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鹿

随即他用手摸了下下巴，又继续说道：“当年我和周岭，飞茗三人并肩作战，曾经在好几个矿山一起劳作过，周岭拥有丰富的矿脉知识寻找晶石，而飞茗则是炼体四段护我们周全，我则负责与外人交接交易晶石，当时也是生活惬意，结伴浪迹天涯。后来周岭遇到周行他娘，飞鸿与他的妻子回到澹台宗门后，又回到了现在澹台的矿场，我也和周岭也一起开始了独自开立矿山，经过三年的经营，我们用积攒的所有晶石在拍卖场换来了今天的木兰草矿山所在的矿图。”

唐起至此才又一顿，又说道：“我和你们说这些，其实就是如同我刚才和你们说的水流汇聚之势一样，正是要告诉你们这些年来我们的变化之势。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有关十诫的事。祖山据说千年前各大宗门还有一个历练项目，就是各宗门子弟独自去到祖山，将祖山十诫拓印下来，就算完成了此次历练。经过这次历练也就完成灵力的修炼，达到贯通经过界力洗礼就可以前往人间界。

其实这十条诫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众所皆知这十诫的内容：

第八不得借助石头修行，

第九石头归还给石头，天空归还给天空，

第十未必是真未必是幻。

我相信一位金仙留下的言语不会毫无意义，虽然可能和修为有关，我还不能领悟其他几句话的确切含义，但是从我这些年的观察来看，我们明显已经自千年大战之时，就已经慢慢背离了第一条和第二条戒言。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恐怕正是第八条不得借助晶石修行引起的，我听说有人已经发现一些高阶晶石可以直接在低阶修为时强行开启神识之海。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难以理解了。祖山十诫基本已经被破坏殆尽，没有人再遵守。凭我的智慧看不出未来的走向，但我坚信一个金仙给我们指明的路是不会有错的。”

唐起叹息一声，许久才说：“我已经说的够多了，我和你们的父辈的世道似乎已经真要了结了，其实了结又怎样呢，一代新人换旧人，本来也没什么好伤情的，只是毕竟是人，心里总有一些怅然。

我就说这么多，月华你和你飞鸿叔叔好好商量吧，最终怎么做，还是要你们自己决定。”澹台月华临走时再次提到下月的矿山结会，希望唐起带领众人来参加，在矿场生存在水深火热的今天，这也许是最后一届结会了。

周行端起壶又给陷入深思当中的唐起茶碗中续了一杯水，也不敢说话，怕惊扰了唐起的思绪。唐起拿起杯子，放至嘴边轻轻地吹了吹，一边喝一边说道：“周行，我是看着你长大，你娘临走让我平常待你，我是懂这位贤弟妹的心，这些年慢慢看你变成了一个正直诚实的大小伙子，我也算是放心了。”

他伸手摸摸周行的脑袋一边又说：“我其实早就看出你神识已开，这是上天眷顾，你小小年纪就开神识，而且似乎已经修行到一轮境顶峰了，实在是惊人。你一定在好奇我刚才为什么可以使出五轮境的神识实力吧，我知道月华那小丫头一定以为我用的是内力，只有你看得出我并没有动用内力，所以当时你很惊愕。

我今天想告诉你的是其实很多年前我就受过重创，炼体早已经散功，后来我改修神识才有今日成果。此界不限制炼体，但却会压制神识和灵力，但我今天要送你的一份礼物就是……”

第六不得以蛇为祖，

第七神识只能借体一次，

第三众生皆可修行，

第四万物来去，

第五只有条目没有内容，

这种记录方法完全把修行放在了首位，我不太愿意相信历史缺少人的参与还有什么记录的价值？——这些都是我自己对经过的世事的一些感受，其实不提也罢。

我现在想说的是，在继三族大战元气大伤之后，人族出现了一位顶级修行者，据说修成了金仙，传闻言其可能已经修成真仙回到太古虚空去了。这位大能眼见天地变化，察觉了什么，就在离世之际，在祖山的一片断崖上留下十条戒律嘱咐他的后人遵守行事，但这位大能的后人子弟历经数千年后渐渐人丁凋零。

这位界面有名的金仙自号专嚎，本体是一只豪猪。离世后周身的尖刺并未消毁，后来烛荒天偶然发现，立邀好友伊萨林为其炼剑成器，果然五年成剑，十年聚灵成为当世四大剑器的长河剑，与烛荒天在第二次人妖大战中一战成名。

