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出家当道士

“生了，生了，血脉纯阳，精纯无比，前所未有。”

紧接着，只听房内传出声音。

“还有一个！”

老杨爷爷对其他人说：“还有你们！”

“我们记得了！”

老杨爷爷走出杨家大门，他连刚出生地两个孙子面都不见，老杨跟着爷爷飘出杨家大门。很快，老杨眼前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下道口张村，刘家棺材铺刘叔一身道服和爷爷说着什么，爷爷给了老刘一沓纸票，然后用毛笔字在一张羊皮纸纸画写，之后老杨爷爷在刘家棺铺订了八口棺材。

画面越来越熟悉，是紫云山脚下，老杨欲跟着爷爷上山。忽然，二大爷的身体出现在眼前，慈爱依旧，杨二大爷脸眼地溺爱，开口说道：“孩子，回吧。这已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了，有些答案，是需要你亲手解开的。回吧、回吧！”

杨二大爷地身体逐渐模糊，老杨身手欲抓，可很快消失不见。

“二大爷，二大爷??！”

“哥，你醒了，太好了。了尘大师傅，我哥他醒了！”

杨迪手舞足蹈，站起身拉扯了尘和尚地僧袍。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了尘和尚去摸老杨脉搏，四平八稳。还是梦吗，老杨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仍在梦中。

“哥，你说句话啊！”

杨迪不放心，看到老杨呆滞地模样，忙出声说道。

不是梦，绝对不是梦，大雄宝殿四米高的石质佛像、满脸焦躁地杨迪，慧眼似要洞穿红尘的了尘，老杨瞬间清醒，这不是梦。

想直起身子，却力不从心，老杨张嘴问：“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不是在胡家庄半里坡坟场吗？”

杨迪接口道：“哥，那是十天前的事了，你中了那恶鬼的怨毒，昏迷整整十天了。”

老杨诧异：“啥，我昏迷十天了？”

杨迪：“嗯，十天整！”

老杨问：“二大爷呢？”

突提及杨家二大爷，杨迪神伤。

老杨问：“咋不说话，咱二大爷呢？”

眼泪从杨迪的眼窝落下，倔强地不让声音哽咽，杨迪说：“二、二、二大爷仙逝了，在咱回山的第三天。”

“啥？”

老杨猛然直起身子，用力过猛，咳嗽不断。

“咋，咋会这、这样，二大爷怎、怎么说没就没了？”

杨迪泪流不止，说：“一场急病，说死就死了，丧事是和尚大师傅亲自主持地。”

老杨转看和尚了尘，问：“棺材是不是下道口张村老刘头的。”

和尚没搭话，杨迪接着说：“是他送过来的，我报丧订棺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一个。”

老杨眼睛眯起，自己刚刚梦到二大爷阻扰自己跟随爷爷上山就突然醒了，而且二大爷已经殡天了，想起梦中爷爷订的八口棺材，又想起杨家先后死了的八个长辈。这，真是巧合吗？

祭拜过后山的杨二大爷，和尚了尘、杨迪、老杨三人伫立在寒风中。也许是在这佛门圣地，二大爷的头七并无异状，比起二叔杨志达的有惊无险二大爷可谓稀松平常。

老杨站在墓碑前对身边地和尚了尘说：“了尘师傅，我做了个梦。我回到了我们兄弟俩出生的日子，我看到了当时地一切，我看到了一个未知地方有两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自己。我们杨家人的使命，我们杨家地百世轮回，我们杨家的诅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应该知道，为啥不能告诉我！”

老杨的脸很沉重，眼像黑洞，能吞噬一切，又能容纳一切。

“阿弥陀佛！”

和尚了尘双手合十，面对无尽虚空诵声佛号。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曾说过，知道也好，不知也罢。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一言难尽。能否化解，老衲有心无力。”

老杨说：“我知道，又是天机不可泄露是吗？”

和尚默不作声，老杨语气地无奈和无礼他耳不聋听得清楚。

老杨又说：“狗屁的天机天道，我杨家乐善好施，从不为祸人世，却得不到善果报应。家人长辈一个接一个死于非命，我们杨家错在哪里了，告诉我！”

老杨大喊，似对虚空，又对了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老杨又说：“如若我杨家终不得善终，即使天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杨声嘶力竭，他要把所有淤积喊出来。一个小小少年，懵懂无知，家人接连暴毙，冥冥之中似有一双手要把杨家推入九幽，老杨能甘心吗，他绝不甘心。和尚不说，老杨不会逼迫，他转向了尘，低头躬身。

