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界尘

“哼，休文，你现在就得意吧！等我回去把这事告知主人，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谢谢啊，借用某人一句话，与其担心我的境况不如考虑一下自己的退路比较好。先得活着走出星野，才有然后不是么？”

“你想反？”女子一贯波澜不惊的眼神也出现片刻的慌乱，如果休文真的发疯把他们全都交出去，的确他的整个家族都会为他的行为陪葬，但自己这些人肯定会死在他前头。

“你个疯子，你个蠢货，你以为你赢了？现在才是你受难的开始，你跟我一样不过是主人的棋子，不同的不过是我沦为了弃子，而你才刚刚摆上棋盘！”女子笑得状若癫狂。

休文命令九人中一人一脚狠狠踹在女子肚皮上，女子一口苦水喷了出来却是笑不出来了。

“赛薇儿，让我教教你怎么做人。”休文一手粗鲁拽住赛薇儿头发拎起她那颗妩媚动人的脑袋，“身为女人，你绝不应该羞辱一个比你有本事的男人！”

休文另一只手捏住赛薇儿的下巴，按在两颊的手指稍稍一用力就把赛薇儿嘴唇捏了开，也顾不得赛薇儿此刻嘴上血沫和污秽，狼口狠狠印了上去，舌尖撬开赛薇儿紧扣的两排皓齿不管不顾地索取着，眼神示意按住赛薇儿中的一人攥住她头发，解放出来的那只手用力一撕，两只雪白的玉兔就弹了出来，休文腾出来的手不安分地揉捏游曳着。

“啊！”休文一声惨叫，一把推开了赛薇儿，赛薇儿满嘴血红一片，她只恨休文舌头缩得快这才没被她咬下来。

休文刚想一巴掌扇过去，忽然明辰时那蚀骨钻心疼痛的记忆浮上脑海。

“贱人，你迟早会沦为我的玩物！”

休文带着众人离开，只剩被五花大绑的赛薇儿留在了他的专属静息洞。大少爷休文自然没缺过女人，他也不是看上赛薇儿的姿色，如果是这样他早就可以得到了。这只是他的报复，他要让那该死的女人尝到和他一样的屈辱！

……

胧月接近尾声，夜色渐浓。

在离星野不远的诺拉市区，灯红酒绿的花街小旅馆出现了不自然的一片空白区，十几个平时这里不常见的身着学院服的师生把这一片区域围了起来。

怀里搂着温香软玉、酒气熏天的男人们醉眼迷离地朝里面望去，被守在外围的法师狠狠一瞪，顿时酒意醒了三分，匆匆搂着女人离开。

西罗从死者空间器具中搜出了两把黑金短刃，上面各有三种不同附魔。至此这位暗杀者十重效果的把戏彻底揭开，他用的根本不是灵化武器，而是通过从空间器具中凭空取出实体武器，再对这附过魔的武器进行加持才造成了单灵化武器五加持效果的假象。至于卡利托斯只能辨别四种效果，那是因为其余六种效果来自他并不熟悉的附魔领域。

西罗朝着中年女人点了点头。

“圣光现行！”

“驱除障碍！”

“无处匿踪！”

几道圣洁白光洒落，男尸形貌开始变化，一个矮小老者胸前裹着厚厚的纱布显现在众人眼前。

“没错，是他！”西罗拆开纱布，简单察看了下死者的伤口，确认这就是那天暗星夜暗杀叶凡的暗杀者。行凶者抓到了，但是西罗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

他现在虽然无法确定星野到底进了多少只老鼠，但很明显这不是那只大老鼠，现在把他抛出来是为什么？这不合逻辑啊，只要撑过今天暗星夜，明天百鬼节一到，他们完全可以找到机会脱逃，现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西罗手指摩挲着下巴，这是他思索时候的习惯动作，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不好，带上尸体，速回星野，马修有危险！”

……

禁区的搜查工作今天明辰已正式获准展开，现在调查组另一队人马正在紧锣密鼓地对禁区内所有静息洞、专属实验室、拟真训练室展开拉网式搜查。

“这是？”带着窄边眼睛的年轻男老师问道。

中年发福的管理员将一个扫描仪器对着静息洞前编号一扫，镭射光线下编号牌上隐藏的编码图案显现。

“406，是休文名下的静息洞，嗯，我看看，是水属性的，属性上调幅度……”

“把封印打开！”男老师吼道。

管理员有些悻悻然，自己这份差事往好听了说是个铁饭碗，往难听了说就是一辈子钉死在这个位置了。

难得碰到这些前途无量的老师、学生开口向自己请求，想着豁出老脸不要献献殷勤，拉拢关系，今后不说裙带提携，领导班组更换轮替自己的福利也好有个保障，哪知这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一群人火急火燎加班加点办事谁有心思听完这间静息洞的详细参数。

