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号角

“你两说啥呢？聊得挺热乎的。”慧敏也赶来看热闹。

“哎呀，原来是慧敏嫂子。”马琳拉着慧敏的手亲切地叫着人。

“弟妹也来了啊。正好，看看热闹。”王萍一边手里干着活，一边打着招呼。

“好的呀，我家布匹丝绸缎绒样样齐全，怕是你到时候挑个眼花。”王萍打趣道。

“那我就多带几个姐妹一起来选。”惠敏也很会聊天，说得王萍心里美滋滋，都无心织手中毛衣了。

不远处李妮正走过来，看见了惠敏和王萍还有马琳，老远就打着招呼。“姐妹们，你们都在这里干啥呢？”

“书记嫂子来了，来来来，我们正在这里给方年加油呢。”王萍口是心非地表达着，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可这面上的话又不得不说。

“嫂子，你也有空来了。”惠敏问候着。

“是呀，怎么说也是小镇的一份子。就过来瞅瞅。乡里乡亲的，方年这次承包了鱼塘是好事。虽说他执意养殖河豚有些冒险，但改革开放的道路上总要有人开这个头。”李妮说完，就引来了马琳的说笑。“到底是书记夫人，说话都官理官腔的。看来没少跟我王哥出去应酬，吃香的喝辣的。”

“哪里有什么吃香的喝辣的，他们男人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管。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哪里会来得官腔。马琳妹子这不是取笑我呢吗。”自从王小平做了镇书记，这种风言风语的话妻子李妮也都听习惯了。心态很平静看待别人的说辞。

“哎——好像有喇叭的声音？你们听到了吗？声音越来越近。”马琳的话还没有说完，惠敏、李妮和王萍的脖子就伸到了马琳手指的方向。

“我咋没有听到呢？”王萍眼睛闪忽不定，伸出脖子想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些。

“你再听，仔细听。”马琳引导着。

“好像是有声音传了过来。”惠敏也听到了。

突然，人群里韩国志扯着嗓子喊到：“老鼠、老鼠。打老鼠啊。”韩国志一边追着老鼠在鱼塘跑一边抡起铁锹拍打。

人群就围在四周看，还有人起哄。

“老韩，追上来晚上有老鼠肉吃了。”

“行啊，我拍死了就送你家去。我看你家媳妇敢不敢吃。”

“你小子，说话够损的。”李东本想调戏韩国志，没想到不是他对手，反被韩国志调戏了。韩国志接着说，“把你儿子叫回来，听说小镇也要建设一家酒店，你儿子干这一行，叫回来为家乡做贡献。”

“还是等你儿子回来，你儿子可是大学生。”李东说。两个人互相说着，老鼠也被韩国志拍死了。

喇叭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清楚。王小平让自己站得更高一些的位置，他突然一笑，说：“这个是县里组织的宣传队，宣传改革开放的政策来了，我们要好好听听。”

宣传队是6个人组成，每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尾部都插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的字都是关于国家吹响了号角声，鼓励大家建设家园的话。

宣传队向人群走了过来，领队的是一个高挑女子，“乡亲们，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我们在这里响应国家号召，努力建设家园。”王小平上前一步说。“你们辛苦了，我是江南小镇的镇高官，你们是县上派来的宣传队吧？”

“我们是省里来的。”领队自豪地说道。

“贵客、贵客。能听到上面的声音对我们百姓是一种鼓励。”王小平一听是省里来的宣传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招呼，全程只是陪着笑脸。

“哎呦，不愧是镇书记，说话就是讨人欢喜。行，今儿就冲着你这一副笑脸和一张会说话的舌头，我们在田间地头给你们来一段表演，表演里面形象展示了国家改革开放以后对人民生活水平产生的深远影响。我们就在这里开始，时间十五分钟。演完后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领班解说道，看起来气质可佳。

“来，大家伙鼓掌，欢迎省里来的姑娘们给我们慰问演出。”王小平带头鼓着掌。

“城里的女人就是好看。”韩国志悄悄说给身边的李东。

“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思想，我觉得你家我嫂子就挺好看的。”李东说。

“你啥时候瞎的？”韩国志没正眼瞅了李东一眼。

“行，行，反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哎。。。有些人啊，一天到晚就想那些没用的。。。”李东用鄙视的眼神回敬了韩国志，不再作声，欣赏着省里来的短暂演出。

