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无功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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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里,随着婚期的渐渐临近,白悠越来越无缘由的焦虑。明明作了选择,一切早已成了定局,心里始终放不下。

一腔莫名的怨火无处发,脑越乱心越痒,真想剖开胸膛看看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惑。

白悠心烦意乱,咚的一声摔了茶杯。

这两年,他也算成熟内敛了许多,深知每个人都有无法选择又不得不妥协的苦衷,所以朋友见面不一定要说多少话,相陪着坐一阵子也许就够了。

白悠孤寂的垂头默想,思绪又蹦回了往昔的回忆里,仿佛看到了当年初到灵泉山时,那个总是被自己无礼欺负着,怯怯的、瘦弱不堪的小丫头。她总是等自己睡着了,悄悄的走到床边,为他掖一掖被角,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那时,小白悠不过是在装睡,小夭夭的目光让他既得意又嫌弃。野丫头,是不是没见过本公子这样英俊的京都贵家子,你个野丫头,能看到本公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

所以,小白悠总是毫无预兆的睁开眼,揣着捉弄的坏心,突然大吼一声“啊”。吓得小夭夭像受了惊的野兔子一样跳远了。而他带着恶劣,故意嘲笑得很大声……

回忆是最好的梦境。白悠的唇边漾起一丝无邪的笑。

“夭夭……”不知不觉间喊出执念最深的那个名字。

齐臻听得很清楚,原来不是真的忘记了,是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你若是真想她,就把她接回来吧。”这是藏在齐臻心中很久的话,他也很想那个像一只野鸽子一样,曾闯入过他们生活的人。

谈何容易呢?她是吉利王的可贺敦了,是大昌庆安帝亲自下旨送到西胡联姻的人,怎么可能再接回来呢?

是真的不可能了。哪怕现在吉利王死了,白悠也没有接回夭夭的机会了,他要成亲了。

齐臻何尝不知道是一句空话?他只是替自己、替白悠、替夭夭,不甘心的说一说罢了。

早在庆安六年,齐臻第一次遇到夭夭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夭夭与白悠是相识的,比他们知道的都要早。作为旁观者,连他都不得不感叹,明明彼此有心,偏偏会阴差阳错。

一个心高气傲,对他人的仰慕习以为常,习惯了掌控,习惯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会表现在乎,不会流露真心。

一个懵懂天真、痴痴傻傻,意识不到自己的心意,只凭着模模糊糊的喜欢,浅浅的追逐、试探。又屡屡受伤、灰心。

这样的两个人注定是要错过的。

齐臻多少是有些内疚的。当年他内心对夭夭的悸动是真切无疑的,待到天高水远的时过境迁后,想来仍觉得美好。正是当年的夭夭,让他领略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心动。

尽管只有庆安八年时短短的接触,但曾经荒诞的他却从疯傻的她身上,感受到了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幡然领悟到的情感。

他是真的喜欢过夭夭的。所以当年才会对白悠抱有莫名的敌意和嫉妒,才会在众人面前叫嚷“白悠,你喜欢她是不是?喜欢疯疯傻傻的女人是不是?好,本公子让给你”。

那时候的白悠自然不会承认,反而会为了找回颜面说反话“我堂堂安国公府的嫡公子,怎会看上一个傻兮兮的小丫头?送给本郎君都不要”。

“好,你说的,你不喜欢她,就证明给我看” ……

那样无知的轻狂赌气,又是害了谁呢?他不该因为嫉妒而怂恿、逼迫白悠利用了她。

“白悠,当年我不该……”庆安十一年的齐臻怀着满腹的愧疚,却对白悠的伤怀束手无策。他没有任何机从感情上弥补白悠和夭夭了。

“不关你的事。”他想说的话,白悠明白,但不想听。

他与夭夭的事,从来都与别人无关,一直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错过和放手。

自洛世安去了胡地,靖王荒了朝事,怠了饮食,神思不属,日夜等待消息。种种变化,他的妻女再清楚不过。

靖王妃名义上被幽禁起来,但毕竟作为靖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曾独霸王府这么多年,哪里是说禁就能禁的。况靖王虽在国事上精明睿智,但于内宅、妇人心机之上,却是一窍不通。

王府的各管事人不过做些表面功夫应付靖王,私下里该怎样还是跟以前一样,靖王妃的地位从来都没有变过。若不然,偌大的王府真的没了女主人,岂不是要乱了套。

从来不理府务的靖王,自然不知道这暗地里的一切。男人始终不懂女人复杂的心机世界。这也归咎于他一向独断久了形成的自负。

这日,靖王气色倦怠的刚在书房坐下,就见王府管事一路跑着来报:“殿下,世子回来了。”

