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战在天

未点灯的屋子里黑幽幽的，小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冷睇着周秀，“娘娘这般沉不住气，若是坏了大公子的事可不好。”

本想发怒的周秀一听此言，到口的咒骂硬生生憋了回去，慢悠悠的坐起身，耸拉着脑袋，万般不甘心的说，“本宫知道，可过不了心里这关，那毕竟不是本宫的……”

“娘娘慎言。”小蝶冷声打断，顿了顿，又道，“得此玉雪可爱的小皇子是娘娘的福分，娘娘用心抚养他长大，待将来继位掌权，娘娘便是太后。”

太子未定，将来李沐肯定会有别的皇子，这太子之位还不定花落谁家，便是在朝臣谏言下早早立下太子，废立也只是皇帝的一纸诏书而已。

她如今的地位，将来的荣耀都系在那个非她所生的孩子身上。

见她似是做出什么决定般眼神一黯，小蝶又低声说，“奴婢只是一说，娘娘莫要多想，横竖有大公子护着娘娘的。”

……

退出灵秀宫，小蝶往皇宫一座无人偏殿走去，黑影重重，静谧的宫宇分****森冷寂，回廊的拐角处立着一道黑影，小蝶远远瞧见了，四下张望几眼，走到那黑影面前，压低声音说，“事情都办妥了，主子答应蝶舞的事可勿要食言。”

那黑影从角落走出来，正是伺候过周雪和林玉燕的宫女画珠。

“任何时候，不要质疑主子。对你没有好处。”画珠犀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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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愣住，慢慢抬头，幽冷的目光对上小蝶那双饱含忧虑的眼睛，眼珠极缓慢的转了几转，“你是说……皇上有了其他皇子，这太子之位……”

小蝶没有回答，但答案不言而喻，周秀细思之余脑子里出现许多中可能。

小蝶察觉周秀的悲戚哀怨，轻声叹息，婉转劝道，“娘娘能封个贵妃已是极限，皇后之位，就不用再想了……”

闻言，周秀沉声一笑，她是将军府嫡女，若不是被慕若兰那贱人害得失了清白，皇后的位置，她如何坐不得？可恨啊可恨！她在心里赌咒，若是逮到那丫头，她定要，定要她生不如死。

“不过……”小蝶话锋一转，犹豫着说，“皇上年轻力壮，待充裕后宫广撒雨露，皇子公子怕是一个个的出生……”

一旁的乳母吓得半死，想上前阻止又不敢，“娘娘不可，小皇子快不能呼吸了……”

‘小皇子’！

周秀双眼一冷，盯着孩子的眼神又狠了几分，手掌按得更紧了，该死，都该死，她好恨，去死，去死吧！

太后？

“呵呵……”周秀悲哀苦笑，她才不稀罕什么‘太后’，斗倒了端木晴又如何？有了皇子又如何？封了贵妃又如何？她同时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千花不尽’毁了她的胞宫，她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牺牲了这么多，皇后的位置也落不到她头上，想想真是不甘，她几乎付出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全部幸福换来了什么？一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一个只给她名分却不正眼看她半分的男人，一具破败不孕的身子。已是如今这番境地，她若不能将那后宫大权尽握在手，那所有的付出和牺牲又有何意义？

……

半个时辰后，黑暗中，周秀幽幽转醒，后颈一阵胀痛，脑子里一片混沌，揉着颈子从床上坐起身，这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正静静地看着她，不禁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认出是她的贴身侍女小蝶，放下心的同时昏迷前所发生的事也回到了意识里，揉着后颈痛处的手一顿，瞪向小蝶，“是你打晕了本宫？”

见周秀眼神不对，乳母大惊，顾不得尊卑，扑过去拉扯周秀捂住孩子口鼻的手，若是小皇子有个三长两短，这灵秀宫里所有人都别想活了。

“娘娘，虎毒不食子啊……”

乳母正抱着哭闹不休地小皇子轻声哄着，见吵醒了贵妃娘娘，连忙将孩子放在摇篮里，跪地行礼。

“怎么哭个不停？”周秀站在摇篮边，眼神冷然的看着哭得小脸发红的孩子，伸手碰碰他的脸蛋，肉鼓鼓的脸蛋幼嫩细滑，也不知怎地，她突地心生恶念，捂住孩子的口鼻，紧紧地不留一丝空隙，看着孩子雪白粉嫩的小脸因无法呼吸而涨得通红，手脚挣扎着乱挥，喉咙里发出痛苦地呜咽。

周秀与乳母拉扯间松开了手，可怜的孩子立刻张嘴大口猛吸气，待缓过气来后哭得撕心裂肺，哭声似乎刺激了周秀，入了魔般眼睛发红，使劲推开乳母，然后掐住孩子的脖子，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嵌入孩子肥嘟嘟的柔软的肉里，喉咙里溢出阴森凶狠的低笑。

就在孩子被掐得发不出声时，眼睛发直的周秀突然闷哼一声，眼皮一翻倒在地上。一个宫女装扮的年轻女子手持香炉站在周秀身后，正是跟着周秀从王府入宫的侍女小蝶。

乳母捂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从摇篮里抱起小脸发紫的孩子，轻拍着哄了一会，孩子的脸色慢慢转为正常，才松了口气，然后解开衣服喂奶。

天朔国，皇宫。

深夜，灵秀宫里有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周秀从床上翻身而起，烦躁的揉着额头，披衣下榻，命宫女掌灯，步入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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