一张不同于紫晶卡的纯黑色卡片在编号牌上一贴，一道蓝色封印就如同积木搭砌的建筑被一根根抽走木条，方条形的能量构纹沿着以特定逻辑秩序次第解开，最终一道实体晶化门显现。

“这道门需要识别静息洞主的法灵波动频率才能开启。”管理员摊手道。

“闪开！”皮肤黝黑、魁梧有如人形战车的罗特一把推开了管理员。

“你要干什么，这可是私人财……”

轰！

管理员话还没说完，罗特整个右腿银华闪烁，刹那化作一道流星一个后旋踢就将晶化门踢了个粉碎。

“你们这群粗鲁的家伙，这责任和赔偿谁来担负？”

众人根本没人理会管理员的抱怨，安静有序走进静息洞，走在最后学生模样的诺黛拉蹦蹦跳跳哼着歌走进了静息洞，在管理员亦步亦趋就要跟进去时微微一笑，将一张盖着金戳的授权书贴在了管理员脸上阻止了他的进入。

“肖恩·霍克斯！”

管理员目光呆滞地看着金戳下的签名，只要有这个签名就够了，授权书也好，许可证、搜查令也罢，上面的内容已不重要，只要有这个男人的名字在，后面的事就都不是他能管得着的了。

管理员松了口气，这也意味着这里一切的责任都不需要他来承担。

“圣光现行！”

“驱除障碍！”

“无处匿踪！”

同行大御师与西罗一行用了同样的三个最常见破除幻象的奇迹，本来是需要吟唱咒语的，但是搜查时间只剩最后一个暗星，大家显然没那个功夫等大御师一个个吟唱，所以用了简化的言灵术代替。

静息洞内装潢奢华，溢彩流光，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学生用来冥想训练的洞府，如果出现在萨索斯、博尔顿这样的贵族或皇室学校还好理解，出现在落云这样的平民法师学校就显得非常突兀了。

“我们的休文同学看来很懂得享受嘛！”诺黛拉调侃道。

众人看着静息洞内衣冠不整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赛薇儿表情怪异起来，有几个与休文显然有些私交的学生纷纷露出惊诧之色，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衣冠楚楚的休文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但这毕竟是个人品德作风问题，众人就是鄙夷也没法因此把他关起来，更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把她带走，身份未明前严加看管。”领头的戴着窄边眼睛的老师吩咐道。

……

“罗，你知道尊严是怎么一回事么？”

图书馆顶楼，休文在那个自己最喜欢的位置俯瞰着整个校园，他喜欢星野明辰的青春洋溢，也喜欢暗星时分星野的神秘诡谲。

被捆伏着跪在休文面前的罗硬着头皮一言不发，休文也不在意将高脚杯中剩余的一点红酒一饮而尽，罗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一瞬之间他竟然觉得休文眼睛闪过一丝妖异的红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德斯勒男爵的人吧还是说跟我一样身不由己？贝尔特那个蠢货迟早自取灭亡，但是我不忍心看着你跟他一起毁灭。”

休文言下招揽之意溢于言表，罗依然撅着头无动于衷。

休文解开捆伏罗的绳索，并让他落了座，负责保护他的查普曼家的护卫法师刚想阻止却被他挥手示意退下。

“罗，你觉得家畜有尊严么？”休文继续着刚才关于尊严的言论。

罗依然一言不发，休文也不以为杵。

“是的，在我们看来，家畜能有什么尊严？不过是生下来被喂饱，然后被屠杀，自身尸体被我们吃掉，后代继续作为我们稳定的肉源被圈养。但这不过是站在人类的角度去思考罢了。”

罗不明白休文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但他把捆绑自己的绳索解开，还单独和自己共处一室无疑是他此生所做的最愚蠢的决定，马上他就会为他的愚蠢付出血的代价。

“家畜是有尊严的。他们有稳定的食物来源，有可以遮风避雨的场所，不必像他们野外的同类一样，祈求上天怜悯赐予丰富食物，祈求下一个死在捕食者口下的是自己同伴而不是自己，在人类手上，作为家畜它们是被一视同仁的。这是家畜的尊严，是人类施舍的尊严。”

罗只觉得休文可悲，他是不是对尊严这个词有什么误会，想着反正他也快死了，让他把最后想说的话说完，也省的心愿未了，阴魂不散。

“你有没有思考过，如果人类也是一种家畜，一种远超我们理解存在的家畜。那么人类所谓的尊严是不是跟家畜的尊严一样，可悲可笑。”

