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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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桐曾听祖母提过一句王皇后最是护短,眼下端王继位,王皇后成了王太后,王家可以说是一时风头无二。倘若王家此时寻谢家晦气,谢家怕是难以招架。

庭初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是以终日奔波忙碌?

“取笔墨来。”

话毕,二人也就服侍苏桐先歇下。

……………………

刘翁照例掌灯巡视一圈,见无甚不妥,径自回前院门房处安歇。

夜漆黑如墨,静谧无声,陈启猫在屋顶往四处扫视,确定安全后才翻身跃下屋顶,悄悄进了靠右一间不起眼的小屋。

床上半坐着苏桐之前树林里见过的那个重伤少年,只是眼下哪儿还有一点垂危不治的样子,倒是神采奕奕得和另一个少年抢崔饼吃。

仔细一瞧,另外那少年居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郎君,京里此番大变传到北狄西戎,只怕他们会趁机兴兵,咱们得尽快赶回秦州去。”陈启目露焦急,神情欲言又止。

树林里掳走苏桐的男子背对他立在窗前,低头端详着手里一块绣帕,半晌沉声道:“明日天一亮,你随我快马回秦州。”

床上两少年倒是一直听着,闻言不由愣了愣,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郎君,那我们俩呢?”

男子将绣帕叠整齐贴胸前收好,才缓缓转过身盯着二人道:“保护她……若她有何不测,你俩再不用回秦州了。”语气完全不容置疑。

余下三人都呆怔了。

“郎君,此去路途遥远,你只带陈大哥一人如何能行,再遇着那些人怎么办?不如把柏盛留下,我与你们一同回去……”

男子目光微冷,周遭空气好似凝固:“她若有失,吾必相随。”说完,也不理会三人作何感想,转身去隔壁屋子歇了。

失去她的痛他已体会过一次,他根本承受不住。

三人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位小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给郎君下了什么情蛊不成?

“大哥,郎君他……他……何时识得那位娘子的?”俩少年实在憋不住了,这个问题他们早就想问了,跟随郎君七年之久,他们从未听说过啊。

八月初,他们随郎君去汴京料理些事,途中几番遇到歹人,好在仍是安全到达汴京。事情完结以为可以回秦州了,不料郎君却带着他们日夜兼程赶来魏郡,之后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认知。

快马加鞭而来,郎君居然就为了爬人家的墙,不对,是爬床,关键那位苏三娘有夫家而且据说夫妻感情甚笃!

就在他们以为郎君和小娘子早有奸情……呸,情谊时,郎君又令他们配合着演了一出戏,小娘子竟然压根不认识郎君!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们的脑袋完全不够用了。

陈启的面色好不到哪儿去,他虽然略知道的比二人多点,但也是一团浆糊。

数月前与西戎的一场恶战中,郎君胸口中箭昏迷了整整十来日,身体未痊愈就命他赶去汴京寻一位小娘子。结果到了汴京,才知小娘子随夫家回了原籍魏郡,他只好再来魏郡打探消息。等把打听到的情形告知郎君……那天郎君的样子他简直想都不愿再想起,仿佛一头暴怒的困兽,吓得他几日未回过神来。

后来么,他的认知一次次被刷新,已经顾不上震惊了,若不是郎君和从前的喜好性格一模一样,他简直怀疑是换了一个人。

陈启不知郎君何时对这位苏三娘情根深种,但他清楚,绝不容许苏三娘出一丁点差错。

“你俩且在魏郡呆着吧,切记,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二人欲哭无泪,他俩这和流放差不多了,何时离开,还能不能离开,全是未知数:“哥哥,郎君为何不把人一起带走得了……”越想越觉着有理,这般一来,既解了郎君思念之苦,他们也不用留在这鬼地方了。

“你试试。”陈启不屑得瞪二人一眼,撇撇嘴也走了。

其实,他心下也闪过此念头,只郎君不提他也不敢提。

柏茂柏盛是双胎兄弟,柏茂居长,柏盛向来性子跳脱,此时不由小声道:“哥,咱负责保护苏三娘,只是……那个,她和她夫君的房中之事……咱管不管?”

