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竞选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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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米看着杨健,心中百感交集,泪眼婆娑。这个平常对他工作上要求特别严格、生活上像大哥一样照顾、关心他的班长,明天就要离开他们,心中极为不舍。

“班长,对不起。”王小米诚挚地说道。

“什么事对不起?”杨健笑着说道。

“黄俊专业可以,但他军事技能太差,发展不全面,而且他性格软懦,不太适合当班长。”杨健分析着说。

“班长,我可以吗?”王小米有一点点的心动,毕竟在部队当个班长,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况且这是竞选上岗,也是自我价值的一种体现。但面对众多人选,他还是感觉信心有些不足。

“做一件事情,首先要有信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杨健用力拍了拍王小米的肩膀。

“还在聊天哪,快,赶紧,摆个造型,拍好我还得忙呢。”吴海换好了胶卷,冲着杨健和王小米喊。

“好嘞。”杨健应了一声,“来,我们靠近一点。”他伸手搭上王小米肩膀,用力搂了过来。

王小米也把手搭上杨健肩膀,用力紧紧地搂着。

老兵走了以后,营区的一切又归于正常,犹如一颗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待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后,又平整得如一镜面,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出操、训练、打扫卫生,忙而不乱,一切尽在既定的轨道,笔直向前。只是天气越来越冷,提醒着海警官兵们一年马上就要翻了过去,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在操场上,王小米正挥汗如雨,迈着沉重的脚步,练习耐力跑,试图用充实的训练来驱散那种说不上来的落寞感。那么多熟悉的身影一下子不见了,心里总感觉空荡荡的,想要找个老大哥说说话,却再也找不着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或许就是每一个军人所要经历的离别曾经一起同甘共苦战友的痛苦吧。

“王小米,你在干吗呢。”唐云见王小米独自一人在操场上,便跟着跑上来问。

“没干吗啊,晚饭后没事做,到操场来跑一会步。”王小米边跑边回答。

“哎,别跑了,”唐云一把拽住王小米,说:“我特意过来找你的,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王小米停了下来,问道。

“我听我们班长说,指导员要公开选拔你们现在空缺的班长,你要参加吗?”

“这个,我现在还不确定呢。”王小米回想起了杨健临走的时候跟他说的一番话。

“这么好的机会,你为啥不试试啊。”唐云一听,见王小米有些犹豫,急了,“这班长位置我觉得非你莫属了啊,你看啊,你们班现在虽说是黄俊代理着班长,但他军事不行、管理也不行,专业你们也差不多。其它人跟你都是同一年兵,你的表现都比他们要好,你可以一试啊,胜算很大呢。”

自从杨健跟他说过个消息以后,王小米也考虑过这个事情,只不过现在老兵刚走,自己还没调整好心态,况且黄俊说起来还是他的师傅呢,现在还是他的代理班长,他怎么好意思跟他抢班长的位置?

“小米,当一个班长不容易,尤其是第二年就能当上班长,更加不容易。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还不去珍惜?”唐云继续劝着王小米,“还有,我告诉你,最新的消息,连汪雷也蠢蠢欲动呢。”

“是吗?”王小米有点不敢置信。汪雷虽说专业、军事等方面还得去,但由于平常在领导面前极爱表现,好吹牛,爱拍马。杨健在的时候,在班务会上曾经点过名地批评过他做人不要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华而不实。训过以后,过不了两天,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班里的其它人,对他其实也挺反感的。不过,他跟枪帆班的林兵两人关系倒是蛮好,颇有一些惺惺相吸、臭味相投的感觉。

“是的呢。”唐云继续鼓励着,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王小米,说:“你总不能比汪雷还差吧。”

“嗯,那我就试试呗。”王小米被唐云说得怦然心动,能不能当班长倒是其次,就当是自我锻炼一下吧。

“嗨,早答应不就好了啊。”唐云笑着猛拍了一下王小米,“走,我们再跑几圈。”

王小米和唐云正跑着步,远远望见身穿迷彩服的汪雷和林兵有说有笑,慢慢散步到操场这边来了。

王小米和唐云本不想搭理着汪雷和林兵,但林兵眼尖,早就看见了王小米,主动迎了上来。

“王小米,你们在跑步啊,一起跑呗。”林兵媚笑着说,扭头招呼汪雷说道:“走,我们跟他们一起跑。”

“好啊。”唐云抢着替王小米回答,见林兵和汪雷跟了上来,向王小米使了个眼色,暗暗加快了速度。

汪雷倒还好,还能勉强跟得上,林兵就不行了,跟着跑了几圈,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脸变成酱紫色,停了下来,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说:“你们——跑吧——,我——我不行了——”他本想利用跑步的机会,探探王小米的口风,拉近与他们的感情,无奈被唐云看穿,借着体力好耐力足,硬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唐云故意慢了下来,倒退着回到林兵身边,带着一丝的嘲笑,说道:“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

