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千江有水千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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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让我失望了,慕修文。你还我傲无邪,你还我无邪哥哥!”慕晓依的声音从殿上传来,进入下面的人耳中。慕晓依心下着急,非要让返转而归的侍卫亲军抬上去,她爬上去那个洞里,四顾苍皇,表情划过一丝哀伤,但转瞬即逝。

“扑——通——”这一声清脆悦耳,原是那慕晓依上去四顾无人,撤沷打滾,房梁掉了一块,她就跟着摔到了几个侍卫手上。

挣扎地站起来,呼延烈手抚大刀撑地,痛苦的捂住胸口:“我宁愿战死,也不会认输!”

“世间之事皆有定数,该来的总要来,该去的总要去。若无相欠,怎会相见!”他凄美女声般夕阳无限红的光芒里,问石化如雕像的呼延烈:“本来,今日宫中当差的是石宓天,审呼延刚时,那厮眼睛中了你哥的毒;这才选派你来捉拿傲无邪……”

“家兄虽然放荡不羁爱自由了点儿,但心里时刻忧虑之事仍是魔珏国的安危。否则也不致是见了中年妇人就觉得她形踪吊诡,骑于马上,有一双与平常妇人太过不相称的大脚……”虽自身伤口溃烂发红发痒汗流满面之下都无法看清周围景像,还是硬跪了等着。

“罢了,罢了!”慕修文半日沉寂中,巨大貂绒被子里小小一陀,仿佛没人。没有人敢回应圣主,沉寂大殿里回音深重。

“是。皇兄,呼延烈和他那个奇葩放屁虫弟弟,可都是呼延姓氏!”七公主背对着呼延烈,朱唇皓齿轻启,捏出来一句话。

“噢。不可乱讲……”慕修文伸手出耒,按住公主。

“呼延刚太过放纵,这魔珏国百业萧条,需要一个整度法纪之始。你和他总得有一个为彼太子逃脱买单吧!”慕修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寂静的阳光斜照里,轻轻传过来。

“皇兄,这呼延烈让傲无邪跑了,本就不能轻饶!”慕晓依左右??慕修文的胳膊,轻轻附合他,翻着白眼瞪向角落里的呼延烈,恨不得生生活拨了他的皮,抽了他的脚筋!

“扑通——”一声,一个沉焖滞重的声音角落里响起。

“皇兄,我可没动他……啊——”慕晓依见呼延烈昏倒在地,还吐了一口血,连忙道。

“来人呀!速速送去太医院,传朕的口喻,如用闪失,格杀勿论——”慕修文实在太累了,被子中一只细白的手伸出来,冲公主摆了一下,让她走。

“不怕。你可以替百合长公主去和亲,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他有情,纵隔了千山万壑,纵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此时的慕晓依,初尝爱情。身处宫中的她,看够了人人虚伪的面孔,而她自己的皇兄哥哥和太后母亲,更是争权夺利,明争暗斗有加。唯有那个傲无邪可以放下一国太子之骄傲,整日宫闱之中与她嬉笑玩闹,甜言蜜语,呵呼倍至。

小厮抬了木床的四角,一床貂毛被子盖了上去。阳光的碎影里,皇兄的睡姿极其寂寞冷静,一团柔弱无物地窝作很小隆起的一片。慕晓依一只手过去掖掖他的被角。睡梦中他从貂毛被中伸出一只手来,那手无比健美优雅,犹豫了半响,又收了回去。他眉头紧皱,仿佛在梦中都不得安宁。

“皇兄,你要赔我……赔我无邪哥哥!”这回是慕晓依下意识习惯性地接住玉壶。获得大赦的呼延烈就地一滚拿了刀准备要走,可是放走傲无邪过错太大,他不敢承担如此之重大责任,所以仍旧是远远跪开。

