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燃

不出半个时辰后，一阵阵哄闹声传来。

原来是赵瞒发动赵家的人，连夜在整个山清郡将昨夜的事张扬出去，并放出话来。

今日，要在清水河河畔斩尽勾结老龙山的张家人。

又是一声剑鸣。

刘小刀又一次站在赵瞒的身旁，他又是一人一剑挡在最前面。

剑鸣声响，满天都是剑影织成的剑网，一张巨大的剑网迎面铺开，将赵瞒头上的攻击纷纷挡下。

“这一次，终于来了几个一境以上的高手了。”赵瞒嘴角一勾，看来老龙山这一次是真的动了真火。

老龙山，虽说是连山十八寨。但是真正主事得却是为首的四大寨中的当家。像被赵瞒一人所灭的黑蟒山不过是青龙寨麾下的喽罗。

而今日隐藏在水里劫杀赵瞒的，才是青龙寨真正的高手。

“武道九品之上有九境，武道六境以上才算成了气候，七境观山、八境沧海、九境圣元。剑道亦是如此，七境劈山、八境斩海、九境剑成。刘小刀，当年的七境留情剑客剑玄，用来杀你们真是浪费。”赵瞒喃喃道。

哪知刘小刀听到后笑道：“什么七境剑客，现在不过是四境无名废人罢了。”

四境废人刘小刀，一剑织网挡下十几名老龙山三、四境高手奋力一击。

四境废人刘小刀，又一剑，一剑挑起山清河。

滔滔河水如龙，龙吟九天，河水直接将老龙山来得那群高手卷起，卷入这河水之中，又沉入河底。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一瞬、不过是举手一剑。

剑客的剑，沾血；剑客的剑，也可以不沾血。

留情剑客刘小刀，他的剑，很难沾血。

望着又是风平浪静的山清河，谁能想到这河床底下裹着十几具老龙山高手的尸骨。又不知多少年后，能几人记起一个名字里带刀字的剑客，用河作剑一件埋葬了十几个老龙山高手。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世。

失败者不光留下姓名，甚至连一座墓碑都无法留下。等待他们的无非是历史岁月如长河般的洗刷，直到有一天后世之人将其彻底遗忘。

一将功成万骨枯，人们只记得胜利者脚踏尸骸的悲壮。又有谁会问，倒在王座前那一具具骸骨的名字。而赵瞒在很早的时候就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就请诸君去死好了。

看着东去的山清河，又扫了一眼已经在赵家家丁护送下离开的百姓。又回首，将目光停在跪了好久的张家家眷身上。

有迟暮老人、有年前貌美的妇人、有不足车轮高的孩子。赵瞒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又闪过一丝温和。他想说一句：松绑。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还记得很早以前，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握刀的手不停的颤抖，他嘴唇发白，不敢注视那人。

那时的姜夕不过十四岁，已有几分倾国之色。她发丝凌乱，一脸没落的看着赵瞒。她贝齿紧要，声音中是说不出的戚然。

“赵瞒，你今日放了他。他日，你就是我和嫂嫂沦为他人玩物的罪魁祸首。”

赵瞒不想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是十四岁的姜夕教会了十六岁的赵瞒什么叫斩草除根。

但二十岁的赵瞒心中依旧留有仁慈。

但此时，赵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画面。

龙静颜被人一刀刺死、苏小渔双眼无声的躺在地上、姜夕则是发丝凌乱的看着他。

他不想，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斩！”赵瞒双眼微眯道。

一道道刀锋落下雪亮的光；一颗颗头颅滚进山清河中；一具具被扔进山清河里的尸体染红了水面。

岸边赵瞒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

“走好，不送。”

当他正要指挥下人收工回家时。

从他背后的地里钻出一个黑袍人，鬼气森森朝赵瞒背后吹了一口气。

刘小刀根本回救不急，或者说强如刘小刀这样的剑客，也没有察觉到黑袍人的存在。

灰色的气，全部钻入赵瞒体内。刘小刀的剑也刺中了黑袍人。

最后，地上只躺着一件黑袍。

“三子，护住百姓。既然请人看戏，就要把礼数做得全面。”赵瞒淡淡道。

接到命令的三子指挥赵家的家丁护送百姓们向安全地方离去。

一声长喝。

回答他的，不是四周百姓的欢呼，而是山清河中飞跃而起的数个老龙山高手。

各色劲气、剑影、刀芒如雨般落下，倾泻与赵瞒头顶。

“派人给她带个话就说：那群流囚能抓就抓，抓不到不到的，就往老龙山那边赶。”

“是。”

“另外给我盯紧相邻的几个郡，燕京那边也要派人留意。那个……苏姑娘最近如何？那群家伙可曾去欺负她。”赵瞒一提苏姑娘，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他又想问问她的近况，但又怕人取笑自己而不好意思。

待四野内已经满是来看热闹的山清郡百姓时，赵瞒才从软榻上坐起，走出凉棚。

他找了一块空地，清了清嗓子喊道：“诸位，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说个事。我赵瞒，赵家未来的家主。从今日起，再也不想给老龙山交供奉了。圣人言：君子岂可侍贼也。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山清。祸害山清者，老龙山。今日我赵瞒在这养育了山清郡百万百姓的母亲河前，斩尽勾结老龙山贼人的张家。我赵瞒立誓，今声踏平老龙山、诛尽山上贼寇！斩——“

“杀，当然要杀。不过，得等人都到齐。”

“嗯？”

“你都放下狠话了，那群家伙故意也不会太去为难她一个清倌人。你在你的山清安心剿匪便是。”刘小刀坐在赵瞒的旁边，同样啃着水果，看着即将人头落地的张家家眷。

“不是你喜欢的姑娘，你当然不担心。苏姑娘那么好、那么善良，在那鱼龙混杂、吃人不吐骨头的燕京，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赵瞒道。

“三子，我龙兄那里还没有传来消息吗。”赵瞒啃着苹果，问道。

“龙百户带着郡里的府兵与各县的捕快们正在清扫郡里的流囚，还没有消息。”

“我只知道，男人因为花心被人打死得，不差你一个。”刘小刀打趣的说道。

“哼。”赵瞒本就被人揭短理亏，只能冷哼一声表示不服。

“少爷，这人你还杀不杀。”刘小刀看着河畔对着的一群人问道。

一天后

赵瞒要在山清城外山清河畔处死张家所有家眷。

山清河水滚滚浩荡，河畔旁张家的一众家眷一字排开。赵瞒在不远处搭了一个凉棚，静静地注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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