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魔：佛 法 道

也正因为这种原因，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万家，无论是谁出任领袖门派，都注定无法得到另外一家的支持。不仅是不支持，更是从中作梗，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万家做老大的时候还好，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就是独来独往的性子，少与人往来，除了自己，没什么别的势力。也不需要别的什么门派依附。所以也最多是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自己对万家不对付。

可万家就不同了，万家是俗世凡人世界的商贾出身，精于各种权术手段，私底下很是拉拢了一批魔道其他门派的实力跟随自己。

魔道领袖门派，这是万家和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共同利益，是两家在最重要的天地君臣斗法大会上获取门派利益的最主要方式。

焦家的人，攫取了这个最重要的利益，还是用一种在万家和天残地缺一体道看来极其卑劣的手段。侍毒巷焦家，也因此成为了万家和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共同敌人，让两个原本势同水火的门派联起手来。

不过，两家前前后后争斗了很多年，之间的积怨，比起和宁家这样的正道大门派也少不了多少。要说完全地摒弃前嫌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共同的敌人侍毒巷焦家面前，两家暂时联起手来，在共同的利益上找到相通点，联手对付侍毒巷焦家，却是可以实现的。

这也就是游仙观道人们嘴里所说的两家私底下的勾当。

这也是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家商量之后的结果——借游仙观的嘴，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联起手来对付侍毒巷啦。让侍毒巷焦家的人自己提防着，消耗他的精力。这个招式不是敲山震虎，是平地风云，推波助澜。

这件事情传扬出去，那些魔道门派摄于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家的威名，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投靠到侍毒巷的手下了。甚至于一些原来站在侍毒巷一边的门派，迫于威势，选择了中立，或者转投万家。

这样的招数，自然是万灵宗万家的人想出来的。相比单纯的敲山震虎，可是强出了不少。

所以，游仙观成为了正、魔两道中，最先知道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万家，每年的特定时候都会在一个地方密会的事情。游仙观的人还知道，这个地点就在襄阳城。

只是，两家选的这个“传声者”很是不合格。游仙观的人一向自视甚高，自命不凡。正、魔两道的门派，都不在他们的眼睛里。正道，魔道，还应该再有一个游仙道。

所以，游仙观的人并没有把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密会的事情外传。修真界里，知道的人也很少。侍毒巷焦家倒是知道了，不过侍毒巷焦家的人自己察觉后得知的，不是外人告知。

而且，焦家的人知道得也并不详细。只是大概知道两家密会的目的之一是为了联手对付自己。别的，也是不甚了了。

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的密会，还真不只是为了要联手对付焦家那么简单。虽然这也是密会的一个重要目的。两家密会的另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斗法，教技。

每年密会的时候，每家都会各自派出一名门人弟子参与斗法，只斗一场。一场定胜负。和正魔两道的天地君臣斗法大会相类似，胜者，成为主方。负者，成为从方。不过，这种主从关系，只保持一年的时间。

从这一年的密会开始，到下一年的密会结束。

获胜的一方，在未来的一年内，将成为两家在魔道内部事务上的主要负责方，在对待侍毒巷焦家，和处理与正道几个大门派的关系上，也会成为主要负责的一方。负的一方，则要在不伤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尽量配合胜方的行动。

相当于结成暂时的同盟关系。不过这种同盟关系，仅仅是在针对侍毒巷焦家，都以及和焦家有关的魔道门派时有效。对正道门派都无效。所以，只能是一种并不紧密的，甚至是带有投机性的盟约。

胜负双方另一个大的区别是，每年的密会的地点不变，但是时间，只能由上一年获胜的一方提出。而且，上一年获胜的一方，门内的一号人物，也就是掌门人，下一年的密会时是不需要到场的。相反，上一年密会中，斗法教技失败的一方，则必须由掌门人亲自到场。

“现在，该到卯时四刻，五刻【2】了吧。”

良久，万垂重新开口说道。天边已经不是鱼肚皮，而是已经出现了一片朝霞的红色。

“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再有三、四刻钟的时间，那边的斗法教技，也就该开始啦。咱们的时间可不多呢。事儿倒是挺多的。”

“好，那就开始吧。第一，汇魔盟大会上，我万家会鼓动湖南衡州【3】的虹光一气堂向焚心堂火家提出挑战。上一届天地君臣斗法大会上，火家的人出场斗法输了。这回又在襄阳惹上了清月盟的官司，咱们再给他添把火。火家的人不是属火吗？我就看看三把火一起烧，这焚心堂，能不能焚心。”

