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地图

不过，不像过那道神龙外门，由内城进皇城，手续变得甚是繁琐。

朝我走来一个带着皮质头盔的甲士，对我不甚和善，对我盘查很严。我一气之下，不禁问道：“你在我身上摸什么呢？要不我直接把衣服给你脱了得了，省得你这样摸来摸去不方便。我可是你们的大王派人请过来的，你们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那个甲士像是带头的，蛇尾处长有杏黄色的斑纹，满脸横肉，而且右脸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他上前一步对我说道:“我们也是恪尽职守，咱们现在这儿呢都有个规矩，凡是进皇城的要‘过三’，刚才只是过一，小杂余儿，胡枣儿，你们继续。”

“你个小兔崽子，你脑子进水了吗？大人我会看错？我当时都摸到他斗篷下的羽毛了，坚硬、挺直、细密，甚至连羽根都好像触碰到了，难道会有错？还有，难道我脸上这道疤也会撒谎吗？我感觉得出这其中的力度，冰凉的鹰钩，在那恍然的一瞥中，连他们其中的一个容貌都几乎毕露无疑，分明是复仇时惯带着的仇恨。对，还有旁的叛贼会飞吗？他们是飞走的，身形很高，大人我活到今天不是第一次看见那东西！自从他们覆亡后，关于羽翅人光复国家，骚扰我国的记载，不管是民间，还是国史，都有不少记载，难道那些也是不可靠的吗？咦，倒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感觉尤其地猖獗，像是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悄悄地靠近，但是又一时找不出个头绪，难不成他们要有什么大动作不成？我国如今是无法找到他们的窝的，倒是他们一次次地骚扰知道我们，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好办呐！麻烦事儿啊！哎呀，都是喝酒误事，小杂余儿，你还胆敢质疑我的眼力，那天你们怎么不劝着我少喝点酒呢？醉醺醺的，连发飙的准度都不够了，不然就凭那几个毛贼也配和我决斗，我三下五除二就让他们手到擒来！”

他一边数落着自己的手下，一边满是得意地冲我们炫耀着。

“哟，还挺横！不就是觐见大王吗！就算你是那个英雄，难不成大王会把你捧到天上去吗？你也忒自负了点吧！还有，你也甭怨我们，要怨的话，你就怨羽翅人吧，上个月几个羽翅人险些蒙混过关，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拿到的鱼符，除了我这里，统共还有俩一半的鱼符，都在大王手中里了，之所以大王那里还多半个，不过以作应急之需而已。奇了个怪了！要不是我当时看出点他们衣服底下的端倪，发现得早，要让他们进去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祸害呢！昭训门口的石碑还刻着字呢，‘责躬省过’四个大字，吸取前戴国覆亡的教训，乃是我国立国之根本，这件事情上难道不一样吗？我能不吸取教训吗？”他指着门旁边的一块石碑气急败坏地和我辩解道。

“金吾卫右将军，其实咱们也说不好是羽翅人，毕竟是晚上，当时城门处下了钥，黑灯瞎火的几乎也没什么光，搞不好会是城里的其他一些叛贼。”

虽是这样，我也是一万个不乐意，还是被玉树拦住，他解下挂在腰带的鱼符，边递给那个甲士边说道：“右金吾卫大将军，他便是大王急召的彪儿了。这是鱼符。”

那个甲士又一次上下打量着我，那双眼睛像鹰一样直勾勾地看着我，“你就是最近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从羽翅国中逃出来的那个人？还是个英雄啊！”他的话语里一点都听不出是赞赏的意思，倒是充满了十足的挑衅的意味儿，他终归是对我没有好感的，继续说道：“只不过你皮肉一点伤口都没有，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你怎么脱离虎口的？还是你只是个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他的蛇尾在我的身体上摩挲着，我一个激灵这才远离他一些，匆匆将衣服穿上。

“这个我没必要给你说。你快放我过去！耽误了，你们吃罪得起吗！”

走在道路上，看得见两侧有很多两层的庄严建筑，玉树说是它们或为官邸，或为衙门，“呐，这个是金吾卫的兵器库。”他指着几处建筑对我说道。

整齐划一、巍峨高大的黑灰色衙署建筑，比之前我见过的外城要直来直往的道路，总之，这里是四方皆更合规矩。不时有抬着轿撵的经过，想必是朝中某位要员吧。

“诶，玉树，难不成你和欣大人一样，原来也是人来着的？”我这样入神地看着他不禁问道。

旁边那两个小兔崽子喏着便立刻又动起手来，我气不过，于是一股脑地将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连穿着里面的内衣、内裤之类的也都好不吝啬，“你们不是要搜吗，这下清清楚楚了吧！”

“你这有是何苦呢？我们也不过照章办事！呐，你看看，我这张脸，就是被那玩意儿的爪子钩的，险些命都没了，我们能不加紧防范吗！注意这可是皇城，不是你们鸟不拉屎的地儿，不干净的东西跑到里面，威胁了大王的安全，你们没事，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何况又是在这么个多事之秋！”说着他便把他的那右脸侧过来让我看，“来，你瞅瞅，你瞅瞅！”

我什么也没说，只顾继续往前走，他便也不再追问。

“已经是内城了！喏，那是钟楼和鼓楼，一边一个，对称着。”几个甲士在城楼上肃然立着，可以隐隐看见。

“怎么会这样问？”

“不是所有的都是半人半兽的吗？”

“也和镇压戴国余孽有关系咯？”我想当然推断道。

他笑着，边不自主地拾掇着自己的衣服说道：“哪有那么多可以讲得出来的关系啊？就叫龙首渠，龙蛇本一族，绕着皇城转的沟渠，建造好就这样叫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倒也不是，难道你没见过银执大人？”

于是银执大人的样子便在我的脑海中再次盘桓起来了，似懂非懂了些，“法力高点的，自然尽可能把自己变得不那么吓人，变成一个统一的个体。”他装着吓唬我的神情。

“倒也不是说我们认为自己不美，只是谁又不想让自己多脱离点原始的本质呢？难道你们人类不是这样吗？”他停下来看着我，眼睛和鼻孔都变大，鼻毛也清晰可见，仿佛可以透过那层皮肤看见下面的蛇的鳞片来，突然间竟不觉得他倒有多吸引人了。

穿过了侧门，眼前一片开阔，也安静了许多。人倒是少了不少，不过也是，都是达官贵人区域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由菊花青花岗石建造的展平石桥，桥面颗粒紧密，走在其上有特殊的质感，宛如置身原野一般。然而，并不曾建有桥栏，只是一些低矮的人面蛇身盘坐石兽相隔蹲着，有的是石链将所有石兽连在一起，默默地守护着这里。

由于没了障碍，桥底下的翡翠一样的河水也格外亲近，“龙首渠。”玉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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