉了。”

“术法类型和模式呢？”

“他们说，能够做到人死了还能活着一样活动的，已经算得上传说级别的术法了，简直就是魔法。”

魔法？和魔法相关的就是魔法阵，而在术数的世界里，很重要的一种东西就是阵地，构筑阵地的方法就是阵法。圆圈套圆圈的整个区域都是一个阵地的话，那这个术法就是阵法级别的了。从阵法入手，能不能找到线索呢？

“郎钥啊，你在协会里进修过阵法知识吧？”

“对啊，怎么了？”

杨季拿出别墅的相关资料，说：“如果这个不是小型法术，而是阵法的话，那你应该能想到些什么吧？”

郎钥把茶色眼镜向下拨了一下，粗略地看了看别墅的图纸，和杨季拍下的照片。

“其实我上次看到这图的时候，直觉上它搞的就是阵法，而不是几个小媒介的术法。但是现在光有这些纸面资料，意义不大。如果这个别墅真的是为了实现强力的法术而构建的阵地，那么，最重要的部分就不会出现在这些普通人会接触到的资料上。”

“那就是说你要去看现场。”

“必须看现场。”

披萨被端上来了，一个披萨两种风格。

杨季看着圆形的披萨，不禁把它和别墅的俯视图重合起来。

郎钥把两手交叉握起，摆出某司令的经典姿势，故作深沉的说：“你看这个披萨，它已经预示着我们要两个人一起解决这个圆圈里的迷案了。”

杨季不禁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案子算是找到新的突破口了。

随着旋翼切开空气的嗡嗡声，无人机飞到了圆形别墅的上空。郎钥左手捧着平板电脑，右手时不时操作一下，控制无人机的水平移动和升降。

“哇，你们济安堂的设备配置那么先进啊！这是公费的还是私人的？”

“当然是公费的啦，公共资产，使用和归还都要记录在案的。”

“就看个阵法，费不着用无人机吧？”

“能够让人在较短时间内掌握较大范围的地貌或者建筑情况的方法，无人机航拍是最最便利的了。总不能像几十年前那样步行测绘或者十年前那样直升机航拍啊，一个是自我折磨一个是贵到飞起。”

“不是那样，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们有比较便利又传统的那类手段。”

“不靠无人机靠什么，难不成还要我们每个人都去进修‘鹰的直觉’哦？”

杨季被郎钥这话逗笑了。

“可以让你掌握较大范围地形情况的术法不是没有，只是现代科技发达以后，这种术法都是比较极端的状况下才使用。像是保珍阁探索队里的人，每个小队都有两三个人掌握那种术法。”

“而主要在正常环境下活动的人，就没必要掌握了对吧？”

“如果某些协会人员觉得那种方法很帅，可以到如炬学院咨询修炼方法，觉得学得下去的就申请进修。不过相应的，以后特殊任务需要到你，你要去当人肉无人机的。”

“这就是权利与义务对等啊。你这么一说，搞得我都想入会了。”杨季看着无人慢慢降落，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这话有点不对。

济安堂作为跨界者的组织，对于入会人员门槛还是比较高的。像是普通的那些个灵异侦探、乡间小道工、神婆神汉之类掌握了与灵体打交道的方法的人，只能叫“通灵人”。称得上跨界者的，起码能够“看见”灵体或者其他灵界物质，甚至能够与灵体或者非人智慧生物直接打交道。

杨季固然能够感知到某些不对劲的灵场，也能用余光看到某些灵体，但这个能力并不稳定。而且在真正高难度的任务里，他这种要靠余光看灵体的人，绝对要吃亏的。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半吊子。刚才那话却说得自己好像已经够格入会一样，有说大话的嫌疑。

“我这话说太大了。”

郎钥回过头来说：“不大不大。你有一定基础，只是没掌握好自己能力的使用方法。去学院里培训几个月，大概就能入会了。”

杨季笑了笑，也没把郎钥这话太当真。

“好了，俯视景观拍完，那就到建筑细节了。”