“虹光一气堂。”

“对，虹光一气堂。堂主饕餮老怪，我们已经打好了招呼。”

“虹光一气堂！恐怕斗不过火家吧。”

“没让他斗赢。就是要他输的。不过输也要输得有点儿架子，火家不会赢得很轻松的。火家那点儿底子，我们已经给饕餮老怪交待得很清楚啦。火家不论是谁出场，都会吃点儿苦头的。吃得多还是吃得少，就看饕餮老怪自己啦。”

“然后呢？”

“虹光一气堂输了，火家的人才会长点儿记性，学个乖儿。也才会知道到底该投靠在谁的门下。”

“那要我们做什么？”

“两条儿，首先是要在虹光一气堂挑战焚心堂之前的魔道掌门会议上，尽可能地挤兑侍毒巷焦家的人，摆明了咱们两家和焦家不对付。这样，等到虹光一气堂向焚心堂火家挑战的时候，大家才会知道背后的真正支配者是谁。虹光一气堂挑战焚心堂的事情，也会一直隐藏着，等到最后才会提出来。先抑后扬，让所有魔道的门派都好好儿看看。这件事情之后，就是要让那些想站在焦家一边儿的门派，保持中立，或者偏向咱们。这是其一。”

“其二呢？”

“其次，是要让火家的人以为虹光一气堂的人，是在你们鼓动之下，才去向火家的人提出挑战的。”

“恶人让我们天残地缺一体道的残废人来做。好人，让你们万家的人去当。好处和便宜也让你们都占全啦。”

“你不是说了嘛，你的徒弟今年肯定能赢了万一筑。只要赢了，明年的事儿，可不就是你们说了算啦。今年我们还只是提汇魔盟的要求，明年，你们可就能提天地君臣斗法大会的要求啦。不亏。况且，以你们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一贯风格，谁会真正相信你们会去撺掇一个小小的虹光一气堂站出来挑战焚心堂火家，到最后，大家伙儿不也一样要把矛头对准我万灵宗万家。”

“那何必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就是要让大家都去猜，猜这里边儿的关系。猜不透，才会更加畏惧，也才会更加地举棋不定。这是权谋，是你们天残地缺一体道不屑于的。当年焦家的那帮龟孙子，就是拿这招儿来对付咱们的。我这只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我万家是不会承认这事儿的。至于大家怎么猜，怎么琢磨，那就由着别人去吧。猜得越玄乎，对咱们就越有利。水搅得越混，鱼儿就越好抓。”

“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吧？”

“大的策略是我定出来的，细节上，是大家伙儿一起补充的。”

“好。我同意啦。你说下一条儿吧。”

“第三条儿，还是汇魔盟的。这回的汇魔盟，咱们得想法儿让噬魂堂的人多露点儿底子出来，不然老是让噬魂堂的人藏着掖着，神秘兮兮的，咱们太被动啦。把盖子掀开了，让别人看看，咱们自己也好心知肚明。”

“那要掀不开呢？”

“掀不开，就说明里边儿有鬼。咱们也就不用掀盖子，直接去找鬼好啦。”

万垂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身旁的天聋地哑僧。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一直怀疑侍毒巷焦家，血痕道，还有神秘的噬魂堂私下有什么秘密的勾连，甚至怀疑侍毒巷焦家和血痕道就是一家。

而噬魂堂，号称正魔两道最神秘的一个宗门。多少年来，门内的弟子就极少在修真界走动，也极少见门下弟子和别人斗法的经历。就连汇魔盟和天地君臣斗法大会这样的正魔大会，也很少见噬魂堂的弟子出场斗法。

一切关于噬魂堂功法的传闻，都似乎只停留在传闻阶段。更致命的是，噬魂堂虽然本身很少参与魔道的各项事务，但却总是得到侍毒巷焦家有意无意的维护。

这不得不让人对他们彼此间的关系产生怀疑。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早就在考虑怎么试探噬魂堂底细啦。只是由于噬魂堂神秘又低调的行事方式，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关于侍毒巷焦家，和血痕道，噬魂堂的关系，有什么确实的消息吗？”

