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魔：佛 法 道

在“道安”居饮茶的客人，都是席地而坐的。释道安的佛堂，自然是要席地而坐的。

桌子上一个茶壶，几样干果，有瓜子，核桃仁，还有一小碟桃酥。一个面容枯瘦的老者盘膝坐在蒲包上，一身青色的短衣，看上去像是一个俗世凡人世界里什么堂会的头目。他喝茶用的是小茶盏，每次一盏。一饮而尽。只喝茶，也不吃东西。

“坐，六指儿。无心，你先站着。”

“法器？”

“是啊，如果把那两个丫头手上的任意一件儿法器交给霓裳，说不得连我都要小心应付了。”

“真要有了法器，她还会用唱歌和双手击掌的方式吗？”

“师兄，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

沉吟片刻后，六指怪说道。天聋地哑僧也没有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说道。

“游仙观的两个道士，是游仙观修仙真人那个老家伙的门下，不过据说修仙也只是挂了个师傅的名头儿，真正指导这两个家伙修炼的是求仙。”

“求仙真人？”

“是，求仙的功力，不在你之下。单论功法的进攻能力，恐怕我也要有所顾忌的。按理儿说到了我和求仙的这个境界，这把年纪，谁也不愿意生死相搏了。偏偏求仙就是这样儿的。”

“知道了，师兄，你让我中断了和游仙观两个道士的斗法，也是这个目的吧。”

“六指儿，要记得，我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功法虽然有独得之秘，但是并不是就能够独步修真界。所有的门派，包括宁家和法相寺，都不敢说自己可以独步修真界。所以，同样的话。我想宁家的人，法相寺的和尚们，甚至于万家的人，也会和自己的弟子们说。”

“六指儿明白，师兄教导的是。”

“六指儿，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魔道？你以为正道就一定要把魔道消灭得一干二净吗？或者魔道把正道的门派灭了，就能一统修真界吗？不是，正、魔两道，相对，又相依，没有正道，魔道还叫魔道吗？没有了魔道，正道里，不知道有多少门派，会堕落成新的魔道。正、魔两道，就像玄天宗宁家的阴阳两极一样，相依，相生，共生共存。六指儿，你能听明白吗？”

“师兄，师弟愚钝，实在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师弟只知道，咱们天残地缺一体道的残废人，要想在修真界谋得一席之地，就要靠自己，只有壮大了自己的实力，才能不被人欺负。”

天聋地哑僧没有再说话，喝干了手里的茶，又倒了一盏，再喝干。把茶盏搁在矮几上。

“六指儿，你去吧，让无心鬼留下来，我有事儿问他。”

“是，师兄。”

六指怪起身向师兄天聋地哑僧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隔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隔间的窗户。“道安”居里只剩下天聋地哑僧和无心鬼。

“坐吧，这襄阳城里的隆中茶【9】，还有这襄阳城里的水，倒也不逊色于咱们黄龙的茶，和水。”

“师傅，我不喜欢喝茶。我喜欢吃肉。你是知道的。”

“无心，喝茶，不妨碍吃肉。只会吃肉，就不知道肉的真正味道。”

“知道了，师傅。”

“真知道啦？”

“真知道，师傅。我说我喜欢吃肉，不喜欢喝茶，不是说我不知道茶的味道，或者不想知道茶的味道，只会吃肉，只想吃肉。我喜欢吃肉是小时候儿没怎么吃过肉，我爹听人说我心脏长在外头，肉吃多了不好，所以他不让我吃肉。我娘和我姐心疼我，偶尔给吃点儿，也不多。我不喜欢喝茶，也是因为小时候没喝过茶。我爹在世的时候，家里的男人，就我爹喝茶，我哥和我，都不被允许喝茶。”

“嗯。说说刚才的斗法。”

“师傅，我不明白，禅宗寺的那个纳川，和游仙观的两个道士，干嘛不把火家的那几个家伙杀掉。换成我，火家那几个人早就已经死了好几回啦。”

“徒弟儿，你没听到刚才我和你六指师叔说的话吗？”