郎钥把无人机放回车后箱，然后拿出摄像机，开始拍摄。先是在围墙外，拍下围墙外侧，然后到围墙内，拍下围墙外侧。

别墅的围墙是大圆，别墅是小圆，别墅的门口直对围墙的门口，中间由一条鹅卵石铺的路连接，周围都是草地。

郎钥：“能住别墅固然要停车。停车棚是在别墅的外沿，几乎绕了别墅一圈，已经把停几辆车的位置预留好。”

杨季看了看，说：“车子应该是从这条石子路进去，然后拐弯进车棚。出来的时候是按着车棚走，绕别墅一圈，再拐弯出来的。这也算比较兼容实用和美感的设计吧。”

“嗯，这个设计是可以理解，但是你看这路。”

站在围墙的门口向别墅看过去，鹅卵石路走到三分之一处，缓缓地扩张，从两米多变成了三米多，然后以三米的宽度一直延伸到别墅。

“一般家用车的宽度是两米左右，车能走过，人走也没问题。按照别墅的这种设计，两米多宽的路绝对够用了。哪怕是考虑车子对流，那也是铺四米宽的路。为什么这路非要铺成一段三米宽一段两米宽的奇怪模样呢？”

经过郎钥这么一说，杨季才留意到这个异常。之前，他的关注点一直停留在别墅里面，都没有很仔细地观察别墅本体以外的地方。

郎钥抬手一指，“围墙也很特别。”

杨季仔细看了看围墙。围墙的下部是砖石，上部是铁栏。铁栏是一个一个的圆形，嵌在砖石里面。类似常青藤的藤类植物爬在铁栏顶上。围墙的外侧是浅绿色的，而围墙的内侧却是砖红色的。

“这颜色……”

“要是我去郊区找你家的房子，一定希望你家房子比较好认，颜色跟周围不一样。所以郊区房子会倾向于用非自然的颜色当外墙。相反的，从别墅往外面看，围墙颜色和外界接近，那么房子与外界的隔离感会减弱，视野会显得比较开阔。这个围墙要是红绿配，按照正常的设计思路，应该是红色在外，绿色在内。”

“但是，这里的用色和常理是相悖的。”

“这个别墅是白色主色配淡黄色，还算比较普通。不过形状就比较奇怪。你看，它实用层数两层，顶上那个差不多就是装饰。二层比一层小一点，看上去像不像什么别的建筑？”

杨季想了一下，圆柱模样，二层比一层小……

“那应该比较像某些塔或者以前的谷仓之类？”

“对，差不多就这个感觉。”

“我们进去吧。”

与两天前相比，别墅内的难闻气味已经淡了很多。

“哈哈哈哈！”

进屋以后，郎钥竟然大笑起来，让杨季摸不着头脑。郎钥缓过气以后，就解释说：“这种设计用在住宅上面，是很少见的。这个房子的主人，大概是个美术设计出身的人或者美术方面的狂热爱好者。正常人接受不了自己家用这种设计的。”

一楼的隔墙像将一个大饼均匀分成四份那样，将一楼划分成四个功能区域，客厅、饭厅、浴室、厨房，浴室内含洗手间。二楼中间是主人房。两边分别是林浩森的工作室和梁灿云的手工室。三楼是圆环形天台和顶层装饰性建筑。

“一楼，六个凹槽三盆花和三盆螺纹铁相间。二楼，六个凹槽，三盆花和三盆富贵竹相间。”

郎钥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一些细节拍了下来。

“这六盆花都是有法力残留的，之前我就按照植物媒介的线索去调查。”

“但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吧。”

杨季苦笑一下。

两人离开别墅以后，就驱车回到郎钥家附近。

“好了，我们把信息理一下吧。”

郎钥点开刚才拍摄的视频，“圆圈包圆圈。围墙上面的那些铁栏也是圆圈形状的。”

“铁栏的组合方式，它们不是圆形当中放竖条，而是圆形配合放射线。”

“没错，和一楼的结构类似。”