问话的变成了天聋地哑僧。

“没有。血痕道和侍毒巷，还可以用过从甚密来形容。噬魂堂，那就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侍毒巷焦家的人，好歹还有个名字，管他是不是姓焦，什么焦悦铭，公岳。至少我知道叫什么，是谁。血痕道可好，全是代号儿，什么精血爪，血道人。我怎么知道谁是谁。为什么只有代称，没有名字。是想隐瞒什么吗？是不是隐瞒他们也姓焦的事实。不过和血痕道一比起来，这噬魂堂，就更不是东西啦？”

天聋地哑僧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万垂。他要等万垂自己说出来。再和自己掌握的信息进行印证。

“血痕道好歹还有个名儿，这名儿和人还能对得上号儿。噬魂堂可好，只有名儿，没有人。修真界里，只知道什么四大魂使，吞噬惊魂六天神，但这些名字具体指代的是谁，什么人，长什么模样儿，却是一无所知。没准儿就没这些人，或者这些人，颠来倒去都是同样的几个人。难怪会说修真界里，噬魂堂是正、魔四大惹不得之外的第五大惹不得，比清月盟还要惹不得。是最大的那个惹不得。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不就是惹不得吗？自己想着模样儿吓自己，吓都把人吓死啦。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万垂咬牙切齿地说道。天聋地哑僧不说话，也没有表示，他心里知道，万垂所说的和他自己所掌握的，基本是一致的。

这边天聋地哑僧和万垂各怀心机地交谈的同时，另一边，就在头天火枭尾随清月盟的两个小妮子而至的那块城外空地上。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和万灵宗万家的人，都已经到齐啦。

鱼梁洲上是议事。这边的空地上是教技。

议事交给了掌门人，和掌门人的代言人——万一垂，还有可能是下一任万灵宗万家的掌门人。

教技，就交给两家，功力修为最高的人。

万一筑。无心鬼。

天残地缺一体道这边五个人，领头的是视盲客，他旁边站着的是六指怪，无心鬼。这三个人不用再介绍啦。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身高不足四尺的侏儒模样的男子，另一个人身形修长，有点玉树临风味道的成年男人。侏儒矮个是半身仙，高个男人是离魂客。这两个人人是天残地缺一体道门内著名的的天地双煞。

半身仙，先天的侏儒，身高不到四尺【4】。小手小脚，身形像个孩童。模样倒是个成年人的长相，但全身上下只有脑袋是大的。半神仙因为是身体有残疾，所以主修外功地缺心法。

离魂客，身体是正常的，身高有五尺三寸左右。论长相，离魂客也还算得上是俊朗。尤其一双丹凤眼，很是传神。但是离魂客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时不时就会出现情绪失控的状态。在俗世凡人世界里，患有一种被称为“失心疯”的疾病。所以，离魂客主修内功天残心法。

天地双煞向来是一起行动的。天不离地，地不离天。半神仙因为身体有残疾，需要一个身体正常的人在自己身边，离魂客因为有“失心疯”的毛病，也需要一个人看着自己。

而且两个人修炼的分别是天残和地缺两种心法。可以互相克制，也可以互相配合。

万灵宗万家一边，也是五个人。领头的是万铎。万一垂的叔叔，万驭的堂弟。他没有站在第一个，是站在五个人的中间。紧挨着他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侄女万淑，万婉，两个万家的女传人。再加上站在第一位的侄子——梦魇丝万一筑，和站在最后的另一个侄子万一犹。

万铎，万家四灵阵的四灵之一。四灵阵，是万家四灵功法组成的阵型。四灵【5】：麟、凤、龟、龙。四灵阵是一个类似宁家五行阵的阵法。组成四灵阵的四个人，也是需要修炼完完整的四灵功以后，又在四灵里选择一种作为自己的主修功法。麟、凤、龟、龙，任选其一。和五行阵不同的是，万家的四灵之间没有相生相克的关系，也没有主从的关系。

四灵，都是四灵阵里平等存在的。不像五行阵，土行居中，要统御其余四行。

在万家，修炼四灵功的人很多，够资格组成四灵阵的人很少。能顾组成四灵阵的人，被称作“四灵子”。万铎，就是四灵子之一——龟灵子。早先时候在襄阳城里和天聋地哑僧会面，现在又在鱼梁洲上和天聋地哑僧议事的万一垂，也是四灵子——龙灵子。

万淑，新一代的铸魂铃，也无须赘述。

万婉，万一垂的女儿，万驭的亲孙女。万家另一件重要法宝万灵轮的使用者之一。万婉，是万灵论的掌轮使。但万婉却不是万灵论惟一的掌握者。万灵轮除了有一个掌轮使之外，还有一个轮灵。那个人叫万榕。是万淑的亲妹妹。