“演得真好。”惠敏说着话好几次带头鼓掌。大家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十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家在意犹未尽的情况下演出就结束了。乡亲们看出来了，现在政策好，是时候要抓紧改革大发展。演出最后在大家伙的热烈鼓掌声中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镇政府里面甚是热闹，为了响应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彻底落实，王小平还没有待天亮就带着人在大院内开始干活。

对于王小平今天来说，要完成横幅的悬挂和小旗帜的悬挂，还有墙体宣传语，今天，注定很忙碌。

可偏偏就在王小平最忙碌的时候，小镇上韩国志家开的商店和焦有道家开的商店，因为顾客的事情，两家人正在争吵。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镇政府，传到了王小平的耳朵里，听说还是因为一个外乡人。

“真是给我添乱子，走，小李跟我去看看。”王小平撂下手中的活，快步向小镇深处走去。

“我告诉你焦有道，你家的东西没有我家东西好，还不让我截胡。你什么意思？”韩国志在叫嚷。

“你脸大啊，这小镇的商铺合计都是你们家开的呗，你想截胡谁就截胡谁？你咋不上天呢？”焦有道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你有能耐你就别截胡，咱们公平竞争。敢不敢，让客户自己选择。”

“我就截胡，咋滴。不服啊，不服你就关门。”韩国志当仁不让。

“给你脸了是不是，给我在这叫嚷，都闪开，今天我们就来个二人决斗，我赢了从此以后你要守规矩不准截胡，我输了，你随便截。敢不敢比试比试。”焦有道说着就往韩国志身边靠近。

“比就比，我还能怕你？”韩国志也挽起袖子，走下台阶。

“你们要比试就关了店铺去野地里比试。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两个大老爷们也不害臊，都是一个小镇的人让别人看热闹，你们羞耻不羞耻。”王小平可很少发脾气，这偶尔落下个脸，韩国志和焦有道也算是知趣，谁也不知声了。

“来，你说说，咋回事？”王小平用手指了一下韩国志生气地说道。

“是这样的，，，，，”韩国志刚开口说，被焦有道抢了话，“他截胡客户，强买强卖。”

“你血口喷人——你——咳咳咳。”韩国志嘴巴比较笨，气不过焦有道能说会道，气得连说话都一直伴着咳嗽。

“你慢点说，谁和你抢饭吃还是咋滴。一到关键时候就卡壳，你刚才那能耐呢？”王小平心里有章法，话里有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点醒眼前这个家伙。

“我就不是截胡，我是热情服务，我卖得便宜咋啦？我自己家里的商品，我想降价就降价，截胡也是因为你价格高了。”韩国志为自己争辩。

“你都不知道我卖多少钱，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恶意竞争。书记，你别信他的，我们问客人不就一目了然了吗？”焦有道不想和不讲道理的韩国志继续讲下去，便环顾四周寻找刚才买东西的客人，但客人可是早就悄悄离开了。一下子无证可寻的焦有道，看着王小平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即便是王小平面对无赖韩国志，也就是劝说劝说。对付韩国志还要从长计议，想到这里，焦有道主动说道：“算了，我也不和你争了，没有意思。争来争去咱们谁也没有把生意做成。我看这样，与其竞争，不如合作。我们两家虽说都是开商店的，但是销售的商品也不是百分百相同，以后你家有的我家没有，我主动推荐客户去你家买，你家没有的我家有，你也推荐给我做这笔生意，这样你家，我家，大家都有了更多的生意可以做，何乐而不为呢？”

焦有道是个聪明人，一直以来都是靠着高情商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棘手问题，这次也不例外，完全从大家伙的掌声中和王小平终于因为这件事露出了笑容中看得出来。

王小平看着韩国志已经僵化了的思维摇了摇头，再露出笑容看着焦有道，他激动地上前上前握住焦有道的手说：“有道啊有道，好样的，你刚刚提到的说法我表示赞同，回头我们镇政府开个会议，把你刚才表达的经商理念研究研究，可行的话，就大力宣传给大家伙，这个理念和我们江南小镇祖辈留下来的商训差不多，经商要合作共赢，不能闭门造车，固步自封。很好，很好。你先回去吧，别耽误生意，国志那边交给我来处理。大家伙也都回去吧，没事了，一场误会。”

