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速之客
他们来到万山宗，是带着自己之前修炼的功法，功力，加入万山宗的。既然这些人之前已经有过修炼的经历和功力，有的人还有过不错的斗法经验，所以不是所有人在进入万山宗后都还要拜师学艺，有的人入门以后自己就成了师傅，在万山宗收起徒弟来。
这就是带艺投门，而不是带艺投师。
这种人，要么是在原来的门派得不到重用，郁郁不得志的门人、弟子，想换个地方，谋求更多的机会和空间。要么是在原来的门派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混不下去啦，只能离开。好比得罪了师长，招惹了元老，名宿等等原因。被迫出走，或者被迫叛出原来的门派。
钱默生这才不远千里投奔偏居西南的万山宗来的，也因此才得了这个山头神的代称。。
在小小的万山宗宗门里，山头神钱默生，从实力上算是有些功法基础的人，从见识上，是在中原修真界厮混过，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所以，从地位上，也就算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更是万山宗头号人物，宗主巨山主信得过的人。之一。
这当然还是要归结到巨山主收他为徒，只不过，如果山头神钱默生要不是有点功法基础，办事的能力也还是不错，巨山主也是不会收他为徒的。
今天是六月十七。时值盛夏。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虽然十万大山全年都是这种湿热的天气，但夏天，还是明显比别的季节更热，更潮湿。就算是下了雨，也丝毫没有清凉的感觉，空气里都是一种黏糊糊的气息。也不知道是天气如此，还是山头神自己心境使然。
山头神感到身上也是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空气里的湿气，反正就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这是山头神守在四方岭的第六天啦！
七天以前，师傅巨山主在万山宗宗门所在的莳良岭“山居”密室里，秘密召见了山头神，告诉他一个极其秘密的事情，也派给了他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任务——带人守住四方岭，有事情，有情况，就及时上报。让师傅巨山主可以安心地把自己的事情办完。十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可以顺利地通过四方岭进入到十万大山核心区域。
除非是踩着他山头神的尸体踏进去。
巨山主没有说，山头神也能感觉得到，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是师傅巨山主对他的信任，信任他的能力，也信任他的忠诚。
山头神用了一天时间在莳良岭秘密挑人，这也是巨山主给他的权利。然后山头神带着自己挑选的二十四个人，在六天前来到了四方岭，驻扎下来。
山头神知道，在他的身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巨山主的大徒弟，也是山头神的大师兄——岱宗夫，带着二十八个人也驻扎在某个山头上，是作为山头神后援的。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可以出手援助，也随时可以回报巨山主。
这两组人马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要守住四方岭。
四方岭，是十万大山的北门户。是整个十万大山和万山宗最重要的一个门户。四方岭，四方，东、南、西、北。四方岭虽然名为四方，但也只是个概数，并不真是面向四方。对于万山宗来说，真正需要留心的，也只是北边和西边。
北方和西方两个方向。
先说西边，西边，那是修真界正、魔两道都为之动容的魔道天残地缺一体道的活动区域，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宗门所在地——四川，黄龙就在十万大山的西北方向。再远一点，西北方向还是巫道盟的活动区域。
