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御史之乌金矿

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你已经误了大事！”

李惊复闭上双眼，嘴上嘟囔道：“我可能还在做梦。这个声音听起来跟神仙说话似的。”

幽幽的声音继续道：“是啊，你还在做梦。一梦千年，不知身在何处。”

于谦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吐出来，开口问道：“地图还在吗？”

李惊复急忙从怀中掏出地图，献宝似的拿到于谦眼前：“御史，你看，地图好着呢。”

于谦笑了，呵呵笑：“还好，只要地图在就好。”

见于谦露出笑脸，李惊复的心中好似冬日里照进一缕暖阳，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御史，您不生气啦？”

于谦哼一声：“生气有什么用，还不是乖乖呆在这里。”

李惊复看了看四周，皱着眉头：“御史，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于谦叹口气：“万龙芳家的私牢。”

李惊复哑然：“我们什么时候被抓的。”

于谦将两人什么时候被抓，如何被抓，抓住后发生了什么事，事无巨细地给李惊复说了一遍。

“这帮人太可恶了！一个无辜女子都不放过，这种人死后就该下地狱，受那十八层泥梨狱之苦。”李惊复咬牙切齿道。

于谦长长地叹口气，眼神茫然：“我在想，那女子应该真的是因为我而死。要不是我插嘴，他们真的只是吓吓她而已。”

李惊复不愧是锦衣卫，察言观色的功夫已趋登峰造极之境。从于谦的眼神、语气、状态就可以看出此事在于谦心中打了个结，唯心主义曰：“心魔。”

贪、嗔、痴、妄、执、怨等等都属于心魔。心魔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隐匿，可以成长，可以吞噬人的主观思想。相反，心魔也可以历练人。

于谦现在的情况就属于突然性心魔，此类心魔好比急性病，来的快去的快。

李惊复定定心神，用循循善诱的口吻道：“御史，他们是什么人？”

于谦脱口而出：“恶人！大恶人！”

李惊复道：“既是恶人，那他们的行事风格会跟好人一样吗？”

于谦道：“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要是一样就不是恶人了。”

李惊复道：“既如此，他们心中所想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于谦抬起头，茫然无措的双眼盯着李惊复：“你是说没有我插嘴，他们一样会杀掉那名无辜的女子？”

李惊复道：“御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

于谦混沌污浊的心猛然间豁然开朗，就像一个人便秘好几个时辰，突然一下释放的干干净净。这种心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于谦突然笑道：“锦衣卫果然是大明皇帝的一把利剑，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

李惊复也笑：“御史这话是在夸我吗？”

于谦道：“当然是，最开始我以为你只有个把力气，会一些功夫。没想到你还细致入微，从人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对方在想什么。”

李惊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御史，你也别这么夸我。我在锦衣卫里只是一个校尉，比力士高一个等级。刚才的事也凑巧，我正好会一些罢了。”

于谦笑：“我又发现你一个优点。”

李惊茫然道:“什么啊？”

于谦笑：“谦虚！”

轻松的谈话气氛瓦解了之前的芥蒂，在黑暗潮湿的地牢里笑出了声来。

李惊复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巨大的悔意排山倒海般而来，瞬间将李惊复从里到外冲了个通透。

于谦窝了一肚子火，他恨李惊复，恨自己，恨眼中的一切......恨意如倒塌的山岳，泛滥的黄河般一发不可收拾。

一连串的追问让李惊复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惜身边没有任何可以割破皮肤的工具。

“御史，我......”

于谦黑着一张脸：“我不想听你解释，我让你带着地图先走，你倒好，在河边被人抓了还在睡，在这关了这么长时间你还在睡！你是不是猪肉吃的太多，脑子里全是猪毛！堵住了你的眼耳口鼻？”

尉迟浦沉吟片刻：“哪个人能带我们去矿场，就从谁身上下手。我们要先找到御史和那个锦衣卫，我总感觉他们会被杀掉！”

身在矿场的于谦和李惊复是否安全，这一点白卿和吴珂还没有考虑过。潜入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其中要是有什么变故又有谁知晓。

吴珂和白卿点头赞同道：“尉迟大人所言极是。”

李惊复猛然睁圆双眼，坐起身惊叫：“御史！”

于谦蜷缩着身子坐在墙角，哆嗦着发白的嘴唇，怒骂道：“李惊复！你为什么要睡在河边？你为什么要睡着？你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会，见到吴珂再睡就不行吗！”

玉波笑：“进了这个门就由不得他！”

李惊复睁开双眼只看见黑漆漆的屋顶，此时他睡的还挺迷糊，喃喃自语：“怎么天又黑了？我不能睡，再睡要误大事。”

玉波道：“万龙帮帮主万龙芳肯定去过矿场，这个人肯定是要抓的。秦征愁更不用说，杀死大理寺官员，假扮大理寺官员。仅凭这两点，不用向上请示，就地格杀！尉迟大人的意思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只有去了矿场，找到直接的证据。才能浇灭汉王锻造杀器的烈焰”

吴珂道：“万龙芳能抓是能抓，但不能明目张胆地抓。不然万龙帮那些家伙会把整个太原府搅的天翻地覆。”

白卿道：“从秦征愁的身上下手！”

吴珂道：“应该先把万龙芳抓来。”

尉迟浦骂道：“一个黑头头能有这么大能耐？不如我们先抓了来，他的人要是敢胡来，我就见一个杀一个！杀到他们服为止。”

玉波摇摇头：“不能这样做，我们还要为百姓考虑。此事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白卿道：“要是抓来了他不开口可就白忙活了。”

玉波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院中高大的梧桐树。绿油油的梧桐叶遮住了金色的阳光，在地上、屋顶形成巨大的树影。

玉波道：“诸位认为我们应该从何处开始着手？”

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脑液高速转动的“滋滋”声。所有人都在思考，从哪下手？老虎想吃天，该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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