“圆形、放射线，放射线在圆形里面……”

“时钟！”

两个人几乎同时联想到时针分针秒针在圆盘内转动的时钟。找到了时钟这个关键点，他们的思路就打开了。

杨季：“如果是时钟的话，那么……”

他点开无人机航拍的视频，指着屏幕说：“石子路这里的宽度变化，可能就是时钟的时针和分针。那就是六点半？不对，六点半的时针分针不重合，重合的是十二点。那么，这是倒过来的时钟吗？”

郎钥拿起别墅一楼的设计图，“如果配合时钟的特征看，一楼划分的四个区域应该有一定的顺序关系。”

“入门是客厅，客厅左转是厨房，厨房右转是饭厅，饭厅右转是浴室。四个，难道是四季？”

“客厅是见面，相遇的开始，春天。厨房是用火，很热，夏天。饭厅是吃饭，收获，秋天。浴室有水，很凉，冬天。”

“这也说得过去啊。”

“别墅里的墙壁都是偏奶白色，没有颜色变化，也不好说是不是春夏秋冬耶。”

两人沉默了一会。

郎钥开口：“你刚才说，倒过来的时钟对吧？”

“倒过来的时钟。时钟代表时间和流逝，如果倒过来的话，那就是静止？”

“那么我们看一楼的顺序应该按照逆时针而不是顺时针了。客厅，浴室，饭厅，厨房。”

“时钟，时钟的形象在东方的术法里用得少，大概是西方的术法用得更多。”

“如果是西方的四，配合时间……”

“星座，四象，火土风水……”

“客厅是会客的，代表流动，所以是风。浴室是水。饭厅吃饭，是积累，是物欲，是土。厨房固然是火。风水土火，刚好就是四象。”

杨季似乎领悟了什么，就拿起一楼和二楼的设计图。

“一楼边上六个点，二楼边上六个点，是错开的，但是拼起来的话……”

“从上向下看，刚好是一个时钟的十二个点。”

两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郎钥拍了拍杨季的肩膀，说：“看来你从一开始，重点就错了，这里头使用的不是几盆花的小型法术，而是用建筑和摆设来体现‘时间’概念的阵法啊。”

“也就是说，这个术法操作的重点是时间？”

“不，两人份的。”搭嘴的人是刚进门的郎钥。

“什么风格？”

“妙红姐，现在披萨能做吗？”

“你愿等，我们就可以做。”

“来个一人份的素披萨吧。”

第三，林浩森别墅家的花，都不是他们提供的。

这下子，可以说线索都断掉了。既不知道那个法术到底什么来历，又不知道法术的媒介到底从哪里来，根本没办法追下去啊。

“接近于传说级别的魔法啊。成百上千年前留下的故事。圆圈套圆圈……”

“那你自己找地方吃顿好的咯。”

杨季又来到了长寿斋。

今年的冬天不算太冷，恰好今天阳光不错，走在街上也不算难受。散步并不能带来什么实际改变，只能转变一下心态，但转变心态也是吸引转机到来的一种方法。实际上，杨季甚至做好了放弃的准备。不过接下案子才那么几天，不能算真正的碰到瓶颈。

何天琛说着自己对近来动漫新番作品的评价。杨季则间或说上几句。

杨季的思绪开始飘向有点奇怪的方向了。

“季哥，季哥啊。”

第一，他们都不知道林浩森别墅里用过的是什么术法。

第二，能让死人以活人形态在小空间里存在的术法，他们都没实际接触过，那种术法大概只存在于数百上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故事里。

听到叫门的声音，杨季有气无力地坐起来，穿上鞋子，然后打开门。毫无意外，到来的是杨季的小跟班何天琛。

“哇，季哥，到底是什么案子把你折磨成这样？”

杨季出来以后，就带上门，扬扬手，“别进去了，出去走走。”

几天后，出租屋内。

杨季躺在床上，感觉很疲惫。

他连着拜访了三个源叔介绍的人。他们给出的信息和源叔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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