待大家伙都散去后，韩国志和王小平两个人沿着河边石凳坐了下来，王小平意味深长地说：“国志啊，生意靠的是合作共赢，不是一家独大，更不是强买强卖。只要商品性价比高，就不要担心没有客人，现在全国上下老百姓都在自力更生干事业，干事业要有度量。懂不懂？截胡人家生意是不对的，客观上讲，这是耍流氓行为，要不得。但话说回来，你韩国志也是个热心肠人，心直口快，没有坏心眼。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不会再犯了。对不对国志，来，吃一支香烟消消气。”韩国志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递给了韩国志，香烟一吃，韩国志就笑了，简直是个暴脾气的大孩子。

王小平这次长舒一口气，吸完这口香烟后，准备回到心里惦记着的镇政府大院正在干活的现场。

镇政府大院内，一派繁忙景象，缺少了王小平在场，郭大妈就顶着现场指挥的担子。

“小李，这个字贴歪了，往左，对，再往左，再往左——。”紧接着就听见“扑通。。。啊。。。”一声，小李在郭大妈的指挥下，成功地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郭大妈，您这是咋指挥的，我的这个小腰板啊，一定是瘦了内伤喽。哎呦。。。哎呦。。。”小李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插在要上一只手扶着前面肚子，这动作表情简直就像个活宝，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郭大妈看到，还不忘调侃道：“小李啊，你这是扭了腰还是怀孕了？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还扶着腰挺着肚子，活脱脱像是怀孕的孕妇。可不能这样，咱要像个爷们，你看大家伙都笑你。”

听郭大妈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的确让大家伙有了误会，这才连忙放下捂着肚子的手，连忙解释道：“你们想多了，我捂着肚子是想上厕所。”小李找了一个借口，溜去了茅房。

这个时候王书记骑着自行车也赶了回来，“书记回来了。”郭大妈老远就瞅见了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进了大院，从骑自行车人的神态上她判断是王书记，就小声说出了口。

“大家伙弄得怎么样了？”王小平回来第一件事情就关心询问宣传语的事情。“这个还挂偏了。”

“横幅都弄完了，现在开始弄街道两旁插在地面的旗子。墙体宣传语大福好大贵兄弟两拎着白漆已经出去干活了。”小姜起身回答。

“很好，这样，小李、小红、和小娟你们留下来继续弄旗子，字体贴的规整一些。小姜，小黑，小张你们去把横幅沿着小镇挂满。明显的地方挂满，郭大妈你让广播室老刘从今天开始每天连续广播中央指示，一方面集中宣讲改革开放给百姓生活带来的好处，一方面召集更多年轻人投入到家乡建设上。有好点子的就来镇镇府找我或者冯镇长，一切为了发展，是时候锄头抡起加油干了。”王小平现场做着安排，忙是忙得不行。

“好来，我这就去找老刘。传达书记意思。郭大妈说完就笑呵呵地转身去找老刘头，王小平听见郭大妈这样称呼自己，笑着摇了摇头，这郭大妈可是自己的长辈，也不是镇里的正式编制，在他看来，还是喜欢听郭大妈这一辈子喊自己的小名，一个除了郭大妈不是很多人知道的小名。

忙碌了整整一天后，当小镇的家家户户再次出门的时候，整个小镇都焕发着改革发展的气氛。

平日里普普通通的大白墙，被大福和大贵兄弟两巧手装扮后多了几分活泼，大家纷纷围过来观看。头顶的横幅一条接着一条，街道两旁迎风飘扬的旗子远看就像是跳着欢快的舞蹈。人们驻足观看这一夜之间的细微变化，老鱼头像往常一样起得最早，郭大妈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每个过往的人，磨刀的姚老汉永远都占着那个不起眼的墙角，小镇的孩子们肆无忌惮享受着属于这个年龄的欢快，小镇的墙头上蹲着的两个大喇叭不停奏响改革的号角声，男人们起个大早建设家园，女人们做男人背后的备用力量，为他们烧饭，洗衣服和照顾家庭。

马琳一早出门给丈夫李东买早餐，吃了早餐丈夫好下地干活，自从这改革的春风吹遍整个大地后，小镇的人们更加勤奋。

马琳沿着小河塘走着，昔日那一抹普通的白墙吸引住了马琳的脚步，她慢慢降下来前行地步伐，看着墙皮上那可爱劳动人民的卡通形象，她眼前一亮，心里觉得甚好。

她驻足观看了一会，待人越聚越多的时候，就准备返回家里给丈夫送早餐。没想到，刚转身没走多远，，遇到了熟人。

“嫂子，也出来买早餐啊？”马琳走上出门买了早餐，返回家的路上碰到姚丽说。

“是呀，你都买好了？”姚丽问完，好奇地看着前面站在一堆人，不解地问马琳，“前面这是怎么了？围了那么多人？”