“大师傅，我们兄弟俩要下山了。我梦到了很多东西，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我得弄个明白。”

了尘和尚没有阻拦，亦没有回身相送，直到这两个身体渐行渐远。和尚了尘盘膝而坐，一双慧眼有山、有水、有世间万物，面对着沉寂与虚空，面对着杨家人接踵而来的劫难。或许，真正的因果才刚刚开始。

老杨爷爷重重点头，对老杨父亲杨弘说道：“这俩孩子长大了，不能让他们知道是亲兄弟。”

杨弘像是知道什么事，说：“我知道了，爹！”

“阴阳血脉现于今世，百年轮回难道将于今世结束吗？不能，杨家决不能就此终落。”

最后一句老杨的爷爷没有说出来，他看着围在身边地子嗣，对一母同胞地杨二大爷说：“杨家以后的事你做主，这俩孩子的满月酒我不喝了，该了结了！”

杨二大爷忧心忡忡，说：“你决定了？”

“咋会这样，我咋啥也想不起来了！”

瞎子闫三算看到一个和尚在整理拿取棺木内胡耀邦的尸骨，大声喊道：“喂，喂，那个和尚，你干啥呢？咦，我怎么看得见了，我看得见了，我看见了！”

闫瞎子跑到肖大老板身边上蹿下跳，左查右看。他真的看到了，肖大老板棱角分明的脸炯炯有神地双眼盯着收拾着棺内遗骨的了尘和尚。

老杨的父亲转头折返，又是一声啼哭声震四野。杨弘紧锁眉头，郁郁不安，道：“纯阴血脉，同样精纯，前所未有。”

老杨爷爷心思沉重，目光炯炯。

这是处未知空间，有两个自己静静漂浮在虚空之中。老杨揉眼，是的，确实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只不是这两个老杨一个神圣无比，一个邪恶诡异。这是怎么回事？想要大叫，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丁点声响。看着神圣的自己，老杨心神安宁，无欲无求，看着邪恶的自己，老杨欲毁天灭地，生灵涂炭。

这两种极端几乎把人逼疯，双手抱头，老杨跪在地上。恍惚间，老杨又回到肖村杨家。肖村杨家人声鼎沸，热闹异常。老杨走了进去，他看到他爷爷、二大爷、大伯、二伯、四叔、五叔、六叔、七叔、他们各个眉头紧锁。紧接着，一个相貌颇似老杨的中年汉子出现视野。这是杨弘，老杨的父亲。

“哈哈哈哈，看来我瞎子平日积德行善，今夜老天开眼让我重见日月，欢呼喜哉！”

瞎子闫千里癫狂大叫，欣喜异常。肖大老板向了尘和尚走去，还未接近，和尚了尘摆手出声道：“肖施主切勿近前，你俩恩怨已清，如若有心，望肖施主放下屠刀善待身边所有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人都死了，还用云雷锁魂镇棺不让魂魄轮回，真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肖大老板脑袋昏沉，他只记得黑雾出棺和一个和尚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张老三抱着脑袋，头疼欲裂。

和尚了尘唉声叹气，似对肖大老板说，似对空气说，招呼杨迪，然后背起昏迷不醒的老杨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大雄宝殿，老杨合衣躺在草席，杨迪盘膝和和尚了尘用心诵念大日如来真经，梵音阵阵。老杨双眼微闭，安详如同襁褓熟睡婴儿。老杨做了个梦。梦中，他来到一个未知地方，高山耸立，白雪皑皑，入眼的苍芒一片。

蜿蜒山脉，奇峰断崖。似乎有段奇妙声音牵引老杨向那最高山峰飞去，轰隆隆，天雷炸响，峰顶的皑皑白雪支离破碎，一道山体缝隙突兀出现，老杨飘身而入。

和尚取下褡裢，棺材中胡耀邦地塚骨被他搜罗放入裢内，当看到棺木上刻满了云雷锁魂文，了尘摇头不已。这时，肖大老板、扎纸店张老三、杨迪、三算闫瞎子悠悠醒转，只有老杨，闭着双眼纹丝不动。

杨迪跑过去，唤：“哥！”

了尘头也不抬，说：“你哥无碍，不要惊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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