“……”圣主似是看着他又没看着他,半晌其他人更是无人敢理他。他的伤口泛白,脸上虚汗豆子一样大,汨汨流淌,一会儿地上湿漉漉一片。

水蓝的眸子腾地睁大,在傲无邪离开的那个洞口定格,眸子里全是深深的眷恋。

头顶大殿之上一个圆形顶盖被揭穿,水泥砖瓦碎屑辟哩吧啦混成一团,纷至沓来之间……

大殿之上,尘埃落定。

一时间又恢复了平静,三个人都消失了。

慕暁依目光变得冰冷,她猛的出手扼住呼延烈的咽喉,手指在渐渐收紧;在她的另一只手上,那把大环力幽幽的闪着寒光:“好呀,订鬼大将军,本公主送你一程。”

“放开他,玩了一个大下午,你都不嫌累。朕可是累了。”慕修文长身一坐,八个小厮就地抬了一只床来,把主人扶将上去,捶腿的捶腿,送水的送水。他咕咚咕咚把两只蓝田狐玉壶中的水喝完,就地一扔……

“蝴蝶刺——咳——”慕修文低头看了看呼延烈:“朕早就听得殿顶有动静,是朕一昧想多探探这傲无邪的底细。不过,今天这伤势应该无碍,应该他只想逃走……无暇认真伤你。”

……

“不是,咳咳……大殿内己空无一人,刚刚才拥挤不堪,人满为患,现在一并不见了?”慕晓依很是诧异,哪里去了,看情形都上了这大殿顶上,顺着这洞口上了房顶与椽子木梁之间的夹层之间……

“欺负我一人不会武功吗?”她踮起脚尖仰脸看看,那洞做得太匆忙,犬牙交错,无限深渊……“可是,这么个木头空夹层,能经得动如此这些多的人……吗?”

他就势伏于皇帝耳边说:“可是他们当年遗有一幼子,当时尚在襁褓之中,得了伤寒,保姆领着避风,才侥幸躲过了灾祸……我念在兄弟情深的份上,来中原这魔珏国寻亲……你说我这原因可是正经?”

慕修文突然从傲无邪的身后出现,向他击出一拳,傲无邪束手束脚一个闪躲。彼顺势脚踏飞燕,接触他后脊直上他的脑上,将他的戾气化解,眼中划过一丝警惕,伸手凭空点了八个方位,瓷性声音回声四起,“哈哈!圣主不知道,我睡觉都睁了一只眼睛……八门反复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

“突……突突……”慕晓依额上迸出细细的汗珠,她的眼睛在搜寻大殿之顶的每一个角落。寂静之间听得见自己唐突折憋着的心跳声。

“扑——通——”这一响异常沉闷,突然间像春雷滚滚震响天际,铺天盖地,地毯之上灰尘四起。大殿的中央上空出现了一道阴影,于慕晓依鼻子尖擦过,重重地摔在地上。

呼延烈大环眼痛苦的闭着,他的胸口出现左右三道血洞,像是一只蝴蝶欲飞,仔细一看,伤口竟有些泛白。

慕修文垂下双手,重又把桌子之上的两个蓝田狐玉壶攥着手里,似乎想唤回本来的兄妹情份,或可知道钳制大虞国魔帝之良策。

他缓缓的诉说道:“魔珏十五年,魔珏京都端氏城与仙境山大战之时,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因为父皇战死而被迫登基,成为这生灵涂炭风雨飘摇之中的魔珏国新任皇帝。朕年幼无知,忍辱含垢,太后专权。如今又是内忧外患,风雨欲满……公主越发无依,只我们兄妹两个最亲的……”

“你既说到孩子,咱们就来说说孩子。我虽被授太子位,幼年娘亲遭遇一纸休书,娘亲因此变得喜怒无常。朝庭之上……叔父傲友圭夫妻轼君轼父,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傲无邪双脚并拢,一双大长腿吧嗒一声,起身站直,虽双手被绑,锦袍的前?却飘飞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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