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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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琬琰拖家带口地来到了西湖郡庭。家属一羲和钰,家属二晓寒轻,并一位“老太爷”。

西湖郡庭虽然名里有个“郡”,但其实只是一座湖上雕栏,是放大版的“湖中亭”。

湖上连通着一条放倒的“拱形”路,从空中看去就是一座桥,桥正中拱形最高处就是一座凉亭,珙桐就是在这亭中售叶,排队的人从一头领了叶子,不用转身直接朝前走,从另一头就出了湖。无法回头是因为领了叶子身后就有了仙障,只能继续朝出口走,这也保证了一叶一人。

待大家了解了事情经过,就等当事人到来对峙。这时飞来白鸽,停在珙桐掌心,变戏法般落掌成了白玉色的花朵,再眨眼间消失不见。

珙桐收回手,对在场众人道:“来了。”

“啪!”

平空一道厉响盖过了他的话尾,众人抬首望去,只见一抹描金划空而来。转眼亭外就驻足一位凌厉青年,明黄华服描金边,金玉冠墨发高束,手执一条红光闪闪的长鞭。斜眉飞扬,目光炯炯,一张脸上满是凌人盛气,正是人称“霸王花”,自诩“帝王花”的王怜,王怜也。他的武器长鞭“赤炼邪”抽地作“噼啪”厉响,昂首侧向亭中,傲然到:“我今日来不为对峙,是告知——绿叶是我的!我没那么多闲工夫纠缠这些,还望见谅。”说的话却不带任何“见谅”的意思。

“放屁!”酒小二气势汹汹地跑进亭子,与王怜也对面而站。他气急败坏一句反驳,接下来没有趁胜再辩驳而是对着亭中一个方向,躬身一躹,语气恭敬:“大人安好。”

自然是那位身娇体贵的大人,他微微颌首,闲适开口:“十三丈,汝怎同小辈计较。”

酒小二面露窘态,急急开口:“大人!”

大人懒懒一抬手,止了他的下言,一本正经地说:“既已计较,断不能马马虎虎。吾,为汝作主。”

……

您精神分裂吗?

羲和钰看见他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再次塌方。再来两次,他在自己眼里就是一位童颜苍发的老顽童了,亲切!

亲切的大人的一番话听在王怜也耳里就是□□裸的挑衅。

“哼!”王怜也不屑。他身为皇嗣,自小就见多了各种威严庄肃的人,尽管那位的气场隐隐表示十分不好惹,但他自持身份并不露怯意。

人到齐了,自然是要开始解决事情。

这二位都十分坚定认为绿叶是自己的。

晓寒轻建议用“真言咒”,但是这二位并不算说谎,对他们而言,“我的‘一树叶’是绿的”就是事实。

羲和钰看琬琰一直也没表态,直觉他有什么发现,就问他:“涟华君可有主意?”

李琬琰听他唤自己明显怔愣了一下,明显到在场的都察觉了。

“琬琰?”钰郎不由自主倾身。

李琬琰不动声色,淡然回他:“溯梦。”

溯梦,以当事人角度回到事情发生时,经历一遍事情经过,断前因后果。是太清境的秘法,在座的李琬琰和晓寒轻皆通此术。

此时同样没有说话的珙桐开了口,“涟华君,若是要断此事,可否连另一件一同断了?”

十年前,“黄绿叶”妖乱,和现在的这桩事如出一辙。那次的当事人立时大打出手闹出人命,东黎李氏家主李修和一力平乱,混战中受伤,不久后身亡。

只是十年后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两案并查,似有深意。

晓寒轻本想自己行“溯梦”,但事关李修和,他不好插手。

钰郎心中滑过一丝异样,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理不清,习惯性地去看琬琰。

李琬琰也在看他,只无意对视便移开视线。

大人老神在在,顾自赏景,全忘了自己说过的要为人家作主。

王怜也抱胸一旁,一副爱咋咋地,快了事爷很忙的样子。

“溯梦”只能选择酒小二,他爽快地席地而坐,放空神识。再看琬琰临空指画时辰事情后静坐无声,已是离魂附体。

王怜也看他们开始了,暗暗有些紧张,他不喜欢等待审判的感觉。

不过一盏茶工夫,酒小二悠悠转醒,人有些迷糊。

“如何?”问话的是珙桐,看向的是琬琰。

李琬琰面色凝重,蹙眉不语,只定定看着王怜也,似有不解。

珙桐也不逼问,只留下一句“明日恭候真相”,便离去了。

王怜也很不高兴,但他无计可施,只能愤愤甩去一鞭,在汉白石台上留下一道泄愤的印子。

众人回到客栈,这间客栈有个禅意的名字——因果。

人妖鬼三界中心的西湖郡庭、因果客栈就像欢喜镇的飞鱼水榭和悦神台,闻名遐迩。

客房内羲和钰一言不发,他有疑惑,但他还未理清,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一树叶”已售完,住店的妖鬼们陆续退房离开,客栈房间充余,不过钰郎和李琬琰还是睡同一房。晓寒轻的理解是,要看着羲和钰。

