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届的中专生

“我又不是什么领导，能指导你什么工作，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一点点忙。”蒋晴接过我手中的钥匙，回了小学里面。

回到住处，我画了一下三维图。天花木板上安放些木艺灯、餐吊灯、平板低压灯；左墙壁上安放些吸顶灯、厨卫灯；右墙壁上安放些壁灯、台灯、布艺灯；中间位置摆三排货架，放些节能灯、荧光灯、开关、电线、电工胶布、螺丝刀等；正墙壁上贴张显眼的店名广告！再摆上一套办公桌椅。

第二天，蒋晴早上8点就已经来到了建材市场D5铺面。我们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四处转一转。看到了同行的灯店后，我开始觉得自己的格局好小啊！

安装灯具进度很慢，我不急着开业，所以没有请电工，想把口袋里那点钱省着点用。铺设电线和安装底盘，有两个晚上做到了零晨3点！实在是没力气再继续干了，捡来一块纸皮垫地上，澡也没洗，躺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2003年4月1日，又是一个愚人节！

我到电脑城买了一套二手台式电脑，开通网络，接上网线，在QQ软件里分组“我的好友”、“家人”、“同学”、“工友”、“客户”、“供应商”。蒋晴的QQ号，我特意地放进了“家人”里面。

店里灯具都安放好了，架子摆得也整齐，做好了广告、展示架、宣传彩页和名片，一切准备就绪。

2003年4月6日，星期天。

灯店开业，取名为“广通达灯饰”。蒋晴、4个一起和她实习的女同学、杨老师和师娘、孙树斌和业主叔叔，一起来了祝贺。我在附近的酒家请了一桌，表示感谢。

下午一位大叔进了店里，看了看说：“小伙子，你们老板在吗？”

“大叔，我们老板送货去了。”我笑了笑。

“我家的荧光灯管烧坏了，给我买2根，多少钱？”大叔说。

“大叔，1根5块钱，2根10块。”我回答。

“给我实惠点吧，2根8块钱啦。”大叔说。

我点了点头，取了两根灯管给大叔。这是我灯店的首单生意，记忆清晰。接着又进来了一位胖点的大姐。

“老板，你这节能灯2U15W的，多少钱？”大姐问。

“大姐，1只7块钱。”我回答。

“别家的1只才5块钱呀。”大姐说。

“那是卤粉的，不是三基色粉的，价钱肯定有差别。”我说。

“怎么区别出来？”大姐问。

“卤粉的节能灯，发光灰暗些；三基色的节能灯，发光比较亮而且显色性好。”我解说。

“6块钱，我要50只。”大姐说。

“大姐，今天我们开业，给你6块5毛，最实惠价了。”我说。

“贵了点，我不要了。”大姐装做要走的样子。

“您走好，欢迎下次再来，谢谢。”我面露微笑。

“试几只给我看看，要是坏了，你们保多久？”大姐回头问。

“只要不是人为损坏，正常使用烧坏的保2年，坏了直接来我们店里换。”我回答。

“好吧，给我开个收据。”大姐说。

第二单生意也很顺利，后面来的，大多数问了一下价，瞧了一瞧，然后就出门右转了。蒋晴送走了杨老师、师娘和几个女同学，回到店里。

“姜仁志，我建议你还是请一个人帮帮手，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蒋晴说。

“请人哪来的钱呢，刚开始生意平平，我一个人能做好。”我说。

第一个月下来，除了生活开支和房租水电，赚到了1185块钱。

有时，供应商发货常有损坏品，要求补数，却非常难以沟通。打了款后，个别供应商又不准时发货。有些客户到了灯店，选择的灯款式多数量少，不便自己带走，要求送货上门。我一个人走不开，只能趁中午吃饭时间或傍晚下班后再送。

辛苦自然是不用说，感冒药是白加黑，我身子板是酸加痛。

2003年7月2日，星期三。

中午我急忙吃了点盒饭，踩着三轮车去给一家新开的超市送货。一辆面包车冲红灯！撞翻了我和我的三轮车，我受了伤，我的灯具也破损了。在医院里当我醒来的时候，右手包扎石膏，右脚都包扎着白纱布，头也灼疼难受！

“护士，605的3号床感觉疼痛难忍，麻烦你们过来看一看，好吗？”蒋晴按了床头键，与护士站通话。

“蒋晴，你先回去吧。”我说。

“要不要通知家里的伯伯和伯母？”蒋晴问。

我摇了摇头，1个护士进来了，后面跟着1个妇女，应该是肇事者家属。

“姜仁志，你的病情是头部有撞伤，轻微震荡。疼痛是不可避免的，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你的右手骨折，右脚擦伤，是否内伤稍后还要再作祥细检查。”护士说。

“护士，我最快什么时候能出院？”我问。

“这个问题，我不能明确答复你，早好早出院。”护士说。

“我老公买了保险的，医院的费用我们出。你把每天的医药费单子留好，以后便于我们交保险公司理赔。”肇事者的老婆说。

她关心的是保险理赔，应该是他老公教她的。肇事者对我造成的伤害，没半句道歉和赔礼，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没有逃逸，报了警送我进了医院，急时救冶。

我希望自己能早日康复，灯店里没人打理，请人来不急了。再说现在请来的人，不一定懂灯知价，三天两天也学不会。我后悔当初没带一个员工帮衬自己，没培养一个员工接替一下空岗！钱是省下了，可人有旦夕福祸！不能不察呀。