“吃——吃多了——,撑了。”林兵呼嗨呼嗨地喘了两口大气,尴尬地说道。

汪雷见林兵在地上蹲着,也折了回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唐云说:“你们去吧,我陪他。”

“那行,我们自己去跑啦。”唐云得意地向汪雷和林兵挥了挥手,跑向停在不远处等他的王小米。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小气?”王小米看穿了唐云的小心思,责备唐云,“大家都是战友,而且是新兵连是同一个班的,何必这样呢。”

“嘿嘿,”唐云痛快地笑了两声,说:“这叫一个爽。”

“我就看林兵就不爽,难道你忘了新兵连叠被子比赛的事?他还一直以为你不知道呢。”

王小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加速向前跑去。

“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唐云也加速追了上去。

林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眯了双眼,看了王小米和唐云身影半天,忽地感觉喉咙里一阵痒,“咳咳”两声,“呸”往地上吐了一大口浓痰,嘴里骂了一声,“乡巴佬!”

晚上,86艇会议室,航通班开完了班务会。

王小米站起身,收拾好笔记本,准备到驾驶舱去。

“王小米,你等一等,我找你有点事。”黄俊迟疑一下,叫住了王小米。他搓着手,满面红光,似乎还沉浸在他第一次主持班务会的兴奋中。“你看我今天班务会主持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啊。”王小米笑着说,“有模有样,跟我们以前的杨班长有得一拼呢。”

“我自己也觉得挺好的,”黄俊有点自豪,飘飘然起来,“指导员叫我暂行班长职务呢。”

王小米“呵呵”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刚才班务会上,其实开得并不怎么样,黄俊讲话条理不清,内容不全,而且嗑嗑巴巴,颠来倒去地重复一件事。汪雷好像心不在蔫,一直在抽着烟。王小米心想,以前杨健的在时候,如果出现这样的会风,老早就一脚飞过去了。

黄俊见王小米只是笑了两声,也不在意,伸手拉过王小米坐一旁,说:“小米,你跟汪雷关系好吗?”

“还可以啊。”王小米回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黄俊干吗问起他跟汪雷的关系。

“哦,”黄俊若有所思,接着说:“今天开会你表现最好了,你看看汪雷。”黄俊说着说着,忽地生气起来,“那开会的样子,说他还不听,什么玩意儿嘛。”

“黄班长,你别生气,回头我说说他。”

“好啦,”黄俊拉过王小米的手,深情地看着王小米,说:“小米,我们都是航海专业,记得你刚下来的时候,你什么也不会,是我手把手教你,严格来说,我还是你师傅呢,是不是?”

“是,是——”王小米连连点着头。

“平时我也照顾你挺多的,是不是?”

“是,是——”

“小米,真是我的好兄弟。”黄俊拍了拍王小米的大腿,接着凑近王小米耳朵,故意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听指导员说,他要在班长的选拔上求创新,要竞选上岗,你听说了没?”

见王小米点了点头,黄俊接着说,“有没有听说汪雷也想竞争班长这个职位?”

还没等王小米做出反应,黄俊就冷笑了两声,说:“真是不自量力的家伙。”黄俊不屑一顾,放开王小米的手,双手似乎要舞动起来,说:“你看,指导员为什么要搞竞选班长?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让我暂行班长职务?其实都是为我铺垫,你懂吗?”黄俊拿眼偷偷看了下王小米的反应,见王小米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玩弄着笔。

“小米,好兄弟,你支不支持我工作?”黄俊终于沉不住气,直截了当地把谈话的目的说了出来。

王小米这才明白,黄俊找他聊天,绕了半天,原来是让他念在兄弟情份上,不要参加班长竞选。

凭心而论,黄俊是说得不错。在专业实作方面,是黄俊一手带他入门、成长,没有黄俊,就没有现在的王小米。在生活方面,黄俊也经常照顾着王小米,记得刚来的时候,还是黄俊带着王小米一起打篮球、踢足球,渴了相互之间给对方买水喝,也给王小米讲过许多海上有趣的故事。可能是黄俊从小娇生惯养的缘故吧,就是在训练的时候经常偷点懒,吃不了苦,以至于军事技能上老是拖大家的后腿。

王小米有点犯难了,一边是好友一直力劝他参加班长竞选,一边是工作上的师傅让他支持他的工作。

黄俊见王小米半天不说话,有点急了,说:“小米,你看行不行呀?”黄俊这个时候急需王小米的支持,如果王小米不参加,甚至是支持他的话,班长这个职位十拿九稳了。

“班长,我支持你!”王小米忽地停止转动笔,坚定地对黄俊说。他觉得大家能够有幸在一条艇上工作,都是缘分,而且黄俊毕竟还是他的老师。

“谢谢你,小米,谢谢——”黄俊长吁了一口气,猛地拉起王小米的双手,嘴里不停说一些感谢的话。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看来,这个班长位置,非他莫属了。

晚上熄灯后,前住舱里,众人洗漱完了,各自躺在床上,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听歌的听歌。

王小米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拿着笔,时不时地在书上画画写写。

“哟,王小米,这么用功啊,”林兵圾着一双拖鞋,嘻皮笑脸地凑过来,伸手抓过王小米的书。

王小米和林兵睡在不远的对铺,中间隔了一张小桌子。

“数学?你想考学上军校?”林兵看着书名,惊讶地问王小米。他觉得当兵太累,在部队一年二年都不乐意,何况还要考军校?