一个天残地缺一体道，一个巫道盟，这两个势力面前，万山宗可都是小不溜，可都是万山宗招惹不起的。
再说到北方，中原的那些修真门派、修真世家，各种修真势力灿若繁星，举不胜举。他们任何一家，想要进入十万大山，四方岭还是必经之路。
总而言之，四方岭就是进出十万大山的关键，守住四方岭，就是守住了万山宗的咽喉。
虽然以万山宗的实力，要说引起中原那些名门大派的觊觎，实在是无稽之谈。而且，如果真要有人想要闯入万山宗，对山头神的师傅巨山主不利，那也肯定是有备而来，那凭着山头神去守住四方岭，也是无稽之谈。
但是，万山宗宗主巨山主，正在经历着自己人生的一次重大变故，在这重大的变故前，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关乎生死，大意不得。
所以，他才派了自己的徒弟山头神带人守住了十万大山的咽喉——四方岭。还不放心，所以又派自己的大徒弟岱宗夫带人，跟在山头神的后面，作为后援。
在巨山主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实力比不上自己，但是却又敢于向自己发起挑战。那这个敌人的后面，一定是有幕后推手的。虽然巨山主倾向于认为这个幕后推手，就在万山宗内部，也只在万山宗内部。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多点心眼，多个准备，总是没有错的。这叫有备无患。生死存亡，输不起的。而且，北边的那些门派，可都是万山宗惹不起的呢！
在四方岭半山腰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山头神懒洋洋地斜靠在竹椅上，这个天气，让山头神实在提不起多少精神来。算起时间，山头神来到十万大山有几年啦，但还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湿热的空气让他总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四季的概念，在这里完全没有。
“山雀。”
“回山头神，小的在。”
山雀，是山头神挑选的二十四个门人里的一个。山头神挑选的二十四个人，都不是功力出众，斗法经验丰富的人，相反，二十四个人，个个都是功法修为上平平无奇的。但二十四个人，却无一例外都是十万大山附近的土著山民。
是万山宗招收的十万大山本地门人。
这些人满口的十万大山本地土话，而万山宗从宗主巨山主以下的核心力量，几乎都是来自中原地带，至少也是有过在中原修真门派，修真世家修炼经历的人。
万山宗在十万大山本地招收的门人弟子，修炼功法的资质，实在只能算是平平，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但要说到对地形的熟悉，在树高林密的十万大山里翻山越岭，昼伏夜出，却是个顶个的能手。
山头神心里清楚得很，真要是有什么人要从四方岭进入十万大山，破坏自己师傅巨山主的好事，就凭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根本就挡不住。所以山头神早就想好了，一旦真发生什么情况，就必须立刻告知自己身后作为后援的大师兄岱宗夫，再由岱宗夫把情况告知师傅巨山主。让师傅巨山主来做决断。
山头神守住四方岭的目的，不是挡住来人，是提早发现来人，向师傅预警。
所以，山头神才挑选了这二十四个十万大山的本地门人，为的就是利用他们对于地形的熟悉。二十四个人，被山头神以十个人为一组，分成了两组，每天就负责在四方岭附近方圆四十——五十里的范围内巡视，及时发现可疑的外来人。四、五十里，说不上范围很大，但是考虑到十万大山的地形地貌，外来人可得走上好一阵子的，这点时间，足够上报巨山主，再做出反应了。
这也是山头神交代给手下人的主要任务：发现可疑人，及时上报，不要轻易出手。最好不出手。
剩下的四个人，三个专门负责传递消息，还有一个，则是负责汇总消息，汇报给山头神。这个人就是山雀。
“什么时辰啦？”
“回山头神，已经是申时【4】。”
“申时！时候儿不早了，有什么消息吗？”
“山猪那组人回来了，山狼那组人还没回来。”
“山猪那边儿有什么消息？”