第一修行者不得干预世俗，

第二自由存在，

但是随着矿山资源的枯竭，每年只能提供的晶石有限，而希望修行的人数不断增加，需要的晶石越来越多，很快宗门就和气不在，露出贪婪的獠牙，巧取豪夺各大矿山。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因拥有晶石资源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矿山比比皆是。此时原来还是矿山和宗门之间联系的纽带的世俗国家，在感到宗门介入的压力后也被迫开始与宗门合作，圈定范围，将原来可以自由迁徙的矿场直接收纳起来，编籍造册。原本可以随便出入，只需要缴纳一定入城费的城池开始阻止人口迁移，安澜大草原东南域的国家更是开始加强边界的武装，原本分文不值的人口也变成了财富，据说这些野蛮国家居然开始买卖人口了。安澜草原因为有李国百年征战统一疆域，目前似乎也为争夺储君而处在风雨之前，有几家矿场就在其治下，恐怕要生变。”

唐起长叹了口气，“我们这些矿场被一个个赶进国家或者宗门的圈门，五年前我其实就收到过一个宗门的邀请，当时心里虽然也已经有了警兆，但心里还有侥幸，期待着将这些困扰丢给你们这些子辈。自己死了也就不用操心了。”唐起忽然默然几分，语气中罕见地有了几分凄怆。

据说千年前的第二次人妖大战之时这位七英雄之一的烛荒天就是祖山摩崖十诫的后人。当年人妖大战最终人族修行者略占上风，最后一战青龙主险胜妖族一位大能，提出人妖两族以距离北部大雪山两百里为界分占疆域，是时烛荒天已油尽灯枯，自请化身为界，与自己所使的长河剑身剑合一化为洛河，长河剑乃是当世四大神器之一。今人看到的洛河起自龙语山脉，将百花草原一分为二，洛河右岸离兽族雪山正好是两百里，山势起伏，这洛河也随之曲折，有好事的人测量了好几处都分毫不差。

两族相安无事已近五百年，可是兽族根本无法好好经营百花草原，草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荒化无有生灵，兽族自己的部落都逐渐绝迹，迁往了边境雪山以北。如此才有人族渡河北上逐渐又恢复了草原的植被，人族借机占领了北岸两百里的地域，兽族这时发动了几次兽潮，开始几次只是来掳掠财物，他们终于发现人族的体质尤其善于洞穴挖掘，就开始掳走人族的普通民众。

我有自己的理解，祖山黑塔记录的人族历史不过千余年，可是我曾在集市看过一本族谱，里面记载的足有两千年，另外在这些吉普赛人的传唱里也有古代的历史更有三五千年前的事。

五晶博士根据吉普赛人传唱史诗中一句安澜草原的太阳被月亮咬下一口推出了八千余面前就有人类踪迹。为何被认为是修行圭臬的祖山黑塔的历史只有短短千年？似乎所有修行宗门都一概不知不提，原本作为秽土修行必经的祖山拓印也几乎绝迹。据说祖山的史专以前并不是不能说话，这些专门将秽土人族修行者在界力洗礼中禀赋非凡的人都一一分门记录，真正纳写到黑塔的却只是这个界面人族的独特御灵法门，以及首创出时间和人名。

终于这一举动激起了人族国家的反感，邀请了原本还在人间界修行宗门来绞杀兽潮。几次兽潮之后，大约一百年前由修行者宗门组成的十宗门直接驻守在边境雪山，防止兽族兽潮的下一次袭击，自此人间界宗门开始在我们这彻底站稳了脚跟。

五百年前终于有一位称为五晶博士的高人，给出了当时闻名的云符星语晶石三大猜想，其弟黄粱云祖更是在三百年前试验出了晶石的使用方法，也不知是为什么一百年前走漏了晶石的用法，整个人间界甚至是高高在上的灵族都掺和到秽土的矿山了。

刚开始，人间界的几个大宗门只是隐蔽地派几个弟子来找一两座矿山经营，现在变成了堂而皇之的矿山占领，后来他们发现与其自己去辛苦找矿挖矿，不如直接找我们这些擅长挖矿的矿场合作，一个可以提供矿石资源，一个可以给提供修行指导，很快矿山和宗门的合作到了蜜月期，相处十分融洽。

也许是站立过久，唐起略一侧身一招手将一把椅子凭空抓过来，坐在椅子上，居然有些喘息。澹台月华看到这先是一惊，随机又淡然，倒是周行惊出一声：“义父，你……”唐起对周行奇异一笑。似乎是稍作休息这才说道：“我也困不了飞鸿多久，长话短说吧……”

当澹台飞鸿恢复时，只是感觉精神略一恍惚，以为自己刚才是听了唐起之话有所领悟。看到三人仍旧站在那里，除了唐起已坐在一把椅子上外，并无其他变化，他似乎有点吃惊地看看自己，发现周身并无异常就往前走了几步，再继续听几人的对话。

“据传在万年前第一次人妖灵三族大战之后，三界分离，三界都是可以通过传送阵彼此联系。我也只是去过人间界而已，其他的都是耳闻和猜测。等你们修为和机缘有了，自然可以亲自去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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