“试试呗。”王小米轻手拿回书,这是杨健走的时候,留给他的礼物。当年,杨健也曾经努力过、学习过,奈何文化基础有点差强人意,屡考屡不中,带着强烈的失落感离开了部队。王小米来了以后,他觉得王小米勤奋好学,基础不错,于是把上军校的梦想完全寄托在王小米的身上,临走时把这套珍藏两年的复习参考书,送给王小米当作退伍纪念。

“可以啊,看不出来啊。”林兵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说。

睡在王小米上铺正在听歌的汪雷听王小米要考学,转个身,趴在床沿边,问王小米:“你真要考学啊。”

“是的。”王小米回答道。

“那这次班长竞选你参加吗?”汪雷提醒王小米说道:“班长职务可是对考学可是有优势的。”

洗完漱的黄俊刚从舱口的楼梯口“噔噔”地爬了下来,恰好听到汪雷说的话,赶紧跑过来,紧张问王小米:“小米,你要考学?”

“嗯,是的。”王小米笑着说,“黄班长,我想报考的是专业类的,不是指挥类的。”大家都知道,班长职务加分仅限于报考指挥类专业。

“我支持你,”黄俊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加油,小米。”他一边走回自己的床铺,一边对林兵说:“林兵,你还不回去睡觉?不要打扰王小米学习。”

林兵并不理他,向汪雷使了个眼色。他想知道王小米到底要不要参加班长的竞选。

汪雷会了意,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竞选班长到底要不要参加?有没有报给指导员?”他并不知道王小米和黄俊所达成的协议。

王小米并没有直接回答汪雷,而是盘起腿,恳求林兵说:“哦,对了,林兵,听说你英语好,到时教教我呗。”

“呵呵,好说好说。”林兵打着哈哈,见他不肯说实话,甚感无趣,转身回自己的床铺上,打开床头灯,拿出一本《知音》看了起来,也不搭理王小米。

汪雷捡了个没趣,转正了身体,缩回了脑袋,戴上耳机听起音乐来。

“坐。”吕文刚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坐下,掏出了烟,自顾自地点上,招呼王小米坐下来。

今天,他特意把王小米找来,聊聊天,谈谈感情,顺便有些事情还得求证一下。他觉得找人聊天这样的工作方法挺好,聊聊家常,增进感情,拉近距离,还可以掌握手底下兵员的思想状态。只不过,这样要占用他的一点休息时间而已。一想到休息,他有点愧对家人,愧对妻子,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回家陪伴家人了。唉,算了,还是以后有时间再好好报答他们吧。

吕文刚抽着烟,桌子上的那个烟灰缸密密麻麻地竖着同样牌子的烟头,像他头顶竖着的一根根头发,快要满出来了。

王小米见桌子烟灰撒了出来,随手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桌子,又拿了烟灰缸准备到外面倒了,清洗干净再拿回来。

“不用了,先放着。我有事找你。”吕文刚对王小米刚才的举动甚为满意,但为了节省时间,他还是制止了王小米,开门见山地说道:“前两天,我已经宣布你们班的班长职务要进行竞选,有意向的人都已经在我这里报过名了,你知不知道?”

“指导员,这次班长竞选,我就不参加了。”王小米不敢看吕文刚,低着头说。他不想把与黄俊的协议说出来。

“为什么?”

“能力不行。”

“你这不是扯蛋吗?”吕文刚一下子看穿了王小米的谎话,“你是不是抹不下面子,怕以后跟黄俊不好相处吧。”

“不是的不是的——,指导员。”王小米急忙辩解道。

“还不是?”吕文刚弹了弹烟灰,深沉地抽了口烟,说:“你们那点小屁事,我还不知道啊。”

“我告诉你,你们班长——杨健走的时候特意跟我聊了天,说你人老实又聪明重感情,向我推荐了你当班长。”

王小米知道吕文刚的好意,低头不语,他已经答应了黄俊,就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推出这样的平台来吗?一来,是因为在我们单位,从来都没有过班长竞聘上岗。这是一个创新,你懂吗?主持戊戌变法的梁启超曾说过‘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变’就是创新,‘变’,就是成绩。现在,无论是地方社会,还是部队内部,方法方式要讲究创新,内容要求也要讲究创新,这是一种趋势,是一种潮流,也得到了大队领导的肯定。二来,可以通过竞聘上岗,发现和培养人才,为部队发展提供更加强劲的动力。领导说了,如果可行,将会在全大队甚至全支队范围内推广。你知道吗?”