罗的耐心已经渐渐接近极限，他体内的法灵回路已经激活。

“家畜被圈养目的是向人类提供肉源，那么人类被这种存在圈养你觉得是向他们提供了什么？”

“你是想说神？”

罗的发音别扭而拗口，但他最终还是止住了体内法灵的流动回答了休文的问题。

“神么？也许吧……如果我们视为重于生命的尊严从一开始不过是个笑话，那追寻它的足迹是不是一样徒然可笑？”

休文从玻璃橱柜中取出又一个高脚杯，拿出两旦前开启的红酒，斜着酒杯斟入了三分之一，举起对着水晶吊灯，杯沿划过一道流光，杯腹内晶莹的紫红色液体映出休文放大迷离的双眼还有身后罗阴晴不定的面色。

休文将酒杯递给了罗，自己也斟了一杯，浅浅啜了一口确定味道已经彻底打开便满意点了点头。

回过头，只见罗的高脚杯内早就空了，罗似乎觉得这么喝实在不过瘾，自己动手新开了一瓶放开杯子，直接用嘴对着瓶口吹，休文无奈摇了摇头。

“直接说，听不懂。”

罗的语言表达能力显然和他品酒能力属于同一水平，但休文还是明白他想表达让休文打开天窗说亮话，别绕弯子的意思，但休文显然没有顺着他意思的打算。

因为，他本就是自言自语，罗只是恰好在旁边，休文并不在乎他听不听得懂。

“我是赞许这种徒劳行为的，并且我也不认为这样的徒劳毫无意义，因为我对尊严的定义跟一般人不大一样，我的尊严是有妥协余地的。我不认为尊严的标准是唯一的，就像家畜无法和人类要求同等的尊严。特定条件下，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自由程度，这就是我理解的尊严，我称之为限定尊严。”

罗心下冷笑，这话绕来绕去他不是很能理解，但自由他还是懂的，那我问候你十八代祖宗并不算限制你自由，这不算冒犯你尊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看你怎么定义自由这个词，你当然可以冒犯我、侮辱我，但是这在我的字典里还没有失掉我的尊严，我能力范围内不能对冒犯、侮辱了我的你给予制裁这才是失掉了尊严，是的，我的字典里没有捍卫尊严这一暧昧说法，只有失掉尊严和保有限定尊严两种状态。”

“你的思想很危险！”罗终于不再忍耐，全力催动起法灵。

“泣天使！你已经交出本魂了？”

休文脸上露出得意的神采。

“你们怎么敢？”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向主人投诚了，你知道我指的什么。现在这里由我全权负责，你自然也不例外。”

休文掏出一枚项链，项链篆刻着一个天使的形象，天使眼角流下一滴血红的泪珠，身体被粗大的木钉钉在地上。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这发酵着糜烂、淫乱气息的昏暗小屋里回荡。

……

星野一处颇为宽敞的静息洞内。

她就是吃准休文不会做出这么丧病的事才敢那么肆无忌惮，他知道休文这种商人家庭出身的大少爷最是贪生怕死、最是看重收益得失，要他做一个家族给自己这十几个人陪葬这种没有半点赚头的买卖根本不可能。但要是这一点都不成立的话，那自己就真的危险了。

“反？不不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谁说了算！把她绑起来！”休文一挥手，那九道身影一齐行动，死死把女子按在地上。

女子银牙咬的咯咯直响，却收回了已经成型的法术。

“果然，你不能操控魂印，只要我不直接对你不利，你奈何不了我。”休文好整以暇，捋平了衣角一道褶皱。

“十六怎么还没到？”身段妖娆的女子脸上隐有怒气，对面立着的九个身影木桩一样一言不发。

“我再问最后一遍，今天到底谁批准你们自由行动的？为了让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臭虫安心做事，行动前我给过你们一大笔钱让你们去逍遥快活，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男人脸上扭曲的笑容在女子惊恐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铛！

“你别问了，是我批准的。”休文依然一身清爽的雪白修道服，他笑意森森地看着女子。

“你想死？”女子双眼直欲冒火，眼神似乎要把休文剔骨抽筋，手上一道炽炼白光已经蓄势待发。

“要翻脸？可以啊，杀了我，那各位怎么走出星野就得靠各位自己的本事了。”

男人粗重的鼻息和身下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娇吟连成一片，狠狠一巴掌下去，女人胸前隆起的雪峰上红红的五指印浮现。

女人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羞愤地看向男人。

“看什么看，老子前段时间在你这婊子身上砸了多少克尔，你心里没数？你当那钱变戏法变出来的？那是老子拿命换来的，现在的一切都是老子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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