两边都是五个人。除去出场斗法的无心鬼和万一筑以外，两边其余的四个人，在个人功力修为上，是天残地缺一体道占了上风的，毕竟视盲客和六指怪都是副掌门，在天残地缺一体道门内，除了掌门人天聋地哑僧之外，他们两个算是排名前两位的高手啦。不计算无心鬼的话。

而万家这边，除了万铎，其余的人都是后生小辈。

这是因为去年的密会教技，是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输啦。万灵宗万家的人赢啦。万家出场斗法获胜的人，就是万一筑。梦魇丝，万一筑。

“这地儿选得好啊，宽敞。”

六指怪阴阳怪气的声音首先说话啦。

“视盲客，我们这边出场的还是万一筑。万灵宗万家，梦魇丝万一筑。”

万铎熟知六指怪的秉性，所以不愿和他多说话，不做口舌之争。把说话的对象对准了视盲客，说话的内容也是直奔主题。

“万一筑吗？还是他，四年了，还是他。我天残地缺一体道今年出场的人可变啦，是无心鬼。就是我旁边这个黑脸的年轻人。别看他年轻，也别看他是生面孔，这是我师兄天聋地哑僧的徒弟儿。唯一的一个徒弟儿。这么些年来，都在我师兄身边修炼，足不出户，从来没在修真界闯荡过。所以没什么名声，但是虽然名头儿不大，功力修为恐怕得让你们吃点儿苦头儿。”

虽然有视盲客在场，万铎问的也是视盲客，但六指怪还是抢先回答啦。他说话的时候视盲客也没什么表示。并不反对。看来这也是他们事先约好了的。

万铎看向那个陌生的年轻人。无心鬼。

“生面孔啊！不过没关系，咱们还是老规矩，不限制法器使用，不限制时间，不得下狠手。一方认输，斗法教技就算结束。”

“知道啦。”

“那就开始吧。两边的人各自退开。斗法的人，出场。”

话音一落，两边其余的八个人，齐刷刷地向后退开。无心鬼和万一筑，面对面站到了中间。

“万灵宗万家，万一筑”

“天残地缺一体道，无心鬼。我俩年纪差不多，也就不用虚头巴脑儿地称呼你一声前辈啦。”

这无心鬼说话的声音也是那种瓮声瓮气的味道。不是张口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腹语。

“腹语术！”

万一筑好不惊诧。这腹语术可是天聋地哑僧的独家秘术，整个修真界，就他一个人会使的。腹语术，不仅是讲话说话的方式，其中蕴含了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天残和地缺两种功法。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运功攻敌，着实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也是天聋地哑僧最开始扬名修正界的功法。

天聋地哑僧也是天残地缺一体道门内，少有的能够天残、地缺两种心法双修的人。

两个人斗法，戒备的大多是对方的手上动作，脚上动作。或者察言观色，看对方有什么举动。却很少有人会留意别人说的话。即便留意了，也很少有人会想到，把说话也当作一种法术来进行攻击。

天聋地哑僧的腹语术偏偏就是这样的法术。蛊惑人心，不知不觉间窃取人的心智。

万一筑这才明白，两个人的斗法，这就已经开始啦，一个不留神，竟然让天残地缺一体道一个之前都没在修真界出现过的后生小辈无心鬼占了先手。

注释：

【1】卯时：又称日出，破晓。大概是5:00——7:00之间。

【2】五刻：一天分12个时辰，每个时辰2个小时。每个时辰分八刻，每刻合现在的15分钟左右。

【3】衡州：包括了今天湖南省衡阳，永州，郴州的部分地区。

【4】四尺：大概相当于1.33米左右。

【5】四灵：四灵是汉族文化里的四神兽，汉族文化里认为四神兽具有祛邪，避灾的作用。四神兽来自于古代对于星象的崇拜，是对星象神格化的一种表示。道教文化里，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作为镇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神兽。后来，又把二十八星宿和四灵合在了一起，每个方向，都有七个星宿。具体划分是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西方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南方的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

这个仅有单修功法，没有双修和阵法心法的门派，就这样成为了魔道十大门派的领袖。而且就这么一直坐到了现在。

侍毒巷焦家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反倒让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万家的人醒悟过来。找到了彼此的利益共通。

这种局面下，还想让魔道能够捏成一团，就是痴心梦想，天方夜谭啦。虽然整体上正道实力占优，但几百年来，魔道一直在“天地君臣斗法大会”上处于被压倒性的劣势，更多还是自己的内部原因。