吕文刚讲了半天,见王小米只是低头不语,心也凉了半截,知他心意已定,一味勉强,说不定适得其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算了,参不参加竞选,你自己再考虑一下。”

“嗯,谢谢指导员。我想我还是不参加了。”王小米坚定地对吕文刚说。

“王小米,你的信。”唐云从码头跑下来,兴奋地跑到驾驶舱。

“我们正在训练呢,你们训练好了?”王小米有些埋怨。航通班的人正在驾驶舱里组织训练。

“嗯,我们班退伍的人少,岗位职责变化不大,不用训练。”唐云晃了晃手上的信件,摇头晃脑地说道:“你猜猜看,这是谁写的?”

“我怎么知道?”王小米一脸不悦,“我们正在训练呢。”

“少训练一会,会死啊,你们现在没班长,不会有事的。”唐云蛮不在乎地说。

“你看这信封上,寄信人的地址就是本市的学校,你再看这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女孩子写的。王小米,你老实交待,什么时候认识的?”唐云指着信封上的字,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脸的兴奋。

王小米一听,也正纳闷,在这里非亲非故的,根本没什么人认识啊,何况是女孩子?

航通班的人听唐云这么一说,也都来了兴趣,停下手中的工作,凑过来看热闹。在一群男人的世界里,连雌性动物都没有的环境下,任何一封来自女孩子的信,都能引起强烈的轰动。

“是谁呀,是谁呀——”汪雷与唐云距离最近,一把抢过唐云手中的信,定睛一瞧,“马媛文?”

王小米一听是马媛文写来的信,愣了一下,脸上一红,趁着汪雷不注意,一把抢回信,胡乱地把信塞在自己衣服口袋里,用手死死地捂着,对着众人,高声说道:“没什么好看,训练,训练,赶紧训练——”

“咦,你真笨。”唐云埋怨着汪雷,不无惋惜地说,“就这么一下,被他抢走了。”

“训练了,训练了——”汪雷为自己的失误讪讪地笑着,附和着说。

晚上,王小米偷偷地躲在被窝里,拿着小手电筒照着,小心地抚平信封上的折印,美滋滋地看了几遍信封上的字,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拿出信纸。只见马媛文在信中写道:

小当兵的:

好久没见,不知你过得怎么样?

上次临走的时候,我不是已经给你过地址了吗?怎么就想不起来给我写信呢?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师傅?上次,你也没给我地址,匆忙之间,我也忘了向你要。我本以为你回单位后,会给我写信的,但我左等右等,老是见不到你的信件,没有你一丁点的消息。后来,我问了老爸,老爸起初还不愿意给。于是,我就编了个理由,说你文字功底太差,“文,不知其义也;书,不知其形也”,还需要我这个师傅继续打磨鞭策,“饿其体肤、空伐其身”,才能天将大任于你。老爸终于同意了,把你的地址告诉了我……

王小米看到这里,不由得叹一口气,心想,不是我不主动写信,只是因为你现在高三了,学习压力大,不想打扰你的学习和生活,影响一辈子啊。

王小米再接着往下看。

你现在还坚持文字创作吗?记得你在跟班学习的时候,人物的刻画技巧还不够扎实有效,比如你在《海上保护神》一文中,描写一个人认真工作的神态时,只会用正面描写法,详细叙述人物的精神状态、工作状态等。在某些场合下,这样描写是真实有效的。但是你也可以采取一些侧面描写法,通过别人的述说或者展示工作成果,来侧面反映人物的工作。你也可以试一下呢,说不定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王小米眼睛一红,眼眶湿润了,想不到马媛文这么热心,这么长时间了,还想着帮他分析写作方法,想着帮他提高写作水平。

本来我早就想给你写信,但现在我已经高三了,感觉压力大了好多。爸爸经常跟我说,要我好好学习,争取考上重点,最起码也是一本以上,这样,他在别人面前就能有面子。你应该也知道,我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只不过,我自己喜欢学习,爱好学习,尤其喜欢读一些当代的小说,比如说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金锁记》,陈忠实《白鹿原》,还有余华《在细雨中呼喊》、《活着》等等,不知你有没有看过?没看过的,我还是推荐你看一下,都写得挺好的。虽然我经常看小说,但我学习成绩却不差的呢。上次的全市联考,我的成绩排在前三十名,怎么样,还可以吗?以现在的成绩,只要正常发挥,应该说考上大学不成问题,所以我现在经常考虑上哪个大学、哪个专业呢。你认为我适合考什么样的大学呀?……

