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枫林镇,大蟹在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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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定好,又有一念冒了出来:神医怎么知道女丑和大蟹,大蟹在海中,,,?女丑也这样吟诵着,他们都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潘霜在坐中,撇了一眼酣睡中的神医。他腹毁着:还神医?睡相这么不雅。

是凡有过打坐经验的人都知道,开始时,所有人都是身坐心不坐,即便打坐有了功底,依然无法摆脱念头的袭扰。

于是,各种对治的法门都纷纷现世,数息法,观心法,以一念代万念的念佛法,俩耳互换念咒法,追顶法等等,结果发现在坐上打瞌睡很解乏,胡思乱想很舒服,撂倒睡觉是解脱,八百年前的事情恨不得都能在打坐中想起来。

肉体和精神是一体俩面,肉体的痛苦必定带来精神的不安。为了精神达到相应的清安,肉体要承受一种程度的痛苦。腿脚是用来走动的,不是压在双股间,潘霜在活动酸麻的腿脚。

神医道“你太惫懒了,打个坐,居然把腿脚打的不能动。要是现在有匪人拿刀劈你,看你的动静一定跑不了,要引颈就戮啊!小子,这可不行啊。”

这是神医第一次和潘霜说这么多的话,潘霜感觉自己能进入到打坐的禅定状态中,也是神医鼾声的作用,神医在教自己修行。他神情凝重道:“请师父指点。”

“指点什么?还不去挑水,我都饿了。”

潘霜走到院子,拿起葫芦,去挑水。

他打开水缸,也是糊满泥巴的青铜鼎,一看,水起着缸沿,是满的。他看看神医,还是决定拿着葫芦向山中清泉走去。神医都说了去挑水,这水挑回来一定是有用的。自以为是的问来问去,只能使人固步自封,错失机缘。

修行,修的就是起始时的一种契合。

任何事情还没开始,就问:“行吗?是真的吗?就是这啊?不会吧???”这话和念头一出,一定玩完,八成要不行,不是真的,不是这个,不会这样的。出世间的事,是不能用世情来测度和衡量。

想学,就要信。这信,很简单,让干什么,就干呗。

水挑回来,倒进水缸,水还在缸沿,没有溢出,看来还得跑一趟。

一趟,一趟又一趟,这水还在缸沿。

当潘霜拿起葫芦时,神医说:“好了,不挑了。”

挂好葫芦,神医又说了:“劈柴去。”

噼里啪啦,斧头挥动,木屑四溅,院子里都是木头碎片,有的还溅到墙上,这是一种奔放的力量。神医道:“小子,谁惹你啦?闹什么情绪?有你这样劈柴发泄的吗?”

潘霜脸色红润,淌着汗水,听神医这样说,不明就里,犯着糊涂。

神医道:“你以为修炼就是一天到晚摆着修炼的架势,一定不动的坐着就是修。不修的时候,就肆意妄为。错了,小子。挑水是修炼,劈柴也是修炼,日常生活,一举一动,起心动念都是在修炼。”

“哦。”

“你哦一下子,就懂了?有你这样干活的吗?是不是在炫耀自己霸气侧漏?看看你,气喘吁吁,木渣飞溅,哪像一个修行人?这使的是肉体蛮力,我问你,心力在哪里?小子,练心。”

神医的话,让潘霜心里突然通透起来,他属于野修,不知道修行路径,凭着女丑拿出来的前人手札,借助着召唤神器这特殊的机缘,想当然的修练着。很多东西,他似是而非,也许连王夫人也是似是而非,要不然怎么跑到不该去的地方?怎么会引来雷劫劈打?

神医的存在,让潘霜理解到修行就是要有名师指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节节上升,然后才有机会去超越。

他坐了下来,重新拿起一个个木头,握着斧头,定下心神,把木头看成一个个的念头,劈斩下去。

如同神医所说,这是修炼,劈开一段木块,斩断一个念头。斩断一个念头,凝聚一点心力,多了一分定力,然后化空开来,归于虚无。

一天天过去了,潘霜渡过了最初时的枯燥,和为了与身心肉体作斗争留下的疲乏。一月月过去了,潘霜在劈柴中找到了一种感觉,一种挥洒自如,和环境融为一体的通透。

斧声响起,念头顿消。木块‘啪’的一下,应声俩半,没有拖泥带水的滞涩,倒在地上。

神医道:“这不行。咋还倒在地上?起来,看我的。”