郎君既看重苏三娘,难道不在意她和别的男人行那等事?别看他小,军队里可没少听,哪个好儿郎不重女子贞洁,郎君这般人物,岂能容忍他人给他戴绿帽?

闻言,柏茂亦是纠结起来:“你去问问郎君?”

“我……我不敢,惹郎君生气怎么办?”柏盛也不傻,这不是明晃晃地戳郎君心窝子嘛。

二人纠结得一晚上不曾安睡,第二日仍是没勇气开口问。

“转眼就入冬了,天寒地冻的,总要叫信哥路上好过些。”银钱上苏桐向来散漫,她想了想又道,“之前做的奶娃儿的衣裳都得了吧,再添些精致小玩意儿并尺头表礼罢了。”

“早得了,三娘放心吧,一会就和韵姜把东西打点好。”

“这个时辰了,三娘还不曾睡?”陆媪撩帘进来。

苏桐含笑道:“尚无睡意,记得下月是二娘产期,便给她写了封信,明儿还得辛苦信哥走一趟汴京与我送去。砌香,且取十吊钱来,权作信哥路上盘缠使费。”

陆媪将书信收好,笑道:“此去汴京不过七八百里,半月余既可来回一趟,费不了这些盘缠。”

之前,苏桐就察觉谢晗语气神态与平日有异,疑心他为叫她安心并未把话说完。

谢晗算是老来子,自小体质原比旁人弱些,上又有长兄谢旭惊才绝艳小小年纪就能撑起家中大小事务,是以谢家二老对谢晗难免放纵些,只求他平平安安长大。岂料那年为救苏桐……伤了底子,整整养了三年才算大好,家中更不敢叫他有一丁点操心劳累。

直到长兄父亲相继亡故,谢晗才开始学着立起来。之前守孝在家,本无多少事,他除了读书以外不过和苏桐琴棋书画诗酒茶,妇唱夫随而已。出孝后,偶尔与二三知己好友略略走动,甚是清闲,好端端变得这般忙碌,自然叫苏桐留心。

砌香一愣,倒不迟疑,忙去小书房准备。

就着矮几,苏桐匆匆写毕家书,待吹干了墨轻轻折好放入信封,才道:“叫陆媪过来。”韵姜,陆媪都是苏桐娘家陪嫁来的,陆媪更曾是她生母十分倚重之人。

孰料,王侄自觉家中出了皇后皇子,将谁也不放在眼里,俨然成汴京城中一霸。

一次与人争抢一花魁,失手将人打死,被打死的恰是鸿胪寺卿家中最得宠的幼子,此案当时惊动御前……案子交到刑部手里,谢父自是秉公处理,将王侄判了秋后问斩。至此,王谢两家结怨益深。

认真琢磨起来,似乎是从入夏那阵子开始,谢晗能陪她的时间变少了,苏桐只当他是为了备考,并没往他处思虑。

现在瞧来,只怕没那么简单。

郎君已在书房歇了近半月,每日回房不过匆匆梳洗更衣……听碧桃说,起初老夫人还以为郎君偷偷溜去瞧三娘,后来看他每日回府方不再提。”

果然如此。

但是,入夏那时谁能料到端王会登基呢……若不是因王家之故,又是何故?

王谢两家的恩怨她知之不深,只听说两家祖上曾是通家之好,不知因何事起了嫌隙后渐渐疏远。谢父初入京为官时,王家几番刁难,加之政见相左,关系算是剑拔弩张了。

王家打死人的族人是王尚书堂侄,因父母双亡依着王尚书家过活,王尚书唯一的嫡子幼年大病神志一直停留在幼时,另有二庶子资质平平。倒是那侄儿为人惯会逢迎,兼书读得尚可,王大人有意栽培他。

是夜用过饭,谢晗去了外书房,令苏桐先安歇不必等他。

苏桐靠着迎枕看了回书,忽然喊砌香上来:“近日来,郎君是不是极忙?”

砌香歪头想了想,才道:“婢先时不觉,三娘这般问,再细细回思着好像确实不错。自打三娘去南屏山后,郎君几乎日日有事出门,书房那边也时时听闻有人寻郎君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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