“姜仁志，我后天就实习结束了。暑假我不回家，留下来帮你行吗？”蒋晴问。

“你不懂灯不知价，更不知进货、收货、验货，一个女孩子是做不了。”我回答。

三轮车上的灯具损坏了，肇事者扯皮只赔了500块，货值上我亏损了3600块有多，有500块赔偿总好过一分没有。

在医院里肇事者只交了第一天入院的押金，后面的费用就再也没来交了，让我很是气愤但也无可奈何！打电话向交警投诉，交警前面3次还帮催一催肇事者，后面了让我们自己联系。打肇事者电话，开始还接听了3次，后面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

我深深地知道出了交通事故，相当麻烦！忘了拿票据和没有开票据的费用，保险公司是不理赔的，肇事者以忙为借口，少有露面，更别说什么关心和照顾了。营养赔偿和误工赔偿，没有凭据也不会赔，事情处理起来没想象那么简单。

蒋晴接听了家里的电话就回去了，她在电话里提到过到教委报到，分配工作当老师。灯店一直关闭着的，我感受到了人生低谷期要来了。

2003年8月5日，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医院里费用明细，肇事者老婆凭单给了我。后面还要到医院复查，我不想再与肇事者有何牵连了，在她的“交通事故处理意见书”上，我签了字。后面的费用，我自己承担了。

我右手还是不能使上劲，要求送货的客户，我没接了。右脚还有些不方便，头部伤还有隐痛，在形象与气质上就降低我许多，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

2003年8月15日，蒋晴打来电话问候，说她的工作分配了，在神瑶县桥民镇中心小学任老师。

实在没必要再呆在云城市三中附小了，我想把店转让出去，可谈来谈去，都因为转让价格没谈拢。

2003年9月28日，最终以低价转给了接手商，回家过个国庆节。我分别还了大姐6500块和二姐8000块，二哥的6000块只能欠着了。

不幸的是我被晴儿妈说中了，做生意有风险，失败的人多，成功的人少。自己再一次成了穷小子！

2003年10月8日，我低头向父亲要了300块钱，再一次出发深圳。

熊凯同学开了一家“中国移动”，销售手机、电话卡、电池、充电器及其它配件。他请了维修师傅1名，女服务员3名，名副其实的老板。我刚从家里出来，在他这落脚。

到三和人才市场找了5天的工作，想找主管职务的，面试后没有公司通知上班。晚上闲下来，打开了熊凯的电脑，问他要了开机密码，登上QQ。

家人组里的蒋晴有留言：“哥，杨老师告诉我，你的灯店没开了，这是真的吗？”

朋友组里的柳如健有留言：“姜兄，你电话怎么是停机的？”

工友组里的郑南也有留言：“姜主管，谢谢你在公司里对我的关照。不管你去了哪儿发展，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保持联络。”

同学组里的熊凯有留言：“仁志，祝你灯店生意兴隆！一本万利！爱情也丰收！”

同学谢鹏也有留言，他在深圳市南山区一家光电公司里做电子工程师！这和我们云城农校的专业完全不搭边！心想他是随便说说。可想想自己不也懂电子技术吗？自己不也懂电工基础吗？

有一个请求加好友的，看了一下对方资料，我同意了，进入空间一看，是同学黄丽。

万能的1997届中专生啊，为了适应社会工作需要，我们不得不提高自学能力！不得不提高动手能力！不得不变通着自己！

“今天不行，厨房里没有锅碗瓢盆筷，也没有油米盐酱菜。”我说。

下午，我开始给中山古镇的供应商打电话订货。供应商们都要求先打款再发货，不满一件的不给发，不能混装，打木架还收费，运费到付。2.5万左右的货款，没多少东西。布置铺面，我把自己当全型人才，老板/员工/电工/采购/业务/送货/厨师，样样精通。

“灯店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蒋晴问。

“刚开始，1个人当3个人用，我能的。”我回答。

“中午我们自己买菜回去做饭，好吗？”蒋晴问。

“你是徐志摩的学生吗？这么有文艺范。”蒋晴说。

“我选好开灯店的地址了，在建材市场D5号铺面，业主的儿子跟我是农校的同班同学。”我说。

“嗯，离我们小学确实很近，你吃住方便吗？你住在铺面里吗？”蒋晴问。

人家水晶灯亮晶晶的，铜灯金碧辉煌，智能摇控灯等种类繁多，客户可选择性很多啊。

大致的问了问餐吊灯、吸顶灯、节能灯、荧光灯等常用灯具的价格，还不错有利润空间。只要有销量，一个月下来也能收入不少。

“明天我想去你铺面看看。”蒋晴说。

“铺面钥匙送你一把，随时欢迎你来指导工作！”我说。

“没有，我在郊区租了一套旧房子，等赚到钱了我再搬近一点。”我说。

“你带我去看看吧。”蒋晴说。

“老实点，你喜欢的人是谁？”蒋晴问。

“我为离她近点，放弃深圳工作回来云城开灯店；我喜欢的人，她为依就父母，几次要与我绝裂呢。”我说。

“这么晚了，送你来回得要1个小时呢！”我说。

“明天星期天，晚了我就不回了，你当厅长。”蒋晴说。

“虽然你实习当老师了，可一样还是个学生，回你的小学去吧。”我说。

突然一个主意出现在我的脑海，去看一看同行，了解一下，做到知己知彼。等我到了建材市场，大家都关铺面下班了。市场离小学比较近，我就去看一看蒋晴吧。

“姜仁志，你是在等我吗？”蒋晴问。

“我才不等你呢，我在等我喜欢的人。”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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