夜已深了,今天就先写到这里吧,下次写信再聊。盼复。

致挚友

尊敬的马媛文老师

王小米看完信,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入睡。一方面,王小米想不到马媛文会给他主动来信,他以为他们只是对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而已。马媛文的信给王小米带来了巨大的惊喜,他也能从字里行间读懂少女青涩纯真的感情。但另一方面,由于身份的差距,部队的纪律,面临的形势,使得王小米又不得不对这份朦胧的感情时刻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必定会伤人伤已。还是将这件事情深深地锁在心底,用“时间”这碗“孟婆汤”来彻底淡忘这段感情吧。

他小心翼翼地折好马媛文的信,吻了吻信封上“马媛文”三个字,塞在了他的枕头里。

无言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头一大片。

第二天,86艇正在组织装备保养。

航通班今天的任务就是把驾驶甲板的一些锈蚀的机器部件拆解下来,拿到码头上进行上除锈、上油。

王小米拿着除锈锤,“叮叮当当”,仔仔细细地敲着机器部件上锈蚀的部位。

“汪雷,你去向枪帆班借点防锈漆吧。”黄俊在驾驶甲板戴着雪白的手套,拿着扳手,边拆解机器部件,边交代汪雷说,“拿到码头上,给王小米。”

汪雷正在把部件从驾驶甲板搬到码头上,听黄俊在交代他做事,不情不愿地把部件往甲板上一丢,走下驾驶甲板,小声嘟囔着:“就自己戴着手套干活,怂人样!”

“你轻点,小心砸坏了甲板。”黄俊喊道。

汪雷也不跟他辩解,闷着头去找负责油漆管理储藏的林兵去了。

“给,防锈漆。”汪雷借到防锈漆,拿到王小米身边。

“先放一边吧,我还没除好锈。”王小米也没抬头,自顾敲着锈。

汪雷也没走开,看着王小米。

“怎么了?”王小米见汪雷看着自己,停下手头的除锈锤,问道。

汪雷嘿嘿一笑,蹲下来,指着王小米手上的机器部件,说:“要敲得这么干净?等会用油漆一刷,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那哪能成。”王小米认真地说,“锈除干净了,能延长机器使用寿命,哪能糊弄呢。”

“那是,那是——”汪雷连忙称是。

汪雷站起身来,转身准备离开,忽地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蹲了下来,侧着脸,问王小米:“早上见没见着指导员?”

“指导员不是在的吗?”王小米低着头,正检查着机器部件上的锈有没有敲干净,“你找指导员有事?”

“没事,没事——”汪雷站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指导员怎么没找他呢。”转个身,到驾驶甲板去搬部件去了。

“没事问我指导员干吗。”王小米疑惑地想着。

正想着曹操,曹操就到。

“王小米,你过来一下。”指导员吕文刚站在舱门口,向码头上的王小米喊着。

“是,马上来。”王小米放下手中的除锈锤,去码头的水池边洗了洗手,然后向吕文刚跑去。

“来,到我舱室去。”

“啊,又到你舱室去啊。”王小米盯着吕文刚手上的香烟,有点犹豫。

吕文刚看王小米盯着自己的烟,知道王小米害怕自己舱室里的烟味熏人,有点尴尬,说:“我这老烟枪已经习惯啦,嘿嘿,那就到会议室吧。”

会议室里,吕文刚刚坐下沙发,也不招呼王小米坐下,开门见山地说:“王小米,听说你在驻地谈了个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更何况在驻地呢。”王小米矢口否认。

“那我怎么听说,你这两天有驻地的女孩子给你写情书?”

王小米一听,原来指导员指的是马媛文的信。真奇怪,昨天刚收到了马媛文的信,今天指导员就知道了?

“哦,指导员,是这样的,”王小米解释说,“这个是我跟班学习期间一位老师的孩子,但她的文学功底很好,教了我很多写作技巧。昨天她刚给我来了信,问我现在还写不写呢。”

“嗯,这一次我相信你,”吕文刚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但我也得提醒你,部队战士包括班长,禁止和驻地女青年谈恋爱,希望你明白——”

王小米一听到吕文刚说到班长一词,联想到刚才汪雷向他打听指导员的事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捣的鬼,向指导员告的密。昨天唐云拿信过来的时候,汪雷也在的,而且还看了信封上的字。

肯定是他觉得我要参加竞选班长,先在指导员面前告一状,降低印象分,这实在是太过份了。王小米忿忿地想着,于公于私,坚决不能让汪雷这样的人当班长呢。至少黄俊做人还是实在的。

吕文刚看到王小米不言语,脸上表情忽阴忽晴,还以为自己的话说得过重了些,连忙说:“王小米,你写写信交流下写作经验倒也可以,只要别越过线就可——”