山头神继续问道，语气淡漠，并不是很在意。六天时间都没什么事情，让山头神放松了许多。算算日子，师傅巨山主那边也该结束了，六天，都没什么消息传过来，说明师傅那边是顺利的。这样，四方岭这边也平安无事，也就意味着师傅巨山主那边不会什么大的变故。一切尽在师傅巨山主的掌握之中。
山猪，山狼，是他分的那两个小组的头头。山猪负责西北方向，山狼负责东南方向。
“没什么可疑人。”
“嗯！”
“山头神，要不要派人去山狼那个方向看看？”
“不用，那么大的地方，也不好找人。以山狼他们对地形的熟悉，打不过，跑还是容易的。”
“是，山头神。”
山头神眯着眼睛，把眼光投向远处的密林。十万大山，眼睛看到的都是大树，和大树顶上的水汽。反而没有了“远”和“近”的概念啦。眼睛里看着密密匝匝的树林，山头神的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莳良岭，心里想着自己的师傅，万山宗的宗主巨山主，在莳良岭的事情完成得怎么样啦？
就在山头神一愣神的当口，远处的密林上空，突然传来群鸟飞起的声音，有鸟群被惊起啦。正是山狼一组人巡视的方向。
“不好，出事儿啦！”
山头神猛地坐起身子，心里也是一惊。
山狼是头一天得到消息的——两个外来人，从四方岭东南方向的山口进入了四方岭，直向着万山宗的深处——莳良岭而来。
两个男人，一高一矮。
不知道为什么，山狼违反了山头神给他的命令，他没有立刻把这个消息上报给山雀，也就没有上报给山头神。山狼自己带着人，悄悄地跟着这两个外来人，从头天夜里，一直到现在——第二天的申时
山狼还带人还看着这两个人头天晚上，在十万大山密林里的大树上，被蚊虫折腾了一个晚上。
山狼带着自己的手下，看着这两个外乡人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没走几步就陷进泥地里，走不到半个时辰，就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这两个人竟然还抬头去找太阳，看月亮和星星。真是可笑，这十万大山里，不站在山顶，或者是树梢，可能看得到太阳吗？
连太阳光都不一定看得到。只能看得到树。密密匝匝的树。
这两人是天亮以后醒的，昨天晚上被蚊虫折腾，但两个人毕竟是修炼过法术的人，只是神情略显萎顿。
这片林子，距离山头神所在的四方岭已经不远，也快到山头神交代的警戒线。在这片林子里，两个外乡人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5】。看样子，再走三、四个时辰，也是走不出去的。
山狼有自己的打算。
这两个人的衣着，一看就知道是中原人，不是和万山宗挨近的藏边巫道盟的人，也不是同样挨着万山宗的四川天残地缺一体道的残废人。长衫，长靴，这都是中原人的打扮。看他们走路的方式，山狼就想笑，在十万大山里，怎么能这样“走”呢？
应该像山狼这样，在树上“走”。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一棵树的树梢，或者树枝，到另一棵树的树梢，或者树枝。这么走路，才能走得通嘛。这个两个人倒好，还埋头在地上找路。这都是在中原那种看不到密林高山的地方走习惯了的人才会有的方式。
十万大山的密林里，有路吗？路，不都在树上吗？
就算是山狼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土著，也未必能在地上找得到路吧。地上都是枯叶覆盖，谁知道枯叶下面是什么。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啦。只有树上是安全的。
所以，山狼决定不报告给山头神，而是带着自己的手下，对这两个人动手，把山头神交代的话抛在一边。因为山狼认定了，这两个人对十万大山的地形地貌是一无所知的，也就是说，就算是打不过他们，跑，是绝对能跑得掉。可万一要是打赢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为了这个，赌一把还是值得的。反正风险不大。至少肯定不会危及生命。
“娘的，这都是什么地方啊？怎么那么难走！”
密林里，两个人中个子高的那个人没好气地说道。个子高，腿长，他是两个人里走得最吃力的。
“摩羯，别说话，好好儿看着脚下的道儿，留神儿别掉下去。”
矮个似乎是高个的长辈，语气里都有训诫的意思。