“我明白，师傅。正魔两道，相生相克，没有正道，就没有魔道。没有魔道，正道也就不成其为正道。我只是觉得。即便是魔道，焚心堂火家的人，也是该杀的人。”

“为什么该杀？”

“因为火家那个火亦杓的所作所为，即便是在俗世凡人的眼睛里，恐怕也不是拿得出手的勾当。这样儿的人，再套上个修真者的名头儿，又有什么用？”

“那你为什么没杀了他们？”

“师傅，他们不是我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我管不了他们。”

“是管不了，还是不愿管。”

“是管不了。师傅。我连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都管不了，外头的人，就更管不了。我不能保证我就都是对的，也就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意志和标准去评判别人。火家的人，就算再怎么行为龌龊，行事不轨，那也不是我天残地缺一体道能管得了的。我今天杀得了一个焚心堂的火亦杓，火烈，但却杀不了火家更多的火亦杓，火烈。或者杀了一个火亦杓，还会有水亦杓，或者别的什么杓。那杀一个人，还有什么用。没有用，那是不是只是空造杀业，把自己也变成火亦杓那样儿的人啦。上天自有天道。况且那个火亦杓，我不杀他，自然会有别的人杀了他。不用我出手。不过，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人真撞到了我的手上，我可不管他是正道，还是魔道，不会心慈手软的。”

“你说的是你六指儿师叔吗？”

“师傅，徒弟说的不是任何一个人，六指儿师叔和焚心堂的火烈，火亦枭，也不是一样的。”

“是，不一样。也一样。就像正道的玄天宗宁家也管不了游仙观的道士。法相寺的和尚，也管不了禅宗寺的和尚一样。如果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也就没有人会认为别人是对的。无心，你怎么看你六指儿师叔刚才说那个霓裳仙子的话？”

“师傅，不仅是六指儿师叔说的，还有你说的。”

“嗯！你说。”

“六指儿师叔说得固然不对，你说得也不全对。”

“细说。”

“那个霓裳仙子以声音发功，以双手连拍配合声音发功，她就是把自己的声音和双手的击打节奏当作了法器。所以也就不需要法器，因为法器反而做不到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的五音功法，至少做不到那么随心所欲。但如果交给霓裳仙子的不是一般的法器，而是清月盟的那把五音筝呢？那时候儿，霓裳仙子是不是就能把声音和法器合为一体，那就是真正的一筝成一阵。那才是清月盟的最顶尖儿功法呢。”

“嗯。你说得对。师傅眼界窄了。”

“师傅不是眼界窄了，是囿于自己的经验啦。”

“是。囿于。用得好这个词儿。”

“师傅，窗户外头的是谁？”

“哼哼。窗户外头。你下去吧，徒弟。不是每件事情，你都应该明白的。”

“是，师傅。”

无心鬼站起身，拱了拱手，也没有抬头看向窗户。转身离开了“道安”居。在他身后，天聋地哑僧，端起自己的茶杯，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把自己杯里的茶水续满，再把自己对面一个茶杯里倒满了茶水。

“万垂吗？进来吧。别藏着掖着啦，我师弟，和我徒弟儿都认出你来啦。别以为你藏得有多好。”

天聋地哑僧说完话，又端起自己的茶盏，这次没有喝干茶水，只是抿了一口。窗外没有声音，也不见窗户被打开，只是茶盏里的茶水轻轻晃动了一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已经端坐在了天聋地哑僧的对面。

来人身材微胖，中等个头，束着发髻。一身褐色的长袍，脸上蓄着长须，须眉都是淡灰色，似笑非笑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俗世凡人里的富商巨贾。

坐下来之后，也不说话，端起面前的茶盏，先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品了品，好像不是很满意。但还是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万家人生来富贵，是含着金钥匙出世的。打小儿就是穿金戴银，锦衣玉食，恐怕是喝不惯这隆中茶吧。”

“隆中茶，比起我们安徽的茶，还是有所不如啊。这倒和万家的身份和身家没什么关系。不过，这襄阳的水，倒真是比咱们安徽的水好了不少。好水配孬茶，也算是差强人意吧。”

