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宜妃宜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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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温和的笑笑,“公主喜欢就好,多吃点。这宫中人人都是有十八般武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厨艺女红,本宫却只有这点仿制吃食的本事能拿得出手。公主可知为何?”夏星抬眸,“为何?”“因为本宫的出身,我的父亲只是个卖蜜饯小点的货郎,我的母亲是采茶女。”

夏星点头,倒茶递给宜妃,你想说我便听着。“现在,公主一定在好奇我为何会进宫吧?不是宫女采选,也不是什么美丽的邂逅,而是因为傅小姐,公主的母亲,现今北燕王后。”夏星眼神一闪,重复道:“我的母亲。”宜妃点头,“是,不知公主可有听碧桃说起过,我曾经和她一起服侍傅小姐。我们都算是傅家的下人,不过碧桃是签了卖身契,我没有。”

“当初就是因为这一手仿制吃食的本事才会被傅府管家看重,破格让我到傅小姐院中当差。而后,我与碧桃、你的母亲玉翎小姐一见如故、情同姐妹,然后是选秀,我们陪小姐一起进宫。我们三人本来约定好十年后一起出宫,可偏这时你母亲被太后看中,要预留宫中为妃。”

夏星:“不要拆散、不要勉强、放过,娘娘为何总是要求我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明喻痛苦、您痛苦,我就不痛苦吗?”

宜妃恳切的看着夏星道:“孩子,你能不能重新选一个和北燕联姻的人,不要是明喻,他已经成亲了,他和皇子妃的关系非常好,就像你的父王和母后一样,不要拆散他们,好吗?”

夏星笑笑,摇头道:“我以为娘娘会很喜欢我,不提我的身份能带给明喻什么,就看您和我母亲的关系,娘娘也该是最欢迎我的人。”“若是没有皇子妃,我当然欢喜这门亲事,可还有一个清丫头夹在中间。孩子,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啊!明喻很痛苦,不要勉强他好吗?”

“不是我在勉强他,而是他自己在勉强自己,若是娘娘不想勉强明喻,就说服他欢欢喜喜的接受。重新换一个人肯定不行,这不是儿戏。”宜妃:“孩子,你也知终身大事不是儿戏,那就不要拿你和明喻的一生来玩笑,看在我和你母亲的情分上,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明喻恍然抬头,对,对,是这样,当日所言和今日的情形何其相似啊!“呵-哈哈哈原来如此……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让我们分开……不后悔……现在依然。”好大一会儿后,宜妃才回来,“喻儿,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先拿一些,剩下的母妃让人给你送过去。”明喻起身问道:“很多吗?母妃带我去看看。”宜妃点头,拉起明喻道:“好,跟母妃来。”

两人来到后殿,只见不小的屋子里堆满了东西,有的是现在能用的,有的是以后才用的到的,还有的却是以前的。各种竹编盒子、牛皮纸包,里面装满了各式糕饼、蜜饯;好几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小儿的衣物和玩具,有新做的、有旧的;剩下十几个包袱都是给他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有。

明喻诧异的看着宜妃,略带惊慌道:“母妃,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又不是要出远门,就算是出远门也用不到,这衣服能穿三四年了,而且还有小孩的……”宜妃笑道:“这不是以后不做了嘛,就一并给你了,只够三年穿的,母妃手慢。喻儿啊,今日之后再也不要来飘渺宫了……”

夏星听此抬头,扳断一块奶饼道:“这时我父王来了,所以母亲和他去了北燕,碧桃姑姑也跟着去了,而您却留在这里,成了宜妃娘娘。”宜妃点着头笑道:“是,公主猜对了,恐怕很多人都会认为我是贪慕荣华富贵,才不愿跟着主子去北燕吧。我当时只是想回家而已,北燕,太远了。”

夏星叹道:“可娘娘最终还是没有回家,没有如约出宫。世事有太多的不得已、不如意,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娘娘不是要贪图荣华富贵,我母亲也不是要背信弃义,但最后,娘娘却是在皇宫享受荣华富贵,我母亲也没有如约带你回家,这就是结果。宜妃娘娘今日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第二天午后,蒙学。夏星到课室之前,被一个陌生的小宫女拦住,“是圣灵固安公主吗?我家娘娘想见你。”夏星打量着面前这个宫女道:“不知你家娘娘是?”“飘渺宫,宜妃娘娘。”夏星点头,明喻的母妃啊,“好,走吧。”宫女丫头在前带路,夏星后面跟着。

