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地图

“前世今生。”我答道。

“前世今生？很深奥的意味哟！好想听你讲讲那里的风土人情，我也好开开眼界，整天憋在宫里闷都闷死了。于是我便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些给他听。

“神龙门。”面对眼前的这座城门虽没有提问，却留下了疑问的回响。

叫卖声此起彼伏，在这里做买卖的，据玉树说有来自周边各个国家的不同毛色，不同容样的人种：有只额头长有一只眼的人，有天生便只一条腿走路的人，有全身长满紫色毛发的人，有珥双蛇的人，更有甚者，一个脑袋，却又三个身子，简直是畸形。街道上更让我惊奇的是，有个怪人，肚子上破了一个大窟窿，却找人从中间穿一根圆木抬着他走路。

总之，四方辐辏，商贸齐聚，因为这里地势更加开阔，便比长街还要繁荣了。

而眼前的人们正围着一种毛色漆黑，体型如熊的动物唧唧喳喳，“行了，就一贯钱吧！”一个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小男孩儿在和一个黑皮肤的脸上长有痦子的中年男子还价。

“**，这他妈也太赔钱了！看好行不行，叔歜国的纯种儿的猎猎，你去别的地方怕要你两贯。”

“这能管用吗？”妇女向男人确定着。孩子盯着这神兽死死不放，眼神中希望和恐惧并存，他死求妇女，最终女人扭不过了，开始妥协了。一定要拿下的。

“一贯零十文钱，**，不赚钱卖给你了。赶上羽翅人来能救全家人的命，这点钱你还在乎个屁啊……”

“瞧你那**性儿，你老娘我寡妇也不容易，前儿个我的那个她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去时浑身长满了羽毛，有人传出羽翅人已经遍布全城了，干了好几件这样的事情，我这才下血本买的！要不老娘吃饱了撑的啊！你看孩子也吓得不轻。老娘我不也是想少花点钱吗？你又不赔本儿，少赚点就是了！现在治安不好，什么都不好做了，能卖出去就卖出去得了！都是熟人了，还忽悠几巴谁呢！上个月还……”

“是该好好管管了。”玉树不安起来。

“老百姓和当官的居住生活是分开的？请让一让。”我管走在我们前面的人借道。

这是外城的外缘，靠近内城，自然聚集了很多做买卖的人，形成了一大片繁华的贸易区。说实话从这里穿行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呢！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见他没有回答我便问道。看得出他一脸的焦虑。

“有种不祥的感觉，步步紧逼，连宫内也是，只是没有线索，没事了，可能是我想多了。”他从忧虑中摆脱出来，接着答道：“官民本非一体，那是自然的了。当然，也有少部分特殊的官邸散落在外城，比如崇山侯的，你知道的。你没见到这些平头百姓在为进城办事而排队接受审查吗？当心着，现在非常世道，审查也因此变得严苛起来，不要轻易靠近某个人，当心自己的安全！谁知道这里又混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别说这个了，就是里面还有一层呢，内城再往里面走，才是司幽皇城了，丧失谷最孤独神秘的地方。”

“看来他们对我也很感兴趣呢？我落地时，你都看到了，很多人围着我问我。”

“主要是些生意人，这儿是西集，天南海北，国内国外的生意都做。他们也是看你热闹的，烛龙接送的人物毕竟非同凡响，想必你的身份他们也猜的个八九不离十了吧！东集在城的东头。附近那些灰瓦白墙的便是民居了，穷一点的自然破败些，简陋些，朽木草棚之类的夹杂其中，不是没有。离皇城越近就越漂亮些，外面不也是这样吗？”

于是我便把抚谷镇的情况和李崇刚告诉过我的事情和他交代了一些，同理，意料之中的瞠目结舌。

穿过人群，经过特别关照的审查，我们终于摆脱人海。没有走正门，走的是旁门。因为正门几乎一直是关闭的。

进城了。

那边又起：“都广野的绿植咯，一年四季不凋零……只要五文钱……”