“师兄，掉下去！陷下去才对！早知道是这么个地方儿，我就不跟你来啦。飞又不能飞，不然祭起法器，不是一会儿子的事儿吗？”
原来两个人是师兄弟。山狼猜对了。
“飞！这十万大山西边儿就是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地盘儿，你敢飞吗？还法器！你当天残地缺一体道的残废人是傻子吗？”
矮个的语气变得严厉啦！天残地缺一体道，那是修真界正、魔两道的人都闻之胆寒的门派。
高个不说话，天残地缺一体道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但看得出来嘴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只是没有说出声音来。一边嘟囔着，一边还要挥手赶走各种飞虫。
“我都说了自己来，是你非要跟着来的不是。你还怕我一个人收拾不了万山宗那几个上不得台面儿的人吗？这会儿又要跟我抱怨。”
“师兄，可不是跟你抱怨嘛，让你通知万山宗的人来接咱们的嘛。非不干，这倒好，这林子里都是树，看哪儿都一样，连道儿都找不着。弄得我比俗世的凡人还不如。”
“好了，少说几句吧。忍着点儿，等见着了那个什么巨山主，再让他给你赔不是就是啦。”
“等见着了再说吧！这穷山恶水的，也就只剩下赔不是的份儿啦！”
“嗯！果然不错，你们两个外乡人，就是来寻我们万山宗晦气的。”
听到两个人说到万山宗宗主巨山主的名字，山狼毫不犹豫地决定动手了。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那拿下这两个人，就真是大功一件。
“什么人？”
两个刚才还有些气喘狼狈的外来人，突然间就换了一副冷峻的面孔，抬起头，在满是高大树木的密林里寻找着说话的人。
“哼，外乡人。小爷就是站在你们眼睛底下，你也找不到小爷的。”
山狼心里一阵嗤笑，撮起嘴，吹了一声口哨，招呼自己的手下做好动手的准备，自己则是倒过身子，头向下，双腿盘在树干上，身体紧贴树干。眼睛紧盯着林子里的两个人，他在等待一个空当出现，好一扑而下，把其中的一个人摁倒。擒下。
就像十万大山里的花豹子捕捉猎物那样。
山狼自信，树底下这两个连路都找不到的外乡人，是看不到自己的。也看不到自己扑向他们的动作。自己就算不能一击而中，也绝对可以全身而退，重新回到树上隐藏起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两个外乡人背靠背站着，抬起头，慢慢地转动身体，还在寻找说话的人藏身的位置。这个森林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陌生。藏在森林里的人，也很陌生。
山狼等待的机会出现啦，就在两个人背靠背转动身子的一个瞬间，个子稍高的那个人动作慢了一点，两个人的后背出现了空当。山狼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他运足了力气，猛地扑了下去。而且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树上掉下的一片树叶，或者朽烂的一根树枝。
“啊！啊！”
下一刻，山狼痛苦地叫喊着，身体在满是枯叶的地上，人，已经瘫成了一滩稀泥，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啦，只能痛苦地呻吟。他的双腿，都被打断了。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鞭痕，从额头直到下巴。
血红，瘆人。
“哼，小子，你当这是林子里下套儿抓野兽吗？那是俗世凡人里的猎人才用的招数，对我们，不管用。你就不知道修炼过法术的人，不是靠眼睛看，是靠气息判断来人方向的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山狼的耳边响起来。山狼已经听不到了。彻骨的疼痛让他毫无尊严地哀嚎着。说话的是两个人里个子稍矮的那个。那个师兄。山狼脸上的那一条血红的鞭痕就是他打的，那条鞭子，正在他的手里。另一个个子高的师弟，出手打断了山狼的双腿。
“原来就那么点儿修为啊！唬着我了，还以为遇着个什么大高手了呢，一点儿气息都没感觉到。合着是就没什么气息！”
高个子不无讥讽地说道。
“都出来吧，都这会儿了，还想躲着吗？”