来人喝干了茶盏里的茶水，再自己续上了一盏，这回没有喝。只是抬眼看了看天聋地哑僧。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

“不过，襄阳的水再好，比起你们天残地缺一体道蜀中黄龙的水，还是有所不如吧。襄阳的水再好，也是地水，你们黄龙的水，可是仅在天水之下了。”

“好喝吗？万垂。”

“你问的是茶好，还是水好？”

“茶不好，水好有用吗？水不好，茶再好，也冲不出味儿来。”

“天聋，你这是改了性儿，要跟我谈禅道，论佛理啦？”

“这世间上，可不光佛家的和尚才懂得这些东西呢。”

“好了，天聋，我在这儿，你也就不用装啦。难不成你还准备用你的腹语术来迷惑我的心神吗？”

万垂缓缓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又抿了一口。两个面对面的人一时间都变得脸色阴沉啦。

“万一筑呢？”

天聋地哑僧说话啦。不是腹语术，是真的张口说话。语音还是沙哑，低沉。但真的是张嘴说出的话。

“陪着游仙观的人玩儿玩儿嘛！不然，还真让那帮道士找到咱们这儿来吗？”

“是谁？戮仙真人？不止他一个人吧！”

“除了戮仙，别的人，也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吗？真要是不值一提，万一筑，现在就该在这儿和咱们喝茶啦。”

“是吗？你天残地缺一体道的视盲客，不也还没出现吗？我万家的万一筑，好歹对的是戮仙真人，戮仙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视盲客，对上的恐怕得是些个后生小辈吧。”

被叫做万垂的中年胖子似笑非笑地说道。说着话，抬起眼睛看向对面的天聋地哑僧，面露深意。两个人的第一轮交锋，谁也没占了便宜去。

“道安”居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两个人的面色都变得更加阴郁，不仅阴郁，眼睛里还有一点点的寒光闪过。

“哼哼。”

一阵冷笑声。那个叫做万垂的人喝完了杯子的茶水，再给自己续满水。轻轻拈了一个核桃仁，放到嘴巴里咬烂，吞下去。

“那个人，是你徒弟儿？”

“对，无心鬼。我的徒弟。”

“你这徒弟很厉害啊，我看功力修为，已经不在六指儿和视盲客之下啦。今年，是他来出战吗？”

“如果你们还是万一筑出战，你看我这徒弟儿赢得了吗？”

“那你得去问万一筑，别来问我。他的事儿我可管不了。别说是我，连我爹都管不了。”

“是，要是你和你爹能管得了万一筑，当年那小子也就不会跑去和宁家的宁拓感打那一架了。”

“天聋，我万灵宗的事儿，可犯不着你天残地缺一体道的人操心。”

“好。不过这回要问万一筑的人，可不是我，是我徒弟儿。”

万垂不说话了。眼睛盯着对面的天聋地哑僧。想要看穿对方一样。这回，似笑非笑的表情移到了天聋地哑僧的脸上。天聋地哑僧小小地抿了一口茶盏里的茶。他倒是只喝茶，几乎就不吃东西。

第二轮交锋，还是不分胜负。不过，天聋地哑僧好像略略占了点上风。

“你说禅宗寺的那个纳川，是怎么发现六指儿，然后跟过来的。真的是偶然吗？”

万垂先转换了话题。

“应该就是偶然。如果是存心跟着过来的，就不会是纳川自己来啦。而且，禅宗寺的和尚和法相寺的和尚一样儿，都不是很热心这些俗务的人。你担心什么？越多的人知道，不是越好吗？”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咱们定下这个规矩的时候，当然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两个人的眼神对了一下，各自的心事都藏在了心里。