走了近两刻钟才到飘渺宫,“公主,娘娘在那里。”夏星笑着走上前,“宜妃娘娘。”宜妃抬头笑笑,“圣灵固安公主啊,请坐吧。尝尝我新做的茶点。”夏星入座,看着一桌北燕风味的奶制小点,执筷挨个尝了尝道:“多谢宜妃娘娘款待,我一点也没吃出差别,如此丰富多样您真是费心了。”

“为什么?母妃……”宜妃抬手拦住明喻的话,转头道:“喻儿可知,这儿为何叫飘渺宫?因为母妃在提醒自己,这是虚的、是幻觉、不真实,所以自你搬离后我一直不让你回来,母妃是希望你能活的真实快乐。每次去到外面看你,就感觉我们都可以远离这般虚幻,心里就会好过。”

“可自从你参政后,母妃很少去见你,你每次来也都会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来。那是因为你已经和母妃一样身处虚幻之中,我们见也只是加深痛苦,不如不见。从此之后,母妃每日能做的就是为你缝制衣裳,让人送到大皇子府,然后每天差丫头去前朝、蒙学偷偷瞧你,可有换衣,衣可合身。”

明喻点头,接过瓷碗,一饮而尽。宜妃满意的笑笑道:“喻儿,先坐,母妃去给你拿衣服。丫头去把我新做的糕饼和腌制好的蜜饯都拿来,给大皇子打包好,待会儿一起拿走。”“是,娘娘。”主仆二人离开后,明喻缓缓坐在椅子上等着,不知是见到母妃还是缥缈宫的宁静,此时此刻,他觉得心绪平和很多。可能是姜茶的功效,刚刚心脾的伤痛和冰冷都消失了。

心平气和后,明喻慢慢思考眼前的难题,和北燕联姻,让清儿做侧妃,啊真是,唉!从头开始,选他是因为北燕公主中意,北燕公主!夏星!此时脑中突然闪过夏星那天说的话,‘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和皇子妃分开?即使会被景帝厌弃,丢掉皇子身份,舍弃你现在的一切。’

明喻动容的看着母妃的背影,宜妃拿起一个包袱打开,摸着面料道:“除夕夜那晚母妃突然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对母妃说‘你要离开一段时间,让我多为你缝制一些衣服’,我就问啊,你要走多久呢?你说‘你也不知道’,然后我一着急,就醒了,醒了就开始做衣服。”

明喻哽咽道:“母妃……”宜妃笑笑,拉着他来到箱子前,指着里面的东西道:“今日你看到的这些都是今年新做的,还有给我未来孙子孙女的,母妃还把你小时候的玩具、衣服也找了出来。看这件藕红色的,母妃当时缝了好久,可惜你没穿过,还有这些,都是新的,因为母妃手太慢了,每次衣服做好你都长个儿了,也就穿不上了,才一直留到今天。”

明喻蹲下,慢慢拿起箱中那一件件小孩的衣服,认真看着,仔细摸着。半晌,方道:“母妃,我……”“喻儿,回去吧,清丫头该担心了。”宜妃打断明喻,回身取过一包蜜饯递给他,“回去吃,母妃蜜渍了好久的,记住,以后多吃甜、少吃苦。”“母妃……”“喻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害怕,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母妃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你。”

寂静的夜,清冷无边。明喻独自游荡在皇宫里,仰望着一个个高墙大院,没有方向,没有办法,也不愿接受。不知不觉走到缥缈宫,“母妃,已休息了吧……”明喻满脸苦涩的笑笑,准备转身离开。此时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明喻闻声回头,只见宜妃穿着一身厚实的春装、提着一盏橘白的灯笼站在门边。冲他柔和慈爱的笑了笑,“喻儿,进来吧。”

“给你做了衣服,准备过几天让人送去大皇子府。”“那儿臣今天带走吧,省的她们跑一趟,来回耗费许久,无人照顾母妃。”宜妃点头,“怎样都好。”明喻尽量语气平稳道:“母妃,以后不要再做衣服了,伤眼睛。儿臣,不缺穿戴的。”宜妃慈和的笑笑,应允道:“好,以后不做了。”

“已然盛夏,母妃还穿如此厚的春装。”“我怕冷啊。”“缥缈宫确实很清冷,只有三个下人服侍,实在是太少了。”“我喜欢安静。喻儿来,进屋吧。”明喻和宜妃边走边聊,很快到了缥缈宫正殿。宜妃接过宫女递来的大碗,吹了吹拿给明喻,“快趁热喝,姜茶,暖暖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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