拿鞭子的人继续冷冷地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睛在几棵大树上不断扫过。那几棵树上，都藏着山狼的手下。
看着山狼在地上的惨状，没人敢动了。
呀！突然间，那个高个子的人右掌猛地向一棵树击去，跟着又是一声惨叫，一个藏在树枝上的人掉下来。和山狼不同，他是断了一条手臂。
断了双脚的山狼，是在地上瘫软成一团，嘴巴里发出哀嚎。刚刚掉下来的这个人双脚还能动，嘴里高声叫着，翻滚了几下，就迅速蹬动双腿，把身子靠在一棵大树上，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两个下手狠辣的外来人。
浑身发抖。
“还不出来吗？我数三下，再不出来，就把你们几个的手脚全部打断。”
“一！”
“二！”
“慢！两位，手下留情。”
一个有些气喘的声音在林子的另一头响起，跟着一个人几下纵跃，来到了两个外来人面前，正是感觉到了异样，着急着赶过来的山头神。在他的身后，是山雀和另外的那十来个人。山头神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吓住他的倒不是两个人的重手，而是对方的功力修为。
以现在两个人和山狼的这个距离，能隔了这么远，还把山狼打成这样，对手的功力修为比起自己，强过可不是一星半点。
“你是什么人？”
高个子问道。
“两位，我是万山宗山头神。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
“山头神！不认识，你和巨山主是什么关系？”
山头神心里又是一惊，这两个家伙难道是奔着师傅巨山主来的。要真是奔着巨山主来的，自己可挡不住啊。回去求援的人，一时半会也赶不来的。
莫非自己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两位，找我师傅有何贵干？”
“师傅？你是巨山主的徒弟儿？那你就应该认识这个咯！”
拿鞭子的人双手一抖，手里的鞭子拉长，拉直了。山头神看清楚了这条在山狼脸上留下长长鞭痕的武器——长过四尺的一条鞭子，一头是尺许长的木柄，另一头是分成树丫形状的鞭头。
两个鞭头。
一个鞭头是个诡异的蛇头，就像十万大山里毒蛇吐出的蛇信子。瞪着红眼，就像是活的一样。另一个鞭头是一条青龙，龙须，龙头，清晰可见，龙嘴里还隐隐有青色的雾气喷吐出来。
“魔神鞭！你们是神魔盟的人！”
山头神失声叫道。
“哼，还算有点儿见识，神魔盟白莽仙，旁边儿这个是我师弟摩羯真人。你是巨山主那小子的徒弟儿，那论起辈分儿来，你还得叫我们一声儿师叔祖呢！好了，不和你们这些小辈儿计较啦。赶紧去把你师傅巨山主给我叫来吧！”
山头神只感到一阵茫然。这是怎么啦！
神魔盟！
注释：
【1】十万大山：十万大山位于今天广西境内，地处广西西部。因山连绵起伏，似乎点不清，数不尽，因而得名十万大山。十万大山起于广西境内的钦州，向西达到了中越边境。电影《英雄虎胆》里曾经对十万大山有过描述。
【2】莳良岭：十万大山主峰，海拔1462米。
【3】丈：一丈约等于3.3333米，400丈约等于1300余米。
【4】申时：又名日铺、夕食等，大概相当于24小时制的15时至17时。
【5】时辰：一天分为12个时辰，合现在的2小时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又分成八刻。是古代的时间单位。
这是因为钱默生来到万山宗以后，新拜了一个师傅，这个师傅是万山宗的头号人物——万山宗宗主，巨山主。山头神不是巨山主的大徒弟，是第三个徒弟，老三。山头神今年三十八岁，三十三岁加入的万山宗。在加入万山宗之前，曾经在南京的修真世家栖霞山庄修炼过十五年时间。练了一身的栖霞功法。
钱默生在栖霞山庄本来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了，可惜自律不严，因为违反门规饮酒误事，得罪了自己的师伯，被师傅逐出栖霞山庄。不过还好，师傅念在往日的情谊上，只是逐出宗门，并没有废掉他的功力，算是给了他一条生路。不过离开时让他立誓不得再在中原修真界出现，这个中原，其实是个广义的概念，就是不准钱默生再在正、魔十大门派的势力范围内出现。
上、中、下三个等级的人，按职位，分职责掌管着万山宗的权力。进入这三个等级的人，算是万山宗的核心掌控者，这些人就都不再有名字，只有代称。而且是自万山宗创派以来就固定下来的代称。