万家和天残地缺一体道两大门派之间的争斗，使得整体实力只能算是中游的侍毒巷焦家得了利。

焦家经过多年的运筹，终于联合另外多家魔道门派，一起逼宫，改变了两家独大的局面，推举出了第三家魔道领袖门派——侍毒巷焦家，成为万家和天残地缺一体道之外的第三个魔道领袖门派。

“万垂，昨天傍晚，天黑前，游仙观的人就是在这鱼梁洲上，说的应该就是我们两家密会的事情。”

天聋地哑僧的声音。他背着手，看着河的东岸。整个鱼梁洲上，只有他和万垂两个人。万垂，万一垂。选在鱼梁洲上会谈，是天聋地哑僧的主意。茶楼也好，密室也罢，都不是天聋地哑僧喜欢的地方。

隔墙有耳，谁知道墙壁后面是什么。谁知道屋子外面是什么。还是这鱼梁洲敞亮，通透。就这么一块地方，谁也别想躲，谁也别想藏。除了该来的人，谁也来不了。

早先和万山宗扯上关系的神魔盟就是其中的一家。

到了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出任魔道领袖门派的时候，万家和万家手下的门派，就不断挑事，给天残地缺一体道制造的麻烦，比起正道来，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在正、魔两道分出各自的十大门派，并确定以“天地君臣斗法大会”作为划分势力范围，解决恩怨的最主要方式后，先后担任魔道领袖门派的就是天残地缺一体道和万灵宗。这两家是魔道实力最强的两个门派。单修，双修，阵法，样样都拿得出手。出任魔道的领袖门派自然是理所当然。

至于两家由谁来担任这个领袖门派，方式也很简单，以二十年为一个周期，二十年也是一届“天地君臣斗法大会”的举办周期。哪家门派在本届的“天地君臣斗法大会”上没能带领魔道十大门派获得胜利，没能让魔道成为天君一方，就在下一个二十年，自动让出这个领袖门派的位置。让另一家来统御魔道十大门派。

不等万垂搭话，天聋地哑僧继续说话。

“明年，还是在这儿，就是这个鱼梁洲上，还是咱们两家的密会，还是说同样的事儿。只不过来和你会面的人，不会是我啦。你是希望见到视盲客，还是六指怪？”

只有跟着六指怪的一路人，和六指怪，无心鬼，无关痛痒地过了几招。还“看”到了天残地缺一体道掌门人天聋地哑僧神龙见首不见尾地露了一手功法。

此刻，游仙观的众人已经离去。游仙观的人一直想找到的天聋地哑僧和万垂，却站到了鱼梁洲上。

“你就那么肯定你徒弟儿能赢得了我兄弟儿？梦魇丝万一筑，可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二十岁上下就已经名扬修真界啦。这十来年，魔道第一高手的名头儿，可不是我万家自己吹出来，是他一仗一仗自己打出来的，除了败给宁家的宁拓感之外，这么些年，在他手上讨了好儿的人，可寥寥无几呢！宁拓感是什么人，宁家是什么底子，你不会不知道的。你那个徒弟儿，恐怕还是个新手儿吧！”

“他八岁的时候，在汉口收养的他，现在他三十四岁，已经在我手下修炼了二十六年。你们家万一筑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名头，我的无心鬼这二十来年，也没少在黄龙和他的师叔没过招儿，视盲客，六指怪，等等这些天残地缺一体道成名的人物儿，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你说他是不是新手。”

万垂没有再搭话，只是侧脸看向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天聋地哑僧。原本似笑非笑的脸上，多了一些怪异的表情。

卯时【1】，又叫破晓。正是天边发亮，发白。太阳逐渐升起，黑暗褪去的这段时间。

还是在汉江中的鱼梁洲。鱼梁洲上的卯时，是整个襄阳城范围内，亮得最早的卯时。才是卯时三刻，鱼梁洲已经是一片大亮。整整一晚上的河风，夹着河水的湿气和鱼腥味道，四处弥散。虽然是夏季，也还是把鱼梁洲吹得冷飕飕，凉冰冰的。

这里，是先一天游仙观众人汇合的地方。游仙观众人分成几部分，分别跟着万家的万一筑，天残地缺一体道的视盲客，还有六指怪、无心鬼三路人。但几批人最后都是无功而返，既没找到万家和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也没找到这两家人会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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