霍然站起,他急色匆匆地朝外走。安儿回来了,夭夭是不是一同回来了。他一刻都等不及要见暌违了三年的夭夭。

刚走到半路上,就与洛世安迎面相遇了。靖王一眼就看到了他是孤身一人回来,他期待中的人并没有出现。上一刻焕然的容光,悉数散尽。

洛世安看到父亲失望的神情,心中不忍,主动请罪:“父王,孩儿有愧,没有带回小妹。”

“罢了。不怪你,是本王的错。”眼眸低垂,无奈又无力。靖王早就有预感的,怪不得旁人,只是先前还抱着一丝希望而已。

父子进了书房,屏退下人,洛世安再次请罪:“孩儿无用,让父王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带回小妹。”

“她可有对你说什么?”带着不想为人道的颤音,连提起她的名字都会觉得心痛。

洛世安自然明白了这个“她”是谁,道:“没有,孩儿此去未曾单独与小妹谈过。”

靖王心里更加不好受,问:“她可是还恨着本王?”

“孩儿不知。但以小妹的心性,只怕是根本不会将恨放在心上的。小妹不愿回来,大概是因为她舍不得离开吉利王。”

“她,可还好?”

“小妹在胡地很好,阿力卓对她倍加爱护,胡人也多敬爱她,小妹已懂事许多,是人人称道的可贺敦呢。”

“嗯。”靖王心里稍觉安慰,还是不放心,问道,“可有人欺负她?”

自经历了靖王妃之事,靖王才恍然明白,莫要小瞧了后院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污秽之事,那是能要人命的。况自家小女天生愚钝,若无人护着,她孤身女子在胡地,实在让人心揪啊。

“孩儿未曾亲眼见过,但以阿力卓对小妹的爱护之心,应该无人敢如此作为。只是……”洛世安话锋一转。

“只是什么?”

“不知是否是孩儿多想,总是觉得西胡达罕王对小妹有恶意。”

靖王沉吟,达罕王这个人他有所耳闻,此人私下里与东胡交往过甚,他一度担心此人会故意在胡族与大昌之间挑起事端。但因为有阿力卓在,且当初有约在先,他才未多加关注达罕王。

“此人做了何事?”

“以孩儿所见,此人对我大昌颇为忌惮,无外乎是想要阿力卓另娶他人,以分去小妹的宠爱。孩儿临行前,阿力卓曾有过担忧……”

“有何担忧?”

洛世安想起两人夜谈时,一灯如豆下阿力卓频频出神,他对西胡未来毫无把握,不知该不该告知靖王。

靖王看出他的犹豫,催促着:“尽管说来。”

洛世安斟酌着说:“阿力卓说若有一日,他遭不测,希望父王能念着父女之情,万务保小妹一世无忧……”

白悠无声的饮尽了酒,握着空杯子又走了神,神游还不忘紧蹙眉头。

齐臻不点破,白悠的苦恼与某个人有关哪!

“你都要成亲了,还有闲心在这喝酒,令尊大人还不把你看得死死的,万一逃婚了怎么?”

齐臻熟络的坐下来,这三年以来,他与白悠的关系近了一层,多了私下谈天喝酒的交情。

“你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干嘛愁眉苦脸的。来,我敬你,先干为敬啊!”齐臻爽快的干了。他看得出来白悠心中有事,奈何两人都不善于倾诉。

“是啊,他不好。可是,他是我的兄长啊。”话里透着一丝惆怅,达罕王的态度他怎会感觉不到呢?可是那是扶他尚未的兄长啊,他需要顾忌的太多了。

夭夭抚了抚他皱着的眉头,靠紧他,不语。

“别怕,管他是谁,都不可以欺负我的女人。”阿力卓握住她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哟,这是怎么了?”齐臻一声调侃,刚推开门就见白悠闷闷不乐的摔杯撒气。

往日里,白悠身边贵家子环绕,如今习惯一人独喝闷酒,偶尔找齐臻来作陪。杨勃等人只适合谈利益,不适合喝私酒。

待她熟睡后,阿力卓悄悄起身,来到了洛世安的帐中。

这一夜,两人灯下夜谈。第二日,洛世安便离开了。

夭夭与他脸贴着脸,笑眼弯弯。

“你真的不要见见洛世安?”自从夭夭告诉了他所谓的“真相”,这是阿力卓第一次主动提及这个名字。

阿力卓闷闷地笑出声:“今日,我兄长可是被你气的不轻哪!”

“他,不好!”夭夭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达罕王,正如达罕王不喜欢她一样。

夭夭打了个哈欠,摇摇头,她不想再纠缠在往事里。

“我的傻女人,睡吧。”抚摸着她的脸腮,阿力卓柔柔的说道。

夭夭听话的闭上眼,在阿力卓柔情的目光注视下,很快睡着了。

这一晚,夜宴结束后,阿力卓牵着夭夭回了王帐。

酒醺耳热,阿力卓拥着她躺在床褥间,吻着她的小耳朵问:“刚才有没有担心?怕不怕本王丢了你,娶了别的美人?”

夭夭听言,小猫似的挠他:“我不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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