八月诗禅,因果栈里解因果。

雕栏画窗斜开半扇,月色间隙而入,凉风蝉鸣,屋内茶声袅袅。不听人语,但闻呼吸。

小小茶杯在羲和钰指间滚来转动,碧色圆润。终于放下茶盏,他转身向床边走去。

“十年前那次是阴谋。”他和琬琰同时被抓还有梵净妖乱。他不清楚其中关联,但这两件事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所谓阴谋。

而琬琰,必定是通过“溯梦”看到了其中关联。这是羲和钰苦思后得出的结论。

李琬琰盘膝床边,抬眸看向钰郎,沉声道:“北玡王氏,境妖,如出一辙的‘黄绿叶’……”顿了一下,他缓缓吐出最后一条讯息:“半妖——王怜”。

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珙桐起身朝涟华君一拜,淡淡道:“涟华君。”

琬琰回礼,另两人也朝珙桐见礼,老太爷身娇体贵早就入座了。他们也不知该如何介绍这位大人,他本人也好像事不关己,所幸珙桐也不在意,大家就直接入座开始正事。

再观那人,羲和钰又是一叹。刚刚只是惊讶于珙桐的神隐气质,现在看那人面貌,真是一张天生的丧脸!那眉那眼无不在喧嚣:“快来欺负我!我很好欺负!”

见过他的很多人都对他有句判词:他要不是个妖系佛修,早被欺负惨了。

羲和钰不露痕迹地收回视线,妖系佛修本身就不简单,谁又知外相不是假象呢。

……身为植物灵能得涟华君浇水,就是得到了机缘,于他们植物灵可是无价的!备顶轿子而已,天大的便宜。

羲和钰看果子神采飞扬地穿梭于大堂内,深深觉得自己抱了座金山。

珙桐是个乔木精,生于梵净山,乃是个正儿八经妖身的佛修。

这湖中鱼虾皆若空游,水中荇草曳曳,光射入水中,直透到地。要不是风起涟漪,这湖中的水清澈得都要隐形了。

羲和钰进了凉亭,打眼就见着一位存在感十分淡薄的人。云雾素袍,古木色花形发冠,衬着身后的通透之水,要不是亭中只有他一个在坐着等人,羲和钰恐怕自己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闹出伤命的,就算是祸连人族了,他都不管。旁人问他为何不救,他道:“他杀了人,种下了因;他被寻仇,这是果。因果注定,我怎么能掺和呢。”

他不掺和,但总要给双方一个判定,皇嗣不好惹,飞鱼水榭也不能惹。事关人妖两族交邦,是以珙桐请来了恰在附近的涟华君。

本来这售叶一事就凶险,遇上那些个归途心切的很可能受到抢票的威胁。但珙桐不担心,妖系佛修,是天赐的大机缘,伤他必遭反噬!除非他先种了恶因。谁会不要命了去招惹他,想入畜牲道吗?

十年前他第一次下山售叶也是出了乱子,今年也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乱子。

“那倒是有心了,劳烦去欢喜镇羲和府上领红包。”他人事不醒的被带来,身上自然没有钱银。可是果子说的又给他一惊,李琬琰已经付过了。他看着就和铜臭绝缘,哪来的钱?

“涟华君给我浇了水。”果子一脸得意的说道。

这乱子的当事人有两位,来自欢喜镇飞鱼水榭的酒小二十三丈和来自北玡王氏的王怜,后者不仅是四大家之一的仙徒,更是人族皇嗣。所以这事说小也小,也大也可大。

两位领了“一树叶”后,阴差阳错地撞到了一起,各自的叶子也混在一处,问题是其中一片在落地的瞬息工夫,它黄了!这二人一口咬定绿色的那片才是自己的!

往年这种争抢叶子的事屡见不鲜,珙桐的处理方式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羲和钰一行现下途经的西湖郡庭正是一处发叶点,现下就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要维持秩序,少不得要耽误些时日。

灰眸大人问羲和肃会不会来,羲和钰道不一定。心里想的是除非出了大乱子……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对那位说的,那位是无法无天的主,万一他听者有心,没乱子也会搞出大乱子来。

招呼果子过来,羲和钰想让他备一顶软轿,那位是个脚不沾尘的。没想到果子说昨个晚上就备好了,早就停在院里,随时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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