“道安”居里又安静下来。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不再说话。

万垂，万灵宗万家掌门人万驭的长子。万灵宗门内公认的下一任掌门人人选。万一筑，万垂的堂弟。万一筑的父亲，是万纳。万纳，是万垂父亲万驭的弟弟。三弟。

万一筑，修真界人称“梦魇丝”。梦魇丝不只是个外号，是一件法宝，也是一种功法。万灵宗万家的最顶阶功法——“梦魇心法”。梦魇丝是万灵宗万家最顶尖的法宝之一。几乎就是和万家镇派法器铸魂铃齐名的。

梦魇丝和铸魂铃都是万家内功功法的顶尖法宝，但却是迥然相异的。要使用铸魂铃，不需要单独修炼什么法术，就是修炼万家的四灵功就是啦。铸魂铃的关键是得到铸魂铃的法宝认主，得到认主的人才能使用，驱动铸魂铃。铸魂铃的威能，也只有和使用者融合在一起以后，才能发挥出来。

得到铸魂铃的认主，难之又难。而且，在万家，铸魂铃自从被创制出来，就只认万家的女性为主。男人，没有一个认主成功的。

梦魇丝不同，梦魇丝，既是一件法宝，也是一种功法。万家的万姓族人都可以修炼梦魇心法，修炼梦魇心法的功力越深，对于梦魇丝的使用就越熟稔，越能发挥梦魇丝的威能。

铸魂铃的威力，集中在铸魂铃法宝上。修炼铸魂铃以后，人和法宝就是一体的。直到修炼铸魂铃的人死掉，铸魂铃才会离开使用者，等待下一个主人。

梦魇丝的威力，则是梦魇丝法宝和梦魇心法搭配在一起发挥的。梦魇心法修炼得越精深，对梦魇心法“喜、怒、哀、惧”了解得越透彻，运用转换得越自如，梦魇丝的威力也就越大。

梦魇丝，是一件法宝，也是梦魇心法修炼到最高等级时的功力形式。梦魇如丝，伤人于无形。万家历代门人弟子，能够把梦魇心法修炼到最高等级的人，寥寥无几。每一个能够修炼到梦魇丝的人，都成为了万家顶级的人物，也成为了修真界声名赫赫的人物。

万一筑，就是这样的人。

梦魇丝万一筑，这是一个光靠名字就让魔道的人毛骨悚然的人。尤其是血痕道和侍毒巷焦家的人。万一筑，以内功功法，成为魔道单修，第一人。功力之强，功法之诡异，早已经是魔道的真正“梦魇”！

注释：

【1】仲宣楼：仲宣楼位于襄阳城东南，始建于东汉，是为了纪念建安七子中的王粲建造的，王粲字仲宣。王粲不是襄阳人士，但在襄阳做了名篇《登楼赋》，仲宣楼也名王粲楼。

【2】昭明台：昭明台因为梁武帝长子昭明太子而来，昭明太子出生于襄阳。昭明台曾名钟鼓楼。

【3】檀溪：檀溪位于襄阳市城西真武山北面又名檀溪湖。因三国里刘备的卢“一跃三丈”而“跃马檀溪”闻名于世。

【4】茅庐：因为三国里刘备三顾茅庐而得。茅庐其实就是诸葛亮隐居隆中时的住所。

【5】建安七子：建安七子，是建安年间(196～220)七位文学家的合称，包括：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七位作家在诗、词、赋、散文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和成就。其中的王粲曾经和襄阳有过很多交集。

【6】宋玉：宋玉，战国时楚国的文人，据说曾经是屈原的学生，在楚辞的发展中有着很重要的作用，宋玉出生地就在襄阳地区。

【7】米芾：北宋书法家，画家，列为宋四大家之一，书画自成一家，枯木竹石，山水画独具风格特点。米芾祖籍山西，后迁居襄阳。

【8】释道安：东晋时期的佛教领袖之一，河北人氏，随后到襄阳，曾经在襄阳呆了15年时间。

【9】隆中茶：隆中茶就出产在襄阳附近的隆中，是湖北名茶。为湖北茶叶之首。

“怎么不说说霓裳仙子啊？”