山头神，在万山宗的宗门架构里，是领导层的第三等级，也就是最低的那个等级——下级，是最小的头目。只不过，山头神是第三等级里，排名最靠前的人。是下级小等级里的第二人，仅次于自己的师哥岱宗夫。
钱默生，这是山头神原本的名字。山头神钱默生是五年前加入万山宗的，五年时间能够从一个新进弟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成为万山宗的一名小头目，虽然只是第三等级的头目，但也算是爬升得很快啦。
要论山势，十万大山远算不上巍峨挺立，整个十万大山山系若干山峰中，除了最高的主峰莳良岭【2】在四百丈【3】左右，其余的大部分山峰高度都在一百到一百五十丈之间。这样一比，十万大山和中原那些动辄五、六百丈的山岳比起来，的确是不值一提。雄，峻，险，奇，这些名山大川的标准，都和十万大山挨不上边。
再论历史，十万大山偏居西南一隅，森林密布，加之地势险要，遍地瘴气，进出都极不容易。所以十万大山，乃至西南一片，自古以来就少和中原有往来，受中原文化的影响也小。也因此，十万大山虽然历史不短，但不论是在俗世凡人世界，还是介乎于俗世凡人和仙界之间的修真界，都没有涌现过什么知名人物，更没有留下过什么能够载入史册的轶事，逸闻。只能算是籍籍无名。
这样一来，本身山势本身已经不够险峻的十万大山，也就无从借势了。
山头神就是这样的人。
山头神不是一个人的名字，是一个代称。万山宗虽然宗门不大，实力极其一般，门人弟子也不多，但是宗门的架构却是颇为繁复。光是代表宗门权力的领导层就有上、中、下三个等级，和若干小等级。
论实力，整个万山宗宗门，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镇派法宝，也没有什么能够引以为傲的传承功法。没有这两样，在修真界里，也就注定了不入流的实力。
甚至于万山宗门内的弟子，也不都是万山宗自己培养的。更多的人，是“带艺投门”。什么是“带艺投门”，其实就是这些人，在加入万山宗之前，已经在别的门派修炼过了一些法术，有的还曾经在修真界闯出过一些名头。
但也不得不承认，十万大山山势绵连之长，所占面积之广，几乎就仅次于神州的西方圣山——昆仑山。
在这近三百里的空间里，十万大山山势连绵起伏，峰峦叠嶂。西南地区又是雨量充沛，日照充足，气候温润，加之远离中原地区，人口稀少，少受人为破坏。使得这里植物生长极其茂盛，各种参天大树雄伟挺拔，珍奇异兽出没其间，奇花异草，名目繁多。
在神州的西南角落这个中原人看来文明尚未开化，人丁也不甚兴旺的地方，十万大山以东北——西南的山势走向，绵延近三百里。几乎就覆盖了整个神州大陆的西南一片，绝对称得上是西南地区最大的山系。
但即便如此，比起神州大地上那些著名的名山大川来，不论是山势还是历史，十万大山还是实在排不上什么名号。
所以整个十万大山山系看上去就是一个绿色的逶迤长城，山中有时云雾缭绕，细雨霏霏；有时又是云开雾散，霞光万道，百鸟欢唱。瘴气，毒虫，毒草，猛兽，巨木，深谷。湿热，随时可能落下雨来，又随时可能云开日出的天气。这些几乎就是十万大山的全部啦。
万山宗，就是这十万大山里的一个修真门派。也是整个十万大山方圆几百里区域内，唯一的一个修真门派。和宗门身处的十万大山一样，万山宗和中原那些修真界的巨擘们相比，也只是一个小角色，不入流的小角色。
论历史，万山宗建派到现在，也不到二百年的时间。这二百年的时间，连个三、四流人物都没出现过，所以到现在，万山宗也只是个四流（不入流）的修真门派。只能偏安一隅。
第一章不速之客
十万大山【1】不是一座山，是一个山系。所谓山系，就是无数座山连在一起的山势。山系，自然要比单纯的一座山规模要大得多，也壮观得多。
十万大山山系，因为这个山系里群峦叠嶂，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这才有了这十万大山的名字。十万，并不是确数，只是表明极多，极大。十万大山地处神州大陆的西南一隅，远离神州文化的核心——中原地带，距离富庶的江南地区，也有不小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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