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配

曲惜颂这人，在他这里从来没有一个明显的定义。到底是忠于皇帝还是要与他一同推翻书启寒的暴政？

到达前厅时，肤色雪白的男子正在悠闲的喝茶，甚至还跟斟茶的小丫鬟聊了起来。见王爷出来，丫鬟赶紧收了声，默默退下。

“首辅大人此时只身前来本王府邸，难道不怕有心之人瞧见了，到皇上面前去参你一本？”

皇帝手中的那点兵平日里全由他自己掌控，部署的兵力图从来不让第二个人知晓。一来是防人之心很重，二来兵力部署本就是应该是皇城之中最为隐秘之事，除了皇帝，旁人不会轻易见到。

“本王可否问一句，首辅大人这图是从何处得来？”

曲惜颂：“镇阳王自己心里不清楚么？你那么多线人当中，能够有机会接触到这张图的人说白了也就那么一两个。”

催安只负责将皇帝的暗中决策送出来以及尽量的替乔珎打掩护，这份图绝不可能是他拿到的，书启寒也不可能会将如此重要的兵力部署图让一个太监看见。

那么就只剩一个人了。

“她不是说不想再见到本王、恨本王么？怎的还冒险去替本王偷如此重要的东西？”

说这话是带着气闷的，那日她口口声声的怒吼，每一句都深深扎在他心上。只要一想到那些话，他就疼得难受。

曲惜颂轻叹一声道：“帮你的忙，不就是在间接帮她自己么？再说，王爷不会还在为她一时的气话记仇吧？”

“若是你，能不记仇？”

“我倒是想她能那样对我，可惜……她爱的是你。”

正因为爱的人是他，所以在心中痛苦不堪急需发泄时，她首先选择了他。因为只有他才能真正了解她的痛苦、她的无助。

沈宗恪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心中虽然气她说话那般狠绝，但终归比不上对她的心疼。

看着手中的图纸，将每一处都印刻在脑海中后，黄纸被蹂躏成一团随意塞进袖中。

“乔珎是越来越乱来了，这般去偷偷弄了图纸的拓本，若是被皇帝察觉到了问题，岂不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王爷自己也知道，皇帝如今已是谁都不相信，珎儿自然也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内。”曲惜颂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打着，说道：“那天她回宫后没多久，城外别院里就去了两名御林军的人。估摸着是皇帝派去的，怕他们查到什么我已经让人把他们解决了。”

沈宗恪蹙眉：“如此不是更让他怀疑？”

“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开始怀疑。珎儿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所以王爷您需要加快速度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沉静，一个和煦。

片刻后，提着茶壶亲自为他斟了斟茶，沈宗恪以茶代酒道：“既然曲兄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沈某人也不扭捏。便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喝完一杯茶：“待事成之后，必当与君一醉方休。”

曲惜颂学着武将，对着他抱拳行礼，然后起身告辞：“王爷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曲某人定当全力配合。”

再回到后面议事厅，曲惜锦首先上前，满脸期待地问：“如何了？我哥哥跟你说了什么？”

沈宗恪回到上首的位置，对着父亲及岳父的画像看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众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他才回身道：“各位，可以直接攻陷帝京了！”

之前没有帝京跟皇宫的军事部署图，他们要想将书启寒拉下马馋只能硬拼，用的也是伤敌一片，自损八百的招。

镇阳王不解地看他一眼，接过折成四四方方的黄纸展开来看。

这是……皇宫及帝京的军事部署图！2018

沈宗恪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明知本王在说什么，既然来了，便不要卖关子。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王爷倒是直接，那本官也不拐弯抹角了。”停顿一下继续道：“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怕是已经不愿再等，所以今日来是为王爷献上一物。”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纸来递上前。

“皇上不必担心微臣，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几日后，沈宗恪召集了众将领秘密会议。

他不能再等了。乔珎的身份濒临暴露，皇帝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从未表现出来而已。他不能看她任性地拿命去冒险。

“王爷这话说得，本官与王爷同朝为官，偶尔来串个门增进同僚间的感情，有何值得让人参一本的？”

笑意温和地放下茶盏，看着镇阳王在自己对面的太师椅里坐下。

但两人私底下分明关系不错的，许多将士看不懂其中的名堂，只能傻傻的望着主子。

沈宗恪沉默一阵，起身道：“诸位稍候片刻，本王先去会他一会。”

“王爷，若选择此时动手，我们可就是谋朝篡位的名声啊。”安奎生皱着眉头劝说道：“何必急在一时呢？既然到今天的地步了，不如就等时机成熟？”

上首的沈宗恪沉默不语，沈宗毓了解他，这样的反应就说明了他并不打算采纳安将军的建议。

他如是劝说着，乔珎却只是淡笑一下：“皇上，昨日是微臣有些累了偷了个懒，实则无甚大碍。”说着将带来的账簿呈上去让他过目。

书启寒挥手道：“不必看了，有你处理这些琐事，朕很放心。”然后与她说起昨日宴席上的事：“沈宗恪昨日问你的去向了，朕替你挡了回去。不过总躲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要趁早解决了他，还你一片清净朕才能安心呐。”

正待帮忙劝说几句，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松来禀报，首辅大人求见。

众人不解地望着王爷。按理说在朝中首辅大人跟王爷两人应当形成制衡之势，以使皇帝降低戒心。

九娘、福儿很讶异，乔珎竟在第二日便恢复往日神态，叫旁人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她照旧在内务府处理事务，然后拿上了账簿之类的东西去找皇帝汇报日常琐事。书启寒也很惊讶，昨日还说病得厉害，怎么今日就恢复精神了？

“珎儿，身子不舒服就好生歇息。你几日不上工也还有下面的人分担，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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