又有：“毛民国的黄米，粒粒金黄，蒸个黄米糕，全家人一起吃，其乐融融，贱卖咯，六文钱一斗了……”

我本要嘲笑他分明是蛇，何故又言龙，只听他接着说道：“从这里开始，城墙先是向南北延伸，一直延伸，一直延伸，然后各自折向西边，将西边的司水城和司峦城四四方方地统统包起来，便构成了外城，外城很大，想要逛完，不吃不喝也得小一个月，穿过这道门，咱们才真正进入了司幽内城，你也可以叫它官城，然后才是司幽皇城，我们……”

耳边不时响起贩卖声。

这边响起：“都广野的珠蟞鱼咯，酸酸甜甜，吃了不得瘟疫咯……”

“你看他好像毫发无伤，八成又是骗人的吧？从没听说过被抓走还有能够活着逃回来的……”

果真是形形色色的人哟，说出来的话有的叫你想揍人，有的却叫你暖心，充满力量。

这时从城门洞的黑影里出来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朝我小步趋走过来。

是一座五门道的气势恢宏的城楼，朱红以作柱，鸦色以成顶，重檐歇山顶之上，金色鸱吻分置殿宇正脊两端，浅灰色的花岗石砌成十米高的城墙，中间便是五座大小不一的门道，门的大小从中间向两侧递减，又有五条鎏金祥云行蛇逶迤于五道城门的正上方，在正门正上方的石匾额上刻有“神龙门”这几个大字。城墙之上，人面蛇身的甲士或是森然站在上面守卫，或是结成几对，不时轮流在上面巡逻，众蛇体划过地面发出整齐的簌簌声响，让人心怀肃然。而在如烟柳色的簇拥下，这色调的建筑愈发显得壮丽辉煌了。可是在壮丽的城楼殿宇之下，甲士们的身影显得也未免太过渺小了些。城垛处有绣着青蛇的赤色旗帜飘扬着。

“是，这是神龙门，这楼便是神龙楼了，但凡新王的登基、改元、宣布天下大赦以及举行宴会都会在神龙楼举办。之所以是‘神龙楼’，其实是为了镇压先前戴国余孽邪气。这叫‘五龙护城’。”他边说边将手摆成蛇起身准备攻击的姿势，惟妙惟肖。

只见他穿一件石青色麻葛绣彩云蓝蛇常服，腰间配系的是银钑花革带。正如其名，他也果真玉树临风，容貌甚伟，五官端正得如同雕刻裁剪出来一般，皮肤又无女子般的白皙，剑眉之下，桃花眼里的波光若灵动之流水，似醉非醉之间****有风情神韵，此等神明爽俊之貌，接近之便叫人不由得深陷其中。其言亦如磁石，闻之则心为所引，旋即便丝丝入扣。以一言以蔽之，神似刘欣多孔武，刚如银执柔相补。可是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人，这层气韵便索然无味了。

“诶，他们有没有对你施刑？看你样子倒是好好的。他们国家怎样，有我们这儿这么大这么气派吗？还有啊，他们那里是不是也有皇帝啊？有什么好吃的不……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真了不得！”

“想必阁下就是跟随崇山侯的那个弟弟吧？”人们闻声后便空出一个缺口，他才能够仔细地上下打量我。

我点头说道：“阁下又是……?”

“诶，你看他和我们长得也差不多嘛……”

“是的呢，他怎么就可以呢！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嘛！感觉也没有什么特殊本领嘛……”

“玉树。是大王派我在这里等候你接你进宫的。”那些人这才散开，待我们走后，又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多谢！险些透不过气来。”我向来是见人不认生的，和他更有种故友重逢的感觉。

“你可真厉害！早就听说你的事迹了！”他笑着夸奖我。

烛龙一飞走，两侧商铺、摊位正在做买卖的人便潮水似的扑过来，围住了我，他们像研究奇怪物种似的上下打量着我，憋得我透不过气来。

“嘿，你是从羽翅过回来的那个人吗……”

“肯定是他的，英雄，你真不简单，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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