“师兄，霓裳那丫头比起游仙观的牛鼻子道士还要更好些，她唱的歌声，和拍手的节拍，竟然是两种不同的五音功法，配合得天衣无缝。真要说起来，琴瑟双绝女和这个霓裳仙子，比起双凤，静处子什么的，可都要强过不少。只可惜，她手上没有法器，不然倒真是个劲敌了。”

所以两个人名为师兄弟，但是关系上却更像师徒，甚至是父子。六指怪在天聋地哑僧面前也一向是恭恭敬敬的。对于天聋地哑僧的意志，六指怪从来没有一点违逆。倒是六指怪身旁的无心鬼，虽然是天聋地哑僧的徒弟，但却表现得更多是敬重，而不是像六指怪那样的唯马首是瞻。

“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师兄。几个焚心堂火家的人，还有禅宗寺的纳川，两个清月盟的小丫头片子。都不算什么人物儿。倒是游仙观的那两个道士，很有些门道儿。”

这样的经营方式，很是符合了一些俗世凡人的要求。

仲宣楼分为三层，除了第一层是大厅之外，二、三楼都是单独的隔间。第一层用作接待诗会，歌会等大型聚会，二、三层则专门接待各种喜欢清净的文人雅士。

作为一个俗世凡人的文人、雅士清净所在，仲宣楼的隔间名字也很有特色。二楼隔间，用的是襄阳附近名胜的地名作为隔间的名字。三楼的隔间，则用的是和襄阳有关的历史名人的名字，或者雅号。

这人自然就是天残地缺一体道的掌门人，修真界的神秘人物——天聋地哑僧。他的声音是用腹语术发出的，异于常人的声音。六指怪在天残地缺一体道门内地位已经不低，但是入门时间和天聋地哑僧比起来，差得可就远啦。

六指怪因为手指有残疾，所以在修炼外功地缺心法上很有心得，也在地缺功法上最是用功。而指导六指怪修炼地缺心法，从开始修炼，到有所成，直至大成的人，就是他的师兄天聋地哑僧。

“进来吧。”

“道安”居布置得还真是与众不同，别的隔间里，都是家里常见的高的圆桌子，四方凳。“道安”居里却是一张矮几，也没有凳子，只有几个蒲包。倒真像是释道安苦修时候的佛堂一样。

比如说二楼隔间中有名的“檀溪”【3】阁，“茅庐”【4】亭。三楼隔间中颇有声名的“七子”【5】屋，“宋玉”【6】轩，“米芾”【7】寓。在三楼的这些隔间里，“道安”【8】居是相对冷僻的一个隔间。它是由东晋时期的高僧释道安得名的。

释道安虽然在襄阳很长时间，但大部分精力用在个人苦修，很少在俗世凡人世界活动，只是一个宗教名人，声名不显，并不为人所知。“道安”居在三楼的最右边，平时就很少有人来。

相比之下，仲宣楼不论是名气还是地理位置，就都要逊色得多啦。仲宣楼不在城里，在城边。

在襄阳城，仲宣楼不是一个游客观光的景点。是一个茶楼。虽然地理位置并不好，但也就胜在清净，倒是颇得了一些文人雅士的喜好。仲宣楼作为茶楼，不提供酒水，也不提供饭食。只供应襄阳本地的茶叶——隆中茶。和一些简单的茶食。

修真界正、魔两道最为神秘的一个门派——天残地缺一体道掌门人，天聋地哑僧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啦。

“师兄。”

门外，传来六指怪的声音。黄昏时分，正是茶楼生意清淡的时间。整个三楼，就只有这间“道安”居是有人的。从一楼上来的时候，茶楼的伙计看见有人上楼，本来想招呼下，被六指怪制止啦。他示意自己来就行。

襄阳城内。仲宣楼【1】。

仲宣楼是为了纪念俗世凡人中的著名文学人物，建安七子第一子——王粲建的。王粲，东汉末年人，字仲宣。其文学才华位列建安七子之首。

仲宣楼，昭明台【2】，在俗世凡人世界合称襄阳城里的“仲昭”二景。只不过，昭明台位于襄阳城的中心地带，被称为襄阳城中第一胜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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