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燃

燕京，人是逢场作戏，酒也是。尝到嘴里，弄弄得都是燕京的虚假。

“我来这里，可不是看你端着个酒杯看月亮的。”一边的姜夕，手肘拄着桌子。手掌托着脸，虚者眼说道。

“你呀，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性，别人家的姑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人了。“赵瞒转过头，因为姜夕打断他的思绪，语气有些许责怪的说道。

姜夕心中大骇，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柴郡主的护道者，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这四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

她只是听说，当年的山清郡的几大世家为了扼杀初来乍到的赵家，联手请了数名七境高手。

皆被老王一指弹杀。

“因为你知道，如果你不给我引路，我必走杀伐入武道。”赵瞒淡淡道。

老王笑而不语。

姜夕眉头一蹙接话道：“王叔，莫非……赵瞒就不能入武道之后，走其他的路吗？”

“小丫头别多嘴。路是少爷他自己走的，自己的选择自己就认。少爷既然与吾剑无缘，何必再学吾剑。少爷，走杀伐道的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历来走杀伐道的，愈是强，愈是不得好死。如果这是我赵瞒的将来，我认！”赵瞒嘴角平静的说道。

他赵瞒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决定了，就只管去做。

无问西东。

老王看着赵瞒，这一次他没有用平时轻佻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

“少爷，今夜之后。我就不再是你母亲的守护者了。与你外公所约得四十年护道之期已到，我也该走了。你和你娘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要说没有情分，自然不可能。所以……”

“所以，您以赵瞒二十一岁生辰为限，来观察一下赵瞒未来究竟适合走什么路。”龙静颜背着一个黝黑的长匣子走了进来。

“嗯。小娃娃这是带了什么？”老王眼尖，一眼就瞧出龙静颜背着的匣子里藏着好东西。

龙静颜也吝啬，大方的取下匣子，将其打开。

只听几声铿锵的机括声响起，一把通体黝黑的的環首刀从匣子里弹起。

虽说此刀浑身黑漆漆的，但是刀身上却有着三条粗旷的猩红纹路，三条纹路又衍生出密密麻麻的淡红色细纹。如同人体的筋脉血管一样，静默的攀在刀身之上。

赵瞒觉得这把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把毕雨潮的那把剑融掉以后，以那把剑为底料结合外域陨石重铸而成。刀姬亲自打造得，应该可以适应你的虚空火。”龙静颜直接把刀拔出递给赵瞒。

赵瞒接住刀后，握刀的手直接放出虚空火，虚空火顺着刀身攀延而上。而刀身上的红色纹路也因为虚空火的存在而转为幽蓝色。

一把幽蓝色的火刀入手。

但燃烧得虚空火，并未让四周的空气变得炙热。反而随着随着虚空火的燃烧，四周都变得清冷幽戚起来。“

老王见状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地说道：“我还欠那女人一剑没还呢。”

赵瞒只是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環首刀后，就将它放回匣子中。

“还真是不错，谢了龙兄。”赵瞒朝龙静颜微微一下笑。

龙静颜笑而不语，她知道赵瞒用得最顺手的还是边军制式的環首刀，所以特意嘱咐锻造之人将刀打造成这样。

“少爷，带我去看看曹懿吧。我和他有好些年没见了。”老王忽然开口说道。

未等姜夕开口，赵瞒抢先又说道：“我答应过老王，二十一岁不入武道。几天前，被我娘一个耳光，直接进了武道一境。违背了对老王的诺言，赵瞒失信了。”

“是啊，当年我说。少爷若是二十一岁前不入武道，将来必是一代剑仙。少爷二十一岁前入了武道，是祸非福呀。”不知什么时候，老王已经站在姜夕的背后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瞒。

“是啊，结果今天谁也没请。赵瞒，这孤男寡女的。你又喝了酒，你是不是想借着机会，吃了我。”姜夕猛地睁大眼睛，故意装出才明白的样子。

“滚，你拿寻我开心是吧。”赵瞒没好气的说道。

姜夕看着赵瞒，心里想着：正是因为你今天孤零零的，所以说这些想让你不那么孤单。

赵瞒此时又是一身白衣，站在山清城内最高的望山楼的最高层。似乎去了一趟燕京之后，赵瞒就喜欢上凡是在外，必是一身白衣锦冠。

为此龙静颜讥讽了他好几次矫情。赵瞒总是以母虎不懂文人风骚为由讨得一顿好打。

又是一夜至山清。

“不就是今天是你的生辰嘛。自己的生辰不在家里过，跑到外面。回去还不让柴郡主骂死你，才怪。”

“正是因为今天的重要，所以我才和娘亲特意说明，要在外面过。”

悲哀，蓦然回首，那人不在灯火阑珊处。

杯是琉璃六棱樽，琉璃纯净吗？不纯净。最不纯净是琉璃，最是晶莹是琉璃。握杯的手指是纤长、有力。酒，还是赵瞒最爱喝的山色清——山清郡独产。在燕京喝遍了玉液琼浆的赵瞒。才发现，燕京美酒竟然没有自己家乡的酒喝得舒服。

今夜的望山楼最高层，被他赵瞒包了。

望山楼建于前朝，距今已有三百年历史。建成时天下统一，百姓安康。现如今，那家百姓能安康？或者说百姓从来就没有安康过。

又是一夜，夜里宴宾客、夜里渡陈仓、夜里去杀人。

轻舔刀头恨，有鬼夜杀人。

有人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当今天下三分，北燕、西楚、东齐。和平时，人们念经；到了打仗的时候人们就该是生离死别了。

或者说，打仗时，送别亲人还不是最难过的时候。真正难过得是，等了多年，等回来的是一副盔甲、一把满是豁口的刀、一罐骨灰。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是当你回首，那人又不在那处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赵瞒从来从来不想信海誓山盟，更不去许那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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