“指导员,我现在还能不能参加班长竞选?”王小米说道。

吕文刚一愣,说:“当然可以,现在还没过截止日期。”班长竞选活动是吕文刚在86艇的创新之举,也是整个海警支队工作的新亮点,受到了支队领导的高度关注。

“谢谢指导员给我这个机会。”王小米感激地说。

“欢迎参加班长竞选活动。”吕文刚大喜过望,并不去深究王小米参选的动机。本来他就想借这个机会再次动员,现在却是王小米主动要求参选,求之不得,正中下怀。

竞选班长的那天,吕文刚在操场上设置了评委席和竞选场地,并邀请了支队负责军事训练的警训科科长、负责专业训练的航海、雷达业务长和大队领导担任评委。

横幅飘扬,场面壮观。

王小米、黄俊、汪雷三人,作为参选人员,身着迷彩服,戴帽子、着腰带,并排笔直站立,面对着评委席,等待吕文刚宣布此前一直没有公布的竞选规则。

评委席的一侧,86艇和其它兄弟单位观摩的官兵席地而坐,共同观看三人竞选。

吕文刚见人员准备就绪,夹着文件夹,在全体人员面前,大声宣布着竞选规则。

“首先进行第一个环节,军事技能环节。从队列、擒敌、五公里、器械(单、双杠一练习)、体能(俯卧撑、仰卧起坐)五项军事技能中抽取三项,按照军事考核大纲的要求,换算成分数,分数高的,排名靠前——”

“搞这么复杂啊。”坐在地上的一个瘦瘦小小的战士惊叹着说。

“这哪复杂了,这不是保证竞赛的公平性嘛,”旁边的一个士官接过话,说:“你看啊,他们三个人当中,有的体能好,有的队列好,这样从其中抽取三项出来,按照分数排名,最公平不过了。”

“那倒也是。”瘦小的战士听得这么一解释,明白过来,“这样谁也不会有意见了。”

唐云坐在地上,真替王小米着急。如果从平常的训练情况来看,他们三人当中黄俊的军事训练技能最差了,王小米和汪雷相比,王小米的五公里、体能好一些,汪雷的器械好一些,队列和擒敌就靠个人发挥了。

“现在我们抽签。”吕文刚把早已做的铭牌一起放到一个抽签箱里,让大队长现场抽取项目。

“现在我宣布军事技能项目为队列、擒敌、器械。”吕文刚现场宣读了大队长抽取的项目。

完了,这一关恐怕要败了。唐云一听指导员宣读的项目,心里凉了半截。

汪雷心里暗暗欢喜,冲着观众席上的林兵露了一个笑脸,林兵见了,微微一笑,右手比作“V”的姿势,乐开了花,王小米啊王小米,想当班长,还是靠上帝罩着你吧。

王小米也有点心急,毕竟这是第一轮,而且是自己弱项对别人强项,没有一点把握。他斜眼偷偷看了下黄俊,黄俊倒是不急,一副自然怡得、蛮不在乎的样子。

“行吧,拼了——”王小米暗自下定决心。

首先上场的是汪雷,队列、擒敌拳一XX作下来,完美收官,赢得观众和评委的阵阵掌声。

黄俊紧接着汪雷上场,队列的标准、擒敌拳的力度明显低于汪雷,但也总算完整地做了下来。

王小米最后一个出场,居然超水准发挥了应有的水平。只见他走起队列来,昂首挺胸,规范标准,走出了中国军人的风采;打起擒敌拳来,虎虎生风,气势如虹,打出了中国军人的精神。

王小米队列、擒敌拳展示完毕,评委席上警训科的科长向站在旁边的吕文刚招了招手,吕文刚见状,连忙跑了过去。

“这个兵你要留着用吗?”科长侧过身子,压低了声音,对吕文刚说,“我想给他弄到教官队去,专门负责给别人训练。”

“啊,这个——”吕文刚有点为难地说。

“科长,这个兵我们大队要重点培养的呢,”大队长接过话,不满地对科长说。支队把优秀的人才都抽走了,让他这个大队长自己干活吗?

“哦,行吧。”科长无奈地说。

“那我们还是赶紧打分吧。”吕文刚招呼着大家赶紧打分、统计。

“哇塞,真棒!”唐云一见评委席的分数打出来,高兴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挥着拳头,向王小米大声喊着。

“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林兵翻着白眼,有点不服气地说,“汪雷第一个出场,总是有点吃亏了。”

经过队列、擒敌拳的展示,三人的排名暂时为王小米、汪雷、黄俊。

因为器械场在操场的一侧,大家一起移师到器械场。

还是按照刚才出场的顺序不变,汪雷第一个出场。

汪雷因为刚才的失利,极度郁闷,在前二个项目中,本来自己也是超常发挥,以为可以稳赢了,但没想到王小米更超常发挥,出人意料地以零点几分的微弱优势赢了他。还有本轮最后一个项目,还有翻盘的机会,再怎么样也要咬紧牙关赢得这个机会。

101、102、103——汪雷在双杠上呼呼地做着一练习,脸庞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扭曲。当旁边的评委数到108时,汪雷终于支撑不住,从杠上掉了下来。旁边的战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太厉害了——”

