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正当时

“现在……你舍得了？因为，程然？”李秘书面色有些复杂，怅然中又带着点无法置信。

“当然不是！只是，我突然发现，如果有选择，我并不希望，咱们的业绩受到影响。”

李秘书眉毛高挑，表情错愕，“夏总，你不会被程然提的那些建议迷惑了吧？培优补差策略可是胡勇华提出来的，电商现在独立了，他唯一能快速积攒上位资本的地方，就是利用这个策略，提升三大品牌的业绩了。”

李秘书有些无语地望着装无辜的夏坤，心里不由对被利用却毫不知情的程然表示同情，但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夏坤的弯弯绕，就困惑地继续问道：“我越听越糊涂了。你现在支持程然，岂不是顺了胡勇华的心意？”

夏坤眼底划过一抹得意，“这叫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当然。胡勇华可能也没想到，程然对田琳琳的忌惮，比他预估的要深，人又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因为忌惮，而更加谨慎，她很快就发现了漏洞，并且为了堵住漏洞，特意跑来向我寻求支持。”

“然后，你发现她是个人才，于是突然改了主意，要真心支持她？”

“我早发现她是个人才了。”夏坤纠正，“只是，她想明哲保身，既不得罪胡勇华，又不得罪我，她有这种幻想，我怎么可能全力支持她呢？”

“你还是告诉我，你具体的想法吧，我已经彻底被你绕晕了。”李秘书投降。

“你这样不行。”夏坤不满的摇头，“咱们公司虽然不算太大，里面的利益关系却不比大型国企简单。以后，不管你是留在夏兮，还是跟着我去投资公司，都必须多动脑子，否则，无法独当一面。”

“那个以后再说，你现在先告诉我，计划怎么变吧，表舅舅。”

夏坤拗不过他的执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程然负责差等店柜，如果管理不好，业绩下降，说明这个策略不行，补差一说形同虚设；如果管理好了，以田琳琳的性格，肯定不服气，会想方设法搞小动作，我让夏辉过来，就是要暗中守着程然，及时抓住田琳琳的把柄，把事情闹大。只要事情传到总裁耳里，就一定会犯她的忌讳。”

“不见得吧，总裁看的是销售——竞争必然会有矛盾，如果品牌总体业绩是上升的，说明纷争不是阻力……”

话说了一半的李秘书，见夏坤摆手，便主动闭了嘴，认真聆听。

夏坤哂然一笑，耐心地继续解释，“你不懂，处于高位时间长的人，喜欢粉饰太平，最讨厌下面的人，背着她搞纷争内斗。这个策略是她亲自批准的，下面的人不齐心协力搞销售，反而各打算盘，闹得不可开交，她不会认为自己签批的方案有问题，只会觉得胡勇华的掌控能力不行。”

这段话李秘书能够理解。

毕竟，推卸责任是人之常情，反省自身只是理智使然。

但是夏坤的话还没完，“况且，下半年没有新开店计划，这三个品牌的业绩，不会有太多提升的。”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盘子只有这么大，一加一才有可能大于二，一减一只会等于零。”

“……”

“所以，我说她是可造之材。”

“你说得不对。”夏坤眼神戏谑。

李秘书微怔，“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故意把别人扯进来，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至于后面那一点，也不是我引导的，是那姑娘敏锐，自己猜到的。”

听着夏坤对程然过高的评价，李秘书笑而不语。

夏坤见他无话可说，又感慨地补充：“她俩这对师徒，搭配很不错，一个经验十足，一个理论丰富，也难怪程然会成长得这么快。前天，我劝她接受差等店铺时，还没有这么深的感触，幸好，她没有怒而辞职。”

李秘书没有跟他一起感慨，而是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调回原点：“我只想知道，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调整之前的计划?”

夏坤笑得有些不屑，“想提升就能提升吗？他背着我去递方案的时候，恐怕也是如你一般想当然。”一撇嘴，他又说，“他也是比较看好程然的，但既怕她走人，又不想支持她，就假惺惺地来找我，说程然只信我不信他，想通过我的出面，给程然一种错觉，让她觉得她有靠山，有资本，可以与田琳琳比一比，斗一斗。”

“所以，你故意把田琳琳的表姐扯进来，又引导她怀疑田琳琳和胡勇华？”

“合适吗？如此一来，咱们的目的岂不是暴露了。”

“我会尽量掩饰一下。不过，暴露了也没关系，先前不想暴露，并不是我在害怕，而是我没有下定决心，离开夏兮服饰，只要我不走，那些搞小动作的坏家伙，就是瞎折腾。”

夏坤放下笔，神色认真地盯着李秘书的眼睛，“你别不耐烦听，要知道，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通过这件事，我们能挖掘出一个真正可用的人才，会比顺利掌控整个事态的发展，更加有价值。”

“能为你所用的人才，才有价值。否则，你费心费力地锤炼她，最后不过是成就了她自己，为别人做嫁衣裳。”

李秘书翻了翻那几张打印纸，也认为提案做得还不错，不过，他比夏坤更了解程然，把纸张递还给他后，笑着揭穿：“应该是向司雨姐请教过，有些建议，搞不好就是司雨提的。”

夏坤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司雨只有职高文凭，也就是从导购升到业务，对服装这块的经验比较老道，程然可是本专业的研究生，虽然经验不足，理论却有一箩筐，没有自持过高，能够虚心向前辈求教，这就是最值得肯定的优点，也才是高材生该有的素质！再说，司雨身边的小宁，来了也有一年了，怎么就没见她有多少长进？”

“你说的不无道理，所以，我们在挑选可培养的人时，需要认清对方的品性。不过，话说回来，关于人才流失这方面，我始终认为，与其防着人家跳槽，不如把我们自己的平台做大做强，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发展空间，在未来可期之时，没有多少人有大勇气，主动脱离自己的舒适圈。”

李秘书表示虚心受教，再次提及计划如何变更的问题。

兴奋劲过去的夏坤，沉吟着说：“我可能会提前把夏辉弄过来，只是，以什么名义来，我还得想想。”

程然走了之后，李秘书进来送文件。

转身之时不禁顿住，回头问道：“你突然要用程然，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变?”

“嗯，”夏坤从文件中抬起头，捡起程然留下的文件，递给李秘书，“你看看，很有想法的一个姑娘。以前，她是仗着自己电商方面的一点经验在做事，眼光比较短浅，想法也比较幼稚。不到两个月，思考方向完全不一样了，提出的建议有理有据，对各种问题的预估，也比较贴合实际——是个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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