一块木头立在地上,神医举起斧子,漫不经心的挥了几下,站起来,拍拍手,道:“就这样。”

木头依然立在地上,还是那根木头,潘霜看出来了,这木头被神医劈的是七零八落,但它没有四分五裂。

潘霜惊呆了,这是什么样的功夫和境界?水波不兴,那念头,斧头,木柴和虚空成了一体,任意挥洒间,虚空粉碎,大地平沉,斧头融进木柴,木柴化为心意识,这才叫神医的劈柴。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事实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好说的,继续劈吧,劈出神医的手段,才不枉来到枫林镇。

潘霜依然坐着,门外被太阳照的亮堂堂,亮光有些晃眼,虽然感觉轻安,他在想着自己是睡着了,还是在定中。

神医喊着:“起来吧,你睡两天啦,总这样无所事事的睡,那还得了。”

想着,想着,神医的鼾声像打雷似的,在头顶炸响,直接截断了潘霜的妄念,以至于忘记刚才想到哪里了。潘霜只好摆正坐姿,重新收摄身心,随着鼾声,定下心来。一声声的鼾声高低起伏,送进耳朵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进入到了忘我的状态。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清明,神医正盯着他看。

神医直起身子,不屑道:“这一觉睡的时间倒怪长,睡醒没?睡的好舒服啊。”说着,神医自己倒哈欠连天,还伸着懒腰。

事情都是因为等待才有结果,才具价值。

在漫长的等待中,一些事情会蒙上神秘的色彩,如果不具备七星身份,不会诵念巫师咒语,他即便是大蟹,来了也是枉然。

两个有同样需求的人,聚到了一起,没有一个契合点,好多事情也会南辕北辙,适得其反。人与人之间,拼的就是一种定力。潘霜是一个轮回中,意识里被埋藏伏藏的人,如果没有人开启,他平庸的只是一个买馍的小孩。

没办法啊!修行就是这么难。

不难,世人都是神仙啦。

眼观鼻,鼻观心,心意识里念头纷扰,起伏无定,追上那念,随这念在跑。念头起处,心猿意马,他在心里‘额’道,木匠和神医还有这样的缘份呀,接着又联想到枫林镇发疯狂跑的木匠是一种什么状态,唉,木匠是招了心魔啊!想象中,潘霜的脑海中想起了,那天夜里,木匠身上中刀,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木匠知道自己和神医在一起,不知道做何感想?

哎呦,自己是在打坐,怎么想起了木匠?潘霜赶快提神,收住念头。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强大的人,更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真实含义,他只是任凭命运的驱使,在江湖中浮沉,去寻找一个他和女丑都不知道的处所,这处所对他意味着什么,他连想都不会想到。

总之,他太弱了。

可潘霜身在其中,又置身事外。一切沉睡中的恩怨纠缠,都要因他而起动,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一个生不知从何而来,死又不知归往何处的人,说出什么样的真相都是骗人的,如同对一个饥饿中的人,说食不饱!

神医把潘霜留下,自己却不打招呼,不讲时间,抬腿就走,而且走的是无影无踪。每一个次回来,都是在黑咕隆咚的深夜,进屋后,直接把潘霜从床上撵起来,哪怕潘霜睡在自己的床上也不行。神医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小子,起来,快起来,天天只知道睡觉,让老夫睡一会儿。”

神医倒下,马上鼾声震天,旁人再多的瞌睡,都被这鼾声弄的睡意全消。打鼾的人是幸福的,他们倒在床上,就拥有自己的世界,留下一个辗转反侧,无法安眠的人去思考人生。

潘霜苦笑着,换到神医的床上。中断的瞌睡,突起的鼾声,躺下是绝对睡不着的。睁眼傻坐是不可能的,去打坐就要化解这鼾声,让鼾声在自己的呼吸间消弭。

潘霜来到了枫林镇,找到神医的家。

当他念动巫师咒语时,山谷里的非人都聚集到神医家里,神医一阵的激动。这是一个古老的咒语,被封印后,几乎在世间消失,他在红叶谷中,就是等这诵咒的人。

现在这个人就在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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