“真了不起——”

“双杠108个,单杠75个,真牛啊,打破支队纪录了——”旁边的战友纷纷称赞着说。

汪雷听了战友们的评论,摇着发酸的胳膊,得意洋洋地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休息。

第二个上场的是黄俊,只见他在单杠上晃了两下,又在双杠上晃了两下,向吕文刚报告说:“报告,我做好了。”

“咦,你不是还没做吗,我们都还开始数数呢。”一边的大队长有点奇怪。

“今天我的手有点受伤,做不了。”黄俊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

大队长瞪了一眼吕文刚,恼怒他居然派出这样的人来竞选班长。

吕文刚也表示不解,没听说黄俊受伤啊,按照平时训练情况,再怎么差也不至于就做这么几个吧。

“去、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大队长喝斥着黄俊。

“下一个。”吕文刚连忙叫王小米上器械。

王小米知道自己的器械不如汪雷,再怎么拼,也拼不过汪雷,不如保存实力,留着力气进行下一轮。

“加油!王小米!”唐云为王小米大声呐喊着,为王小米鼓劲。

众人刚才也见到汪雷的器械实力,以为王小米要跟汪雷拼个你死我活,人人摒住气息,拭目以待,等待观看一场激烈的角斗。

王小米一个漂亮的上杠动作,稳稳地挂在单杠上。

“一看这姿势,肯定比汪雷强——”

“嗯,是的呢,王小米刚才队列和擒敌都赢了,如果这个项目再赢的话,第一轮军事技能就赢定啦——”

“我看未必啊,以前训练的时候,王小米就比不过汪雷的,现在还得看毅力——”

旁边的战友议论纷纷。

19、20、21——评委数数的声音刚数到21,王小米手一松就从杠上落了下来。

“怎么了?”吕文刚在一边见了,以为王小米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上去问。

“报告,我做好了。”王小米自信地向评委报告。

“做好了?”吕文刚在一边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平时王小米也可以做个四五十个的,今天,居然就做二十来个。

“是的,指导员。”

大队长在一边,冷眼看着吕文刚,嘴里“哼”了一声,记都懒得记王小米的成绩。

“宣布结果,进行下轮竞选。”大队长冷冷地对吕文刚说。

第一轮结果,毫无疑问,排名依次为汪雷、王小米、黄俊。

“现在进行第二轮竞选,专业技能展示。”吕文刚拿着文件夹,面向三人,宣布着说,“专业技能考虑到每个人的专业不一样,标准就一样,因此,采取理论考试、共同科目实作为主,理论考试就是专业题库,实作项目是打绳结和撇粗缆。”

汪雷一听,头都要炸了,专业理论绝对是他的弱项,本来打绳结和撇粗缆,都不在话下,结果刚刚器械用力过猛,现在手都还在发酸、发抖呢,叫他如何做得了。

王小米和黄俊相视一笑。这专业理论本来就是他们的强项,本来对打绳结和撇粗缆还要对汪雷心存顾忌,但现在看到汪雷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打绳结和撇粗缆这两个项目,王小米抽签抽到第一个上场。

“挺不错的呀,”唐云一看王小米第一个了场,而且都达到了优秀以上,由衷地赞叹。

汪雷第二个上场,只见他手因刚才器械用力而微微有些变形,打个绳结,连打了好几次也没打成功。粗缆因为也是个力气活,结果连及格线都没撇到,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连人也摔倒了。

“坏了,”林兵见状,心里一惊,这才明白王小米他们的战术,“想着第一轮明摆着赢不了,就故意让输。这阴险可恶的王小米。”但此时明白,已经太晚了。第二轮汪雷肯定要垫底了。最终的竞选要看黄俊和王小米在第二轮的情况。如果黄俊在第二轮排第一,那汪雷还有希望,如果王小米排第一,按照比赛规则,汪雷就可以提前歇着了。

林兵眼巴巴地看着黄俊最后一个上场。

只见黄俊不紧不慢地来到撇缆场地,抓起缆绳,掂了掂,摆动身体,试了试。然后冲王小米莞尔一笑,身体一转,一用力,粗笨的缆绳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啪”地一声,刚刚落在及格线上。

“咦,不能吧,”林兵眼珠都要掉下来了,“这黄俊平时撇缆不是可以的呀,怎么可能连王小米都比不过呢。”

再看黄俊打绳结,只见他还是不紧不慢,时间都刚刚好卡在汪雷和王小米之间。

“他们在耍赖!”林兵气愤不过,大声为汪雷鸣不平。

“你急吼吼干什么啊,”唐云在一边,没好气地怼着林兵,“这也没犯规啊。”

王小米在一边看了,感觉不对,连忙跑上前,拉着黄俊的手,着急地问黄俊:“黄班长,你干吗这样,你不是要好好地当班长吗?”

