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发病
他的手被她挣脱开。
手心浸在冰冷的空气中，冰凉冰凉。
秦依更加诧异。
仿佛一条濒死的鱼，祁澜大口喘着气。她心想，可能今天自己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旁边忽然跑来一个人，她看过去，哪怕眼前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折磨得模糊。
“救我......”她开口，声音微弱艰涩。
来人扶起她之后一把将她背起，大步向外跑去：“祁总您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是秦依。
“别去......”她在他耳边虚弱说道。虽然心脏刺骨地痛，但她神智还很清楚。
现在她不能去医院。
听她这么说，秦依停下奔跑的步伐，有些焦急问道：“那怎么办？”
“我手机呢？”她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依从衣袋里拿出刚刚在地上的手机，递过去，她却没接过，只是解了锁，长按应急键。
没过多久，那头传来小王欢快的声音：“祁总什么事啊？”
“药。”祁澜虚弱开口，声音微不可闻。
“你说什么？我这里听不见。”小王问道。
“她说药。”秦依替她喊道。
“哦哦哦哦哦，您在哪里我这就过来。”小王听了，赶紧应了。
电话那边立时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
她无力拍拍秦依，后者会意，继续喊道：“戏剧学院东门。”
手机传来挂断的忙音，祁澜满意地笑了。
秦依将手机塞回兜里，一眼就瞥见了她在笑。顿时没好气说道：“你还笑得出来，你要是在学校里冻死了，我就成命案的重要嫌疑人了。”
“不会，没那么容易。”祁澜回道，气若游丝，却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怎么没那么容易？他心想，要不是他觉得事有蹊跷躲在树后面，这位祁总指不定明天都硬了。
但他没再和她斗嘴。祁澜现在痛得将头死死抵在他的肩膀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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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依出了校门，找了一家店，和祁澜一起等在里面。
没多久，外面急匆匆跑过一个年轻人，他眼尖，立刻追了出去。
“是小王吗？”他冲他喊道，那年轻人听见喊声立马向他跑了过来。
“祁总人呢？”小王气喘吁吁问道。
秦依打量了他一眼，心里不由赞叹。这哥们儿是真敬业。
小王内穿睡衣，外套一件羽绒服，脚上随便踩了一双球鞋就出了门。
“就在里面。”秦依向那家店一指，小王抬头一看，没来得及道谢便冲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祁澜已经缓过来了，正面色苍白和小王说着话。
“您这怎么突然发病了？李医生不是说已经稳定了不少吗？”小王操心说着，手一下一下帮她顺气。
她摇头：“我不知道，刚刚没控制住情绪。”
小王想到了什么，忽然恨恨剜了一眼秦依，刚进来的他被小王瞪得不知所措。
这发展不对啊，他想，我是你老板的救命恩人啊，你不对我感激涕零就算了还瞪着我，这算什么事？
“是不是这个小伙子？”小王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祁澜听懂了。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小王了然：“您以后离他远些，李医生说了，您这病经不起一点刺激了。”
“我有数。”祁澜顺口接道。
小王心想，您有什么数啊，您要真有数就该把救命药随身带着，他哪里还用大晚上从床上爬起来这救命。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扶起祁澜：“我先送您回家吧。”
秦依顺手拿了猫包，给他们拿上车。
那辆车绝尘而去，他站在路边，被喷了一嘴的废气。
“开这么快，城区限速知不知道。”他被呛了一口，边咳嗽边抱怨。
他将手伸进兜里，打算拿出纸巾，却在兜里摸到一样方方正正的东西。
那是祁澜的手机。
他向他们离去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已经没有他们的踪影。
......
“祁总您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您去李医生那边复诊。”小王将她送到了家，忽然对她说道。
祁澜惊讶抬头：“不是说三月吗？”
“要是您明天又发病怎么办？”小王皱眉，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她妈的影子“明天李医生在医院坐诊，不用预约，我们直接去看病。”
“......”祁澜为难说：“但那里人太多了。”
她摊手说：“你也知道，人挤人的，我很不喜欢。”
小王将小梅放出来，一边拿出放在角落的猫粮给它满上，它顿时欢快跑过去进食。
“我们去早点，就没这么多人了。”他信口说。
“......”
她无语。
我X，她在心里默默爆了一句粗口。忍住胸腔的疼痛，缓慢弯腰，打算捡起手机。
结果身体忽然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秦依立马转身离去。但她却仿佛不信任他一般，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找了一个座椅缓缓将自己靠上去。
没想到在外面发病了，身上还没带药。
祁澜掏出手机，正要打应急电话。但那双疼得已经开始颤抖的双手却握不住这只小小的手机，它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
秦依这才缓过神来，将猫包递给她。祁澜一把抢过。
抱着小梅，她这颗心才似乎定下来。
她长出一口气说道：“江映画的角色我给她，你的角色也给你。到时候会有人来和你们签约。”
他惊疑不定看向她，随后将双手平举在胸前，安抚道：“好好，您先别激动。我这就走，这就走。”
“那你走。”她果断说道。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我送你回去吧。”
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呼吸又乱了，祁澜猛地向后退一步，冲他喊道：“你离我远点行吗？”
秦依闻言，面露一丝喜色，正要开口，她却打断他：“但我有个条件，请你和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他未完全展开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随后追出来的秦依面露诧异，这位祁总控制情绪的能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请你把猫还给我。”没收到他的回复，她再度重申。
“因为我并不想认识你。”祁澜毫不留情说道。
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眼里闪着疏离的光。好像一出那道门，她就立马变了个人。
和那只京巴的一点相似之处也消弭无存。
出了门口，她左右看了看，避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冷风一吹，祁澜头脑顿时变得清明。莫名暴躁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只是胸口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秦依同学你能把猫还给我吗？”她平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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