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如歌寂静

顾小曼还在踟蹰不前。

“快去！快去！”邓晓华还在一旁催促。Kelly呆若木鸡地在远处一旁，两个大人之间的细细耳语不禁让她想起了很多，她年纪虽轻，但关于人情冷暖，她并非不懂。她只觉是浮萍一样，命运随风飘扬。

“我知道了，曼姐”kelly露出服从的语气。“但在我走之前，你能不能带我去这里的酒吧逛一逛。”kelly会错意了，她以为老板娘本意是要将他驱逐点铺，这天过后，她知道自己也无家可归了，于是就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顾小曼小心翼翼地看着“那是纹身。”她再次确认“噢，那确实是个纹身。”

顾小曼摸不清kelly的心思，只见kelly摸了摸手臂上同样的位置，取下了白色的护腕后，在暗黄的灯影之下，本是黝黑的皮肤隐藏着一个褐色的图案，那是一个同样漂亮的蝴蝶纹身。

“我也有这个东西。去年纹的。”kelly谈起这个，反倒是一脸无所谓。

几杯啤酒落肚，顾小曼也隐约有了小小醉意，但这次的她很聪明，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把自己往死里喝，二十分钟后，她才艰难地咽了一瓶，而反倒是kelly，更像是啤酒清道夫，一下子就将台面上的东西扫清。

“我的肚子涨得不行”她向顾小曼说着，转瞬就往洗手间的房间走去。顾小曼又开始想着是否该收留这个妹子的世纪难题。

这是对的吗？我想日后这是连顾小曼都无法考究的是非因果。顾小曼知道，这个少女身上有着谜一般的背景，她是谁，为何沦落至此，今后的打算之类，顾小曼可是全都不清楚。但无疑，凭借她一直以来敏锐的察觉，她觉得那女孩的双眼很温柔，温柔得让人心碎，心碎得让人失去判断对错的能力。

“不要在晚上做任何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多半都是掺杂着非理性的情感”顾小曼将最后的酒爽快地灌进脑后，她听过太多道理了，忽视一个又如何呢？在这一刻，她不过是觉得眼前的女孩，颇有自己的影子。

她扭扭曲曲地从洗手间出来，显然是喝醉了。

“kelly...Kelly”顾小曼叫了她几声。

“放肆....本小姐的名字叫张洁雯。谁他妈是kelly了.....你就是个大坏蛋...”

“原来你的名字叫张洁雯........”顾小曼伸过手，将在她面前东倒西歪的几乎没了方向感的她慢慢扶正。眼下街灯渐黄，顾小曼也不仅没了方向感，就连时间感也顿失。

他用剩余的电量打了车。

“去丽枫酒店吧”

在西街旁的酒店淋漓满目，这也难怪，这旁边就是出名的景点，来到桂林旅游的人，自然会选择在这里落脚，顺其自然，这条马路两侧就成了酒店旅店一条街。

顾小曼算是认识酒店里前台的一个小姐，但交情不算深。顾小曼晓得，这间酒店多是和旅社有合作，这个月份正是旅游旺季，她希望今晚好运能降临，能开个好房间不至于露宿街头。

她在前台说了请求，前台的小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很快又阴转晴。

“小曼，你可真走运。德天旅行社这个团刚好有一队夫妇退房了。刚好空出了一个单间。”前台的小妹笑着道，也露出了为顾小曼解决了问题的喜悦。

德天旅行社？顾小曼想着，这个旅行社她自然听过，作为市内首屈一指的大型旅行社，在作为旅游城市的桂林可是无人不晓的存在。

“噢......这样啊。”前台的小妹接起了电话，一个劲地点头，似是表达歉意。

“这可是大事情。”她对穿着蓝衣服的经理说话“听过那对夫妇退团了，整个行程都取消了。”她接着说“可不是嘛。第一次收到这种抱怨，客人还说要把上诉到公司总部。看来这下旅行社可够吃一壶了。”

顾小曼大概也没有心思去猜想发生什么事，她向那位小姐打了声招呼便回去房间了。

顾小曼照料着她沉沉睡去，她拉去了窗帘，累了一天的她也安稳地睡去。

天刚晓，顾小曼就早早洗漱完毕，对的，她还要上班呢。床上的丫头也酒醒，顾小曼让她先喝了热茶。

“哟，妹子，你长得和真不错。”确实，和侗族出身的顾小曼不同，张洁雯有着一张标准的南方人脸孔，脸庞显得尤为圆润，头发也长得适中，皮肤白皙透亮，但二番细看，顾小曼也想象不出，这样和谐的脸蛋会与她执拗的性格所匹配在同一人身上。

“我昨晚有说什么话吗？”张洁雯问。

“那倒没有”顾小曼拿起了毛巾，冲刷了一把脸上的粉尘。“洁雯.....这么叫的话不介意吧？”她问。

其实对于张洁雯而言，她忘记了喝醉后所发生的事自然是说得通，她只记得喝了很多很满，甚至喝醉后的时候都能看到整个星辰满是星星，这点便是喝醉的明证。

洁雯点点头。良久，她又展出服软的态度“曼姐，你晓得不晓得，我现在真是走投无路才跟上你，只要你肯收留我，我做什么都情愿，我说真的......”