“是大福和大贵兄弟两在白墙上画的宣传画，可有意思了。你看。”马琳说着，突然看见一个空白缝隙马上指给姚丽看。

“看到了，看到了。这大富大贵手真巧。这兄弟两是个人才。老大大福人老实憨厚，力气大肯吃苦，老二大贵聪明又是个热心肠。哎——只可惜呀，只可惜

家里穷了一点，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找到。”姚丽想起这个就为兄弟两人叹气。

“还都小吧？”马琳说。

“也不小了，老大27岁，老二也25岁了。也该找个媳妇了。”姚丽看着马来说。

“你两在这聊啥呢？聊得这么带劲，赶紧回家给你们爷们去吃早餐，吃完了早餐好出去有力气干活。”路过的李幼安调侃着李东和韩国志媳妇。

“哎呦李哥，我家嫂子看来真是勤快，饭都给你吃好了。我们家国志啊不饿，一点都不饿。再说了，男人饿了自己动手呗。吃奶的时候会动手，吃饭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们女人可不是你们这些男人的看家保姆。我们女人也要干事业。”姚丽笑着打趣说道。

“韩国志有你这么一个快嘴婆娘也是厉害了，不过话说回来，女人也可以顶半边天。现在全国掀起了发展浪潮，没听说吗，凡是年满18周岁的，有理想抱负的，想投身事业的，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伸出你们热情的双手，国家欢迎你们加入。怎么样，敢不敢试一试？”李幼安和两个女人聊着。

“有啥不敢的。就是不知道干什么。”姚丽说的不无道理。

“干什么？啥都可以干。只要你用心想。不和你两说了，我要去给方年家挖池塘去了。赶紧回去叫你们两个人的男人赶紧来，就说我先去池塘了。”李幼安说完，扛起锄头往远处走去，那一走一晃的样子，逗得两个女人哈哈直笑。

“我说嫂妹子，李幼安是不是说的有理？”

“什么有理？”

“女人也可以创业啊？女人不比男人差。”

“你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我们女人怎么了。男人能做的我们也能做。我就不信，男人能干出一番事业，我们女人就不行。”

“那我们能干什么呢？”聊了半天后，马琳不解地望着姚丽，心里还真不知道女人能做什么，但好像又有一种莫名的干劲。

“能干啥——我想想——。对了，你不是会腌制咸鸭蛋吗？我养过家禽。我们可以强强联合，我养鸭子你腌制咸鸭蛋，不就成了。利润五五分。你说行不马琳妹子？”姚丽越说越高兴，越说越起劲，这精气神完美配合现在的大力发展家乡的大气氛。

“能行吗？”马琳也是听得热血沸腾，只是说了一句心里没底的话。

“行，妹子，这么干，一定行。我回家找老韩说，你回家和你们老李说，我看准行。”姚丽快人快语没有给马琳半点插嘴的机会。

“那万一不同意呢？”马琳说着自己的担心，她清楚自己老公李东思想固化。

“不行就去找王小平王书记，让王书记给他们做工作。就这么定了，赶紧回家，我给我们家老韩买的包子都快凉了。”姚丽说完，拎着一个方便袋就走了。

“行，我也回去和我们家老李说说。”马琳像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镇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感受大了改革大浪潮正席卷而来，低头是改革，抬头是发展，这标语横幅无处不在，老百姓都在积极评价改革开放盘活了小镇经济，虽然这经济还没有大的起色，但至少唤醒了每个人的希望。以前在家里，老爷们吃烟打牌，媳妇们拉家常扯闲话。现在不一样了，江南小镇上上下下谈的都是经济、经营和发展。

男人们也不去喝酒吹牛皮打牌了，女人们也不散散二二成天八卦了，青年人更有奋斗的目标了，这些小小的变化每一天都在改变，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改革梦，发展梦。

王萍说着，马琳迎合着。

“说哪里去了，只是职位不同，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我看你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大了，从小商店变成了大商铺。听说你们家的布匹远近有名，改天我也去挑选几尺，回家做个枕巾用。”惠敏会说话，王萍得笑脸上就给出了答案。

“都一样嫂子，我们家现在不也是两个吗？刚送完老大去读大学，老二也要马上到了读书的年纪，我们做女人的天生就是操心命。”惠敏宽慰王萍。

“你可比我们两个享福多了，谁不知道高家男人疼老婆。我说你们家老高吃财政这口饭的，怎么也比我们强。”