“我也很想当这个班长啊,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确实有限,又不想吃苦,而你的能力比我强多了。自从你跟我说,要参加班长竞选,我认真思考一下,也觉得你更适合当这个班的班长。”黄俊苦笑着说:“作为你的师傅,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黄班长,你永远是我的好班长。”王小米饱含热泪,深情地说。

这时,吕文刚也看出来了,原来是王小米和黄俊巧妙地运用了规则,使王小米提前锁定了班长的位置。

接下来,按照规则,王小米、黄俊、汪雷还是进行了第三轮的竞选,只不过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吕文刚组织的这次班长竞选的创新活动似乎不是那么的成功,上级领导本来对于他组织这样有新意的活动,抱着极大的期望。可是竞选过程中,却是出现了差强人意的情况,合理利用了规则的漏洞,因此领导对此次的活动和组织者都不甚满意,及时叫停了类似的活动。

不管过程如何,通过竞选也总算是选对了想要的结果。吕文刚面对领导难看的脸色,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先别忙着谢我,还有一个好消息。现在航通班空了一个班长的位置,指导员说下步选任班长,要改变上级直接任命的模式,采取竞选上岗。”杨健满怀期望,说:“你是你们这一批当中表现最为突出的,现在又遇上兵役制改革,老兵剩下不多,我觉得依你的能力和水平,应该去试试。”

“我们班还有一个黄俊呢。”王小米有所顾虑,黄俊是他在专业上的老师,私交也极好。他去跟黄俊同台竞选班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班长,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我——”王小米愧疚地说。

“小米,你知道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和原则是什么吗?就是实诚。不贪不占、细水长流、岁月如歌,这才叫经营人生。私心愈重,贪欲愈强,到最后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才是最大的人生输家。”杨健郑重地说,“你心本善,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班长,谢谢你。”王小米眼中噙着泪花,深情地说道。

“航通班的人都上来拍照啦。”舱口盖边上传了黄俊的声音。86艇的整体设计偏向使用性而忽略了人员居住的舒适性,因此每个舱室都偏小且生活条件艰苦。王小米所居住的这个舱室亦然。整个舱室通风不好,只有一个位于甲板面的狭小舱口,供人员进出使用。但也方便了一些工作生活需要。比如说,要通知某件事情,只要有人趴在舱口盖喊一声,那舱室里人人都能听得见了。

“老兵座谈会这么快开好了?”王小米停下手中的笔,合上笔记本,“走啦,跟要退伍的班长合照吧。”毕竟这些退伍的老兵们在他们刚下艇的这段时间,教会他们许多包括人生经验,一下子要离开他们,他有些念念不舍,尤其是对班长杨健。杨健今年也要走了。艇长赵继海和指导员吕文刚找了他几次谈心做思想工作,想把他留下来继续服役,无奈他心意已决,死活不留。

“好吧。”汪雷玩得兴起,嘟喃了一声“扫兴”,只得停下手中的游戏机,起身跟着王小米往舱口的楼梯走去。

“上次评奖的事情,让你失望了。”

杨健哈哈大笑,“你这小兔崽子,一直还惦记着这个事啊。”

“好啊。”杨健看着逐渐成熟起来的王小米,爽快地说,“来,吴海,帮我和王小米照一张。”经过半年多时间的观察、锻炼,他在王小米的身上,似乎又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自己,看到了一个优秀的海警战士,看到了海警的末来。

“等会啊,我去换个胶卷。”吴海晃了晃手中的相机,“没胶卷了。”

王小米、汪雷爬出前住舱,见杨健、李路等人都已在前甲板的机枪边上聊天抽烟。

杨健见人到齐,便把烟头往海里一扔,搂着王小米、汪黄俊,笑着招呼大家说道:“来,临走了,我们来个全家福。”他的笑声虽如平时的洪亮,但也透出一些不舍和伤感。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年度的老兵退伍季已悄然来临。

老兵们忙于开座谈会、拍照合影留念,领导们也忙于退伍事宜,这给了新兵们一个难得的休息时间。在86艇前部的艇员住舱里,王小米正埋头抄着学习笔记,林兵躺在床铺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哼着小曲听着歌,一副陶醉自乐的样子,汪雷拿着个游戏机,正玩得不亦乎。

“大家的姿势摆好一点啊,”负责照相的机电班长吴海笑着说,“摆一个你们自己认为最酷的造型,姿势不限。哎,那个谁,大力水手的姿势太难看了吧,换一个姿势。那一个流川枫的姿势还可以啊,比较酷,继续保持啊。”他不停地指挥着要拍照的众人摆着他认为酷的姿势,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随着吴海相机“咔嚓”一声,经过几分钟的折腾,他们的合照终于拍好。

“班长,我能不能和你合照一张啊。”王小米趁着吴海的相机还在,忙上前请求杨健。

第七章

艳红横幅在飘扬,七彩旗帜齐招展。

泪眼迷离诉衷肠,战友情怀难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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