阳朔情怀这间小店最近人手紧缺，老板娘又是一个敛财者，也早就看上这个来路无名的丫头的本事。她若留店，老板娘自然是高兴非常。不过在顾小曼眼里，这样的人才留在店内，看起来却是可惜。

顾小曼最最是受不了对方那柔情的眼光，只要洁雯露出那神态，顾小曼内心最为脆弱的小情感就不禁爆发一通。每个人固然都有无助的时候，顾小曼不必这样做，但她也想不到不去帮助张洁雯的理由。

去说服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作为导购员的顾小曼自然是深知一个道理，商品的交换，在某种意义上，不过是情感的交互，是卖方和买方互相价值认可的过程，这是交易。

顾小曼很想知道，这趟交易，她失去了什么？抑或是得到了什么？可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输出借口。

“可有些人你一旦看到她一眼，就会如此说服自己，那就是你喜欢的人”脑袋中顾小曼并没有清空这句话，这是那个第一次教会她喝啤酒的男孩曾经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

或许是有差距的，但大体意思也就那样。昨晚顾小曼确实喝了很多，但啤酒这玩意对她可不友好，她越是想忘记这句话，反而记得越牢，严重的时候，她更是会回想起那个男孩的轮廓。

“你随我去吧。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过去。你才十六岁，应该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如果以后想法改变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开。这些日子，就当在这里放一个悠长的假期。”顾小曼如是道。

二人点了半打百威啤酒，顾小曼其实也不知道该点什么好，只是也顺着那女人的心思，她看了看价格，还算是自己的底线范围内，就认可了决定。

“你见到那位大姐姐了吗？”kelly问顾小曼，她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手臂的下端，示意是那个位置。

二人走到了一处名叫迷失阳朔招牌上的酒吧，这店面名字确实有特色，外表的装潢也年轻可人。还未走进小店，门前就有几个女郎在来来去去招揽生意。Kelly被里头的音乐所吸引，那是一把女声，声音也足够磁性尖锐，音色也确实不错。她一直驻足不前，因此面前的招揽女郎也走到她面前，顾小曼本意是想继续走走，这下却不能再前了。

“美女，两个人吗？进来看看吧”招揽生意的是年纪二十左右的少女，她向我们打招呼，她看得出kelly一直将视线停留在店内。

“那只好这间咯。”顾小曼也不多作思考，就进了店里。

“您好，您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吗?”邓晓华眼见这个豆丁一样大小的小妹，不知是可笑还是可爱。“你们老板娘呢，我直接和她谈谈好了。”

Kelly眼见自己也做不了主。“曼姐，曼姐。这位客人......”

顾小曼第二眼后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她想把话说尽说全，但又怕万一漏掉那个细节让人误会又是麻烦事一桩。未等她想通，邓晓华便走到收银前，详细对照了一遍账目。

“好吧”顾小曼见是如此，也应允了。

大街上路面满满都是湿漉漉的大理石，临街的小点尽是一些食肆和酒吧，路面在几年前翻修过一次，显得很崭新。顾小曼去过一次酒吧，那时候还年轻，还刻意到一间酒吧里买醉。现在想来，这件事的发生足够荒唐。顾小曼还记得，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几种品名复杂的酒类灌进喉头，第一次品尝酒精口味的她却一下到洗手间吐得个干净。这是什么鬼东西啊，顾小曼心想，也纳闷了一下，这称为酒的东西，不仅难喝，味道也呛人，她不清楚这东西是哪里来的魔力，但听别人说一旦入口，尝过那种味道，就让人无法忘记，而更重要的是，酒精可以让你忘记想忘记的事。可是第一次喝酒的她，不禁没有如愿忘记那些记忆，反而将这呛人的东西一吐而尽。

“要不，我们就留她在店里吧。你看，你又不会英文，现在店不是还缺人吗？这小丫头脑袋瓜子也挺灵光的，帮得上忙。你先去探探她的口风如何？”

邓晓华如此推搡了一下顾小曼。这坏想法顾小曼之前何不是曾有？但越是和kelly 相处过，顾小曼就觉得此女孩背景身世也不甚简单，留她在店内可是帮得上忙，但说不准人家的父母可是四处担挂，怕是怕误了一家人的幸福。

她怕不放心，又取出计算器复核了一遍。

她将疑惑的表情投向顾小曼“这账目，可是没错？”

“咳...咳.....”邓晓华吹出了几声响亮的声音。

顾小曼眼见是老板娘，转瞬又站立肃敬起来。但怎料到kelly却活跃得走到收银前。

顾小曼只好将当天下午如何碰到这个灵巧妹子，她又如何充当店员将商品卖给外国人一一说了一遍。

邓晓华将她拉到一遍，继而在她的耳边细语“你的意思是，她没有家人？”与顾小曼所想的不同，此刻的老板娘不仅没有愠怒，反而是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满脑子的坏主意。

“我的意思是.....暂时还联络不上。”这妹子的情况，顾小曼也所知不详。

第五章（你好，你们捡到了张洁雯）

一个肥硕的身姿跨过了这道雕纹刻木，原来是老板娘邓晓华回来了。彼时已经深夜，小店内人算不上多，更多的游人早就奔去了西街一端的酒吧街。这一边显得越发安静。

顾小曼此刻和kelly聊起天来，也就没有顾忌到外面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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