“就是。”

“一脸忧愁就对了，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我在想你一个无技术、无知识的打渔汉子，能养好吗？你这次可是借了不少钱，我为你担心啊。”启章看着眼前这片田地，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方面赶上了大发展的好时代，一方面没有科学有效的实施方法和人才，就这样说干就干，恐怕日后会有后患。

“你是心疼你借给我那两个钱吧，我告诉你，赚了钱，我按时还你，另外，包你们全家人一年的河豚肉，哈哈哈，别担心，我出海打渔一辈子，对养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程方年笑得很有底气，不时还开起了志强的玩笑。

“我才没那么小气。”志强白了一眼程方年，接着问：“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河豚出来卖给谁？”

“我说搜子，这春天刚到以后天气就越来越热了，咋还织起了毛衣？”慧敏不解地看着王萍手中的一针一线，笑着问道。

“说起来就来气，你是不知道啊弟妹，我自从嫁到了焦家，一天享福日子都没有过，不是给我们家老大织毛衣，就是给老二，不是给老二，就是给老三，这不，现在给老师织。留着明年穿。你是不知道啊，这孩子多了，真的是要了人的命。我这一天天累得像个冤大头，一日三餐还要伺候父子五个人。大妹子，你说我容易吗？对我好点也就算了，成天也不着家，借着做布匹生意的借口，出去打牌喝酒，要不是看在我四个孩子份上，我早就和他不过了。”王萍是越说越生气，听着得两个女人不时点头应和，相比内心的难受也有类似。

“这百年来就没有人养过河豚，看把他能耐的。”马琳和身边王萍聊着天。

“可不是吗？他儿子没考上大学，养鱼塘纯属为了面子。”王萍回应。

“河豚出来往市场上送，网酒店里送。有需求的地方都可以送。”程方年说得很有底气，这就是志强最担心的。

这时候，王小平和冯宇走了过来。“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热闹？”王小平张嘴说话了，乐呵呵的样子一脸喜庆。

春天是一年的希望，程方年家的养鱼塘在乡镇领导的见证下今天破土开挖，王小平高兴地宣布，江南小镇程家鱼塘今日动土，田间地头便想起了震耳的炮竹声。

程方年乐得嘴角都合不拢了，和前来观望的乡亲们打着招呼。大家都在为他的举动鼓掌，但也有不凡替程方年担心的，那就是在县城工作20多年的近邻高志强，在高志强看来，养殖河豚属于技术活，宰杀河豚更是技术活，就这样甩开棒子开干了，能行吗？志强正在心里思考着，程方年走了过来，递上了一支烟，“我说志强，我今日破土修建池塘，本是开心事，为何一脸忧愁？”

“我们在聊建设家园的事情，在聊我们必行有福气，遇到了一个好书记和一个好镇长。”志强抢着说。

“还是成立工作的人会说话，过奖了，过奖了。别忘了我王小平也是咱们江南小镇的人，我希望我们的家乡更加美丽。建设优质生态家园可是我们会议决定的，按照这个规划，我们要让小镇五年一个小变化，十年一个大变化。你们有没有信心啊？”王小平快人快语，说完主动点起了一支香烟，还不时地打趣自己，“我是个老烟民，大家不要学我，所以我也就没有给你们递烟。递烟是个不好的习惯，乡亲们不要学习我。方年啊，这次鱼塘镇上给了你二十年的承包期，你作为咱们小镇上第一批下海经商的企业户，你可要好好干，富裕起来了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

“王书记，这也都不用说。这是镇里面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的扶持。我一定好好干，我要是富裕起来了，先把镇政府三间大瓦房给刷上百，你说行不行王书记？哈哈哈。”程方年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但也有说风凉话的，泼冷水的声音。

王小平当了这个书记，还真是称职，宣传国家政策的积极性连续得到省市各级领导好评，现在的江南小镇，可是名副其实的重点发展地区。

为了响应政策号角，王小平这个半路里杀出来的这个书记，没少挨家挨户去做工作，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配合国家政策，鼓励老百姓下海从商，让一部分先富裕起来，再带动一批人共同致富。

想法是没错，但摆在镇工作会议的议程上，罪犯难的就是如何去突破，如何从一个小渔村成功突围？这个很关键，大家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最后思想统一到让老百姓做主。老百姓想做什么，就支持老百姓做什么，在改革前进的道路上要勇于承担，要勇于试错，